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坐在书桌前借着烛光仔细品读着曾国藩的自述,我效仿历史上的曾国藩逼李秀成写自述,现在也让他来写。??中文 w=w≠w=.≤不想这个曾国藩一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字里行间对太平天国农民运动充满了蔑视,而他本人也以忠君卫道的义士自居。
我不由觉得历史真是胜利者的历史,成王败寇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无论现在曾国藩把自己吹得多么伟岸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整个曾国藩自述中最让我注意的就是最后那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句话勾起了我的无限遐想;联想到曾国藩和花燕芳见面时的场景以及卢姓富商与曾国藩的关系,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阵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后传来了花燕芳的声音,她低声问道:“殿下,您没睡吧?”
我一把拉开房门,只见花燕芳一脸淡妆,披着一层薄纱裙,手里打着一盏小灯笼正站在我的门口。我疑惑地开口问道:“是芳儿啊,快进来吧,这么晚了还没睡,是找我有什么事吧?”
“殿下,您……您要处死曾大人吗?”花燕芳忽然开口说道。
一听这话我立即皱起了眉头,板起脸严肃地盯着她,问道:“燕芳,你之前就认识曾国藩对吧?姓卢的安排你与本王相识是之前就授意好的对吧?你到本王身边也是受曾国藩的安排对吧?”
花燕芳不想我居然全都猜出来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过了半天才微微地点了点头,我顿时有些恼火,厉声狠狠地道:“好啊,亏本王真心待你、爱护你,你却是为那曾妖头做事的女特务,好一出美人计!告诉你,衡阳那姓卢的已被本王抓到长沙来了,反正省城的刑场大得很也不差他一个。说吧,你们究竟想怎样?”
花燕芳忽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嚎啕大哭起来。这下弄得我也有些慌神,不想她竟会如此伤心。终于忍不住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拥在怀里。
“呜呜……殿下您息怒,曾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九年前正是他将我从街边救起送到唐妈那的,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曾相见,直到去年年底衡阳城破前他才来找我让我接近殿下……”花燕芳痛泣道。
看她哭得如此不可收拾,我的心也软了,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慰道:“好了芳儿,别哭了。”
“他们要我勾引殿下,迷惑殿下,我听他们说过殿下您的这那,起先也只是奉命而为,可是后来我却认识了真正的您。您和他们说得完全不一样,您是这世上第一个把芳儿和其他人平等对待的人,您对我的爱护无与伦比,尤其是您说您要让女子读书时,芳儿已是由衷敬佩殿下,下决心不再替曾大人做事了。”花燕芳哭着道。
我把她搂进怀里,听着她的真情告白心里很不是滋味。
花燕芳道:“芳儿真的爱上了殿下,我知道自己不配做您的妻子,但我愿终身侍奉殿下,心甘情愿做个使婢。如果您还容不下芳儿,我马上就走。”
“这怎么会呢?”我把她搂得更紧了,微笑着道,“本王不会放你走了,我还需要你来投身女子教育的大业呢。好了,不许你再哭了。”说罢我伸手擦拭花燕芳脸上的泪珠。
我把花燕芳抱到我的床上,她匍匐在我的怀里,娇声道:“殿下,您不会杀曾大人吧?”
“哼,”我冷笑一声,道,“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也不会马上杀他,不过这还要看他自己的表现;好了芳儿,你不要再考虑曾国藩了,从他当年碍于名声把你送进‘弘湘楼’就能看出来他这个人自私的很,只会利用你。”
花燕芳闭上了眼睛,低声道:“殿下,不,瑞城哥,芳儿以后就跟着你了,哪怕浪迹天涯也不离不弃……”就这样花燕芳在我怀里静静睡去了。
这一晚我的思绪纷乱,我为已经熟睡的花燕芳盖上了被子,自己坐在床边思考到了深夜。曾国藩想用花燕芳做最后一搏来令我沉溺,可惜他不知道花燕芳本性善良根本就完不成这卑鄙的任务,现在我倒想看看这家伙计谋破灭后的反应了。
第二天一早当花艳芳揉着眼睛缓缓爬起身时我早已在床边等候了,她刚下床我便端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油条,道:“芳儿你醒了?看我为你准备了早饭。”
花艳芳面含热泪,道:“殿下,您对芳儿真是太好了,芳儿这辈子跟定您了。”
我微笑着朝她点点头,说:“芳儿,你知道长沙的岳麓书院吧,我已经颁布命令了,准备在那里成立女子学堂,专门负责教适龄女孩读书认字,以后我们天朝还要开设女科考试呢。唉,这真是个有趣的时代,正常女子大多没有文化,反倒是像芳儿你这样在青楼长大的……”
花艳芳瞪了我一眼,细声道:“殿下您可真是怪人,不过芳儿乐意帮您去教导那些小女孩,让她们有机会感受读书的乐趣。”
我抚摸着她的头,笑道:“快吃饭吧,马上你就要辛苦了。”
花艳芳红润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娇羞的微笑。
开展女子教育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刘继盛、周竹岐等一众文官全都无所事事地坐在大堂上,他们一个个懒懒散散,没人能提出个具体建议来。长沙城王府的大堂里只有我自己在滔滔不绝地宣讲着教育平等的重要性,只有一旁的花艳芳兴奋地为我鼓掌,并不时拿着扇子替我扇风。
看着我的部下们全都麻木地没有反应,气得我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这会儿周竹岐才赶紧起身开口道:“殿下,不是弟兄们不想帮您,只是这女学乃是千古未有之创举,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有什么难办的?”我厉声道,“本王已经和岳麓书院安排好了,有新的校舍,然后再聘请一些教书先生,让长沙城里所有达到年龄的女子都去学习就行了,这有啥难办的?”
刘继盛道:“如果收不到学生怎么办?如果请不到合格的老师又该怎么办?”
我说道:“头几年的女子教育由我天国政府出钱,将来咱们要开展女科考试,让女子也有加入仕途的权利。本王想了,女子学校还是以女老师为好。”
和长沙城内的官员探讨了一上午,深感推行女子教育是阻力重重,毕竟这里的人都没有受过思想启蒙,太平天国所谓的“男女平等”只是一纸空文和一句口号,不但这时的人们没有这种观点,其实连我本人也是有许多妻妾。
最后商讨的结果是目前要大力倡导“男女平等”和“教育公平”,但鉴于民智未开,暂时仅推行和普及针对学龄女孩的初级教育。同时在绕不开的婚姻问题上废除之前杨秀清定下的“按官职规定娶妻数量”和普通百姓“一夫一妻制”,改为“一夫多妻”与“一夫一妻”两制并行,即原则上提倡一夫一妻,但如果有能力多娶且女方同意,则“一夫多妻”可以延续。这样一来我的改革既有积极意义又保留了部分传统以缓和矛盾。
我象征性地为这次改革进行了听证,也就是召集大家前来讨论一下但不影响政策的推行。出乎意料的是听到改革计划后几乎所有前来的乡绅、百姓都表示了赞同,估计他们是之前听说过太平天国的“一夫一妻”和“通奸论罪”的政策,所以看到我的改革会大力支持;而对于女子学堂他们也是积极赞成。
“殿下,既然女学可以开办,那总得有一个主持吧,还得请一些老师。”刘继盛在一旁提醒我道。
“嗯,这倒是个问题。”我把目光投向了花艳芳。
身旁的花艳芳连连摆手,道:“小女子可当不了此重任,我去教教书还行,主持可真是做不了。”
我觉得也是,想了片刻后开口问刘继盛道:“对了刘宰辅,傅善祥这个人你认识吗?可知道她现在在哪?”
刘继盛一愣,缓缓开口道:“癸好三年科鼎甲女状元,后供职东王府,她比小弟入职早半年,所以小弟与她从未谋面。而且这个傅善祥天京事变后就失踪了,殿下您为何会想到她?”
我摇摇头道:“真是可惜啊,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状元,请她来主持女学再合适不过了。”
花艳芳道:“既然如此,殿下何不进行一次考试来招老师和主持呢?”
我点点头,感觉这个办法不错,于是立即应允。很快长沙各地贴出了女子学院招聘老师的文告,要求应招的必须是女的,懂文化的,要能经得起考试的。
这次考试由花艳芳主持,由投靠太平军的知名文士刘庠、李慈铭等负责出题,主要考察应考者的才学和论辩能力。通过考试者再由刘继盛等负责面试审查。
这项史无前例的招考持续了近两个礼拜,不但长沙,湖南各地的女子也纷纷前来报名参加,最后的结果是有十个人通过了笔试和面试获得征用。
第一名是一个叫杨弱雪的安徽女子,她自幼生长于书香门第,知书达理,但不幸的是两年前她的家人因战乱丧生,她只得跟着舅家流落湖南艰难为生。这次考试她出人意料地取得了第一名,算是我开女科以来的第一位女状元。
杨弱雪二十岁出头,生得皮肤白皙,头乌黑,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有小家碧玉的柔美。当我在女子学堂的开门仪式上宣布她为学堂主持时,女孩早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