袁星洲进组之后便没睡过懒觉,他虽在演戏上有些天赋,但到底缺乏专业锻炼,想要跟上剧组的节奏就不能偷懒,若想在一众年轻演员中脱颖而出,更是需要数倍努力。
因此李遇给他请了假,他也不敢真懈怠下来,第二天不到六点就醒了。
手机上多了条信息,是李遇发的,上面是叶淮的联系方式。
袁星洲犹豫了一下,没回复,退出微信又去看论坛上的信息。
谁想一夜之间,网络舆论就变了风向,c粉们的解释重新占据了主流。这种解释中,袁星洲成了耍小心机,故意刺激老公的小妖精,叶淮则成了磨刀霍霍,晚上要让他下不了床的亚洲醋王。
至于昨日叶淮在车内的眼神,更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死亡凝视”。甚至有剪刀手连夜剪辑了叶淮的死亡凝视合集,一夜之间播放量两万多。
袁星洲经常看这种脑补,说叶淮如何如何爱吃醋,占有欲如何如何强。他以前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叶淮住到了隔壁,袁星洲才突然感到羞耻。
还好叶淮应该是不看这些的。
袁星洲见事情暂时平息,默默松了口气,起床洗漱,又去楼下晨跑了一圈。
小区里晨练的都是老大爷,这片居住的明星虽多,但大部分人都是黑白颠倒的夜猫子。袁星洲这种正常作息的反倒很少,大爷们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袁星洲跑跑停停,笑了一路。
跑过小区的早餐店时他犹豫了一下,又退回去买了份野菜包,两个煮蛋,外加一份豆浆油条,路过炸货摊子的时候还买了几个麻团和芝麻饼。
等他回去,叶淮竟然已经起来了。
客厅里开了四五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活像是个垃圾场。
袁星洲的眉头跳了跳。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袁星洲换下鞋,笑着对叶淮道,“楼下早餐店买的,什么都有,东西很干净。”
叶淮回头看他一眼,又转过身继续翻箱子。
袁星洲等了两秒,见对方没有答话的意思,知道这是被嫌弃了,便打算自己吃掉。他小心翼翼地提着十几样早饭去自己屋,期间还要避开地上各种限量版的运动鞋,爱马仕的稀有包以及看不出是什么宝贝东西的包装盒,生怕自己不小心撒点豆浆出来,就要赔上好几万。
袁星洲胆战心惊,一路夹着脖子,蹑手蹑脚,好不容易抵达了卧室门口。
再回头,就见叶淮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袁星洲:“???”
袁星洲怕被怼,以眼神示意他是不是有问题。
叶淮这次倒是开了尊口,看着他问:“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袁星洲愣了愣。
“我……回屋吃饭。”袁星洲道。
叶淮:“不是有餐厅?”
“有是有,这不是公共区域,怕串味吗?”袁星洲道。
叶淮:“我又不是不吃,怕什么味?”
袁星洲:“???”
叶淮一脸地理所当然。
袁星洲却懵了,刚刚叶淮说要吃了吗?说了吗?没吧?
自己听错了?
他站在那发愣,叶淮却自然而然地继续问:“你有牙刷吗?”
袁星洲:“……”
“有。”袁星洲只得道,“我去给你拿。”
叶淮的脸色好了一些,站起来,长腿一伸,把地上的东西左右踢开,给他扫出了一条道。袁星洲把早餐放餐桌上,回屋找之前囤的牙刷,翻来翻去,忽然意识到一个细节——叶淮刚刚给他扫“路障”,这不是明知道自己怕踩到他的东西嘛,还还说自己鬼鬼祟祟?
袁星洲:“……”
他找出牙刷给叶淮,自己往餐桌上一看,果然,叶淮已经把爱吃的东西拆出来了,无一例外都是甜食。其余的他不感兴趣的,便都带着包装在一旁扔着。
袁星洲:“……”
这可真是个大爷。
叶淮显然是饿急了,快速的洗刷完就奔去了餐桌边。
袁星洲也在一旁坐下,发现这人的脸色已经多云转晴,甚至有出太阳的趋势。
果然,叶淮捏了个麻团,咬下一口,脸上眼见着就带了笑。
袁星洲:“……”
“你怎么买这么多?”叶淮显然心情大好,竟难得地主动问道,“看不出你饭量还挺大。”
袁星洲的饭量的确不小,但今天这些却不能吃。
“都是给你买的。”袁星洲道只拿了杯豆浆,一个水煮蛋,“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一样买了点,就显得多了。”
他现在控制饮食,这些东西都不能吃,但现在家里多住了一个人,他就不得不多考虑一番——都下楼晨跑了,不带个早饭是不是不太好?
谁知道叶淮却道:“哦,是为了讨好我吗?”
袁星洲一口豆浆差点喷他脸上。
叶淮:“……”
他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雷人,又拿起一个糖饼,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腮帮都鼓起来,询问的眼神看着袁星洲。
袁星洲哭笑不得,只得道:“……就买个早饭而已……虽然我的确有事要求你,但还不至于……”
袁星洲解释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叶淮要非认为自己是在献殷勤,其实也说得过去,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心机婊。
他低下头,喝着豆浆不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吃?”叶淮却疑惑道,“你们北方人不是爱吃咸的吗?”
袁星洲愣了下,不知道这是什么鬼逻辑,“这有什么关系?”
“没有吗?”叶淮认真道。
袁星洲:“……”
袁星洲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想多了,他只能再按叶淮的思路捋一捋。
“那你只选甜食,是为了把好吃的省给我?”袁星洲试探道。
叶淮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袁星洲心想这人果然太自恋了,同样的话只能他说,别人不能说。
不知为什么,袁星洲突然很想笑。
“我在健身。”他轻咳了一声,道,“不能吃淀粉。”
他的食谱都是健身教练定的,以前或许还能吃点别的,但《迷城》的这个角色对形象要求很高,要瘦而不柴,肌肉匀停。袁星洲还有一场半裸的打斗戏没拍,现在必须严格控制饮食。
“这样啊,”叶淮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又看了他一眼,“你已经在节食了?”
袁星洲点头:“是的。”
“看着不是很瘦啊。”叶淮看了眼他的胳膊。
袁星洲把袖子卷到肩膀那,握拳,使劲,肌肉线条果然出来一些。叶淮没作声,只是撸起袖子露出胳膊,跟袁星洲的贴到一块。
袁星洲当即想吐血。
叶淮的手臂修长,匀称,还特别有线条感,全是细条漂亮的肌肉,力量感十足。
“你是怎么练的?”袁星洲问,“饮食和锻炼有教程吗?”
“没有。”叶淮收回手,臭屁道,“我随便吃的,吃不胖。”
袁星洲:“???”
如果不是念着自己本就亏欠叶淮,如今又有求于他的份上,袁星洲真怀疑自己会不会恼羞成怒,跳起来把人暴打一顿。毕竟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自恋,除了时刻的自我欣赏及肯定外,他总是时不时一种 “你喜欢我是应该的”眼神,让人简直避无可避。
虽然客观来讲,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袁星洲还记得叶淮刚出道的时候,周围人是如何的震动。
叶淮的长相有种盛气凌人的美感。
娱乐圈里的美人各色各样,论轮廓深邃,混血儿和少数民族的更有优势。叶淮的出身并没什么特殊,却偏偏长在了一个完美的平衡点上。
他的额头饱满,鼻梁挺直,轮廓线条深邃清晰,五官比例完美,嘴唇又是爱神之弓型。这样的骨相天生高级,自带冷感,但他的眉眼又清澈含蓄,内眼角微微向下,独有一份淡漠之美。
后来时尚圈的给出评价,说他是典型的西方骨,东方皮,天生贵气,干净内敛,少年气重,是完美的矛盾体。
唯一的遗憾便是这样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仿佛不是人间应有之物。
袁星洲之前也听过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夸耀之词,但在见到叶淮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些夸赞恰如其分。
后来st正式出道,叶淮的单人人气占了全团的二分之一。当然,叶淮粉丝的购买力更是彪悍。所以这位可以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候对别人甩脸子,一点儿都不用care别家粉丝掐。
毕竟掐不过。
而叶淮对这些也是真的不在乎。
袁星洲想起了早上那位剪刀手剪辑的叶淮“死亡凝视”合集,突然想去点开看看。
饭后,叶淮去阳台打电话,似乎叫什么人来送东西。
袁星洲把多余的早餐收起来放冰箱,给自己放了个假——坐在沙发上,静音看叶淮的“死亡凝视”小视频。
叶淮的电话是打给温廷的。温廷又在劝说他不要公开跟袁星洲不熟的事情,这种杀c的事情对俩人都不好。
叶淮刨根问底:“说清楚,到底是对他不好还是对我不好?”
温廷挣扎了片刻:“对他不好。”
叶淮:“……”
温廷:“星洲这两年很辛苦。虽然看着很红,好几个大爆剧了,但他都是一个人摸索的,过程其实挺心酸。尤其是李遇又不喜欢他……”
叶淮打断道:“李遇是谁?”
温廷:“……”
“昨天那个,星洲的经纪人。”温廷道:“你也说了,你们之前那个团队的经纪人不喜欢他,给他穿了不少小鞋。后来袁星洲自己跟公司申请,把经纪人改成了李遇。但其实李遇也不咋地,虽然没为难他,可也没给他多少助力,这两年星洲都是自己一点点拼出来的。”
叶淮:“……”
“他这个人性子软,又有些敏感。经常被人欺负。”温廷道,“这事儿一曝光,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踩死他呢。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下,万一他今天跟你求情,让你网开一面,给他个机会什么的,你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一下?”
叶淮长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客厅一眼。
温廷在那边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便知道这是犹豫了,忙趁热打铁,“反正你才回来,我们复工还早。”
“还早是多早?”叶淮终于找到话题口,理直气壮道,“我以后的发展方向是什么?唱歌跳舞还是演戏?干什么有没有一点眉目?我来之前你不是说问好了一个,怎么又没动静了?我的事情你都没办好,就知道替别人瞎操心!”
“你说的对。”温廷道,“但我之前的确问好了一个,是一档偶像恋爱综艺。节目组想让你和袁星洲作为模范c去参加一下……算飞行嘉宾。”
叶淮:“……”
“……”温廷斗着胆子地试探道:“这个吧……我还没跟李遇说。参不参加,就看你的意见了。”
袁星洲窝在沙发里看叶淮的死亡凝视小合集。让人意外的是,这次的视频果真都是叶淮视角,素材是他们以前集体活动时的饭拍,剪刀手把叶淮的黑脸片刻单独剪辑出来,做了慢动作。
凑巧的是,叶淮每次黑脸或皱眉,又或者无礼地打断别人时,都是袁星洲被为难的时候。
袁星洲看着看着就傻眼了。
意味深长的眼神,默默的守护,配上煽情的bg,要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真的是分分钟就要磕出糖尿病了!
袁星洲:“……”
这个视频也算是对昨天黑贴的回应,叶淮向来高冷,这种只做不说的风格反倒更符合他的人设。袁星洲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才是高级反黑,李遇手底下还有这等人才!
本着学习的原则,他点进了大神的主页,想看看这人还替谁剪辑过小视频。由于精神高度集中,因此并没有察觉到沙发后站了人。
大神的作品里,播放量最高的五百多万,名字言简意赅——【色气向】夺爱
袁星洲一看“色气”两个字就有些犹豫,但又实在好奇,这么高的播放量,里面内容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在这里犹犹豫豫,手指要点不点,正纠结着,就听后面有人冷哼一声:“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