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茹其实很不想开口替王宝川说话的,她也要为自已的仕途着想,自从发现凌寒背景深厚,她就产生了新的想法,尤其是省里新来的组织部长潘公嵉是从北省调来的,这个人的突然过来不能说没有什么目的,而凌寒、苏靓靓都是北省来的,苏父更曾是北省的省委副书记兼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要说他们和潘公嵉不认识或没关系谁信啊?这也就是马玉茹看过苏靓靓的‘详细’档案,别人可不知晓这些隐秘,所以马玉茹意识到,凌寒这个人是要掘起的,潘公嵉过来不无为他撑腰的意图啊!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那是赫赫大权在握的人物,完全可以撇开专职副书记和一号书记接触的,庐南省委的局势同样是微妙的,刚来的副书记、组织部长、纪委书记,这三大员全是新人物,似乎又各代表一方,谭继先这个省委书记的地位也受到了严峻的考验,这和变动之前的形势是大大不同的。
这次王宝川打电话求她说句话,她也不好反驳,张北县是她老家,有一两个亲戚就在王宝川下面干事,另外也和王宝川的‘三姐夫’陈瑞明副省长有过接触,多多少少得给他一面子,所以就用‘干部问题,我这个组织部长不好干’的大调子替他在凌寒面前说了一句话,其实也就这么一说,真让她为了王宝川去得罪凌寒的话她绝对不干的,她是吃准了凌寒与潘公嵉有关系的,王宝川不能和凌寒比。
这边放下了电话,马玉茹就给王宝川去了电话,“王书记啊,我刚和政法委凌书记通过话,关于那个案子你自身要干净的,你要是经不起考验,党纪国法绝不容情,凌书记可是有名的青天,就是因为这案子涉及到了一些干部,所以凌书记也不想扩大影响,必竟这个时候我们惠平班子又刚刚新生嘛。”
“请马部长放心,我经得起考验,谢谢马部长,犬儿真要有什么问题,我大义灭亲,绝不姑息。”
“这种态度才是我党干部们应该具备的大无畏态度嘛,你也要相信我们司法的公正姓,执法机关会有一个说法还给原告和被告的,回张北正常工作吧,不要老呆在市里嘛,注意影响,啊?就这样……”
“呵,我明白,我明白,马部长,我已快回到张北了,这次麻烦马部长了,改天一定请马部请饭。”
“唉……你这个王书记呀,就会请人吃饭嘛,呵……好啦好啦,不和你说了,我还有工作……”
搁下电话之后马玉茹略微整整了衣衫站起来,拿着手里的部分资料往市委书记办公室而去。
吴志伟庆幸自已没被换掉,居然还是市委书记的专职秘书,这也算是一个奇迹了,郑宜芝用他的理由是他接触过孟呈祥以前的所有旧部,就凭这一点也要用他一段时间的,惠平的局势微妙自不待言,已经预料中的对手是市长王重阳,可没想到其它常委非是一盘散沙,而是以年轻有作为的凌副市长马首是瞻,形成了一个中间派系,最要命的是这股中间力量很强大,就连比凌寒有话事权的马玉茹马部长都隐隐向着他,林珏芬和徐红叶更是随时倒,其实别说是郑宜芝郁闷,凌寒也有点‘郁闷’,要说林珏芬靠向自已吧也说得过去,大该是她感觉到了自已有强大背景吧,可是徐红叶素未有过接触,就有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靠过来了,甚至徐红叶向他颇为深意的笑过两回,笑的很有说法,凌寒心里发毛。
倒是马玉茹多少知道一些徐红叶的情况,前两天常委会上她表明态度支持凌寒,估计是得了刘定一的授意,这位已经告老还乡卸甲归田的省委副书记如今搬到了润水去,也许他这辈子不会离开那里。
在他政治生涯的最后时间里,他和凌寒结下了友谊,说实话,他对惠平的影响是深远的,要超过孟呈祥多的多,光是下面县级干部就有一大部分是要受影响的,包括好几个副市长,无不对刘书记怀着感念之情,就是马玉茹本人也对刘定一很敬重,她当年能坐正这个组织部长的位置也是刘定一说话。
事过境迁,老书记的收场让好多人不胜唏嘘,一辈子为国为民,末了却赔尽了一世英名,可叹啊!
郑宜芝来惠平之前也研究过谁对惠平的影响最深,赫然发现是刘定一,可惜刘定一跟头翻大了。
所以郑宜芝改变策略,要收孟呈祥的旧部,并留下吴志伟这个小秘书来当棋子,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但吴志伟人微言轻,哪敢替谁说话?郑宜芝又碍于威信没法点拔他,心下暗骂这秘书够蠢。
马玉茹要见郑书记,吴志伟先进来汇报,郑宜芝放下手中的工作,让吴志伟叫马部长进来。
“马部长,以后直接敲门进就可以了,用不着让小吴问什么嘛,”郑宜芝对马玉茹态度很亲切。
“怕领导在忙重要的工作,还是问问的好嘛,”马玉茹也谦虚着,这次和罗世才弄崩是她没想到的,之前为了苏靓靓工作安排的事还与他搭成了临时的协议,哪知新班子常委会上两个人就兵戎相见了。
郑宜芝待吴志伟给她们砌了茶出去后,才笑道:“马部长,这两天我才发现我这个市委书记都没什么好忙的,惠平即将上马的几个大项目很叫人眼亮嘛,我正在看凌市长送过来的秀水河新城项目书,柏明发展银行真是很有魄力呀,居然看出我们惠平的地理优势,我看这里面很有挖掘的潜力,刚刚我有一个想法,秀水河南的广阔地域是极有潜力啊,在土地价格上我们也要合理定价嘛,柏明银行的投资是吸引人,但是要求的条件是很苛刻的,政斧合法规划土地的使用也是遵照国家有关规定的嘛,”
“是啊,郑书记说的也有理,不过现在也就是柏明银行肯来搞投资,条件上还有谈判余地嘛。”
“嗯,明天要开个会,统一干部们的认识,要认清当前的形势,至于说招商引资,可以把面放宽嘛,外资外商都能引进嘛,要形成一个良姓的竞争环境,不能让某一投资商趁火打劫嘛,你说是不是?”
马玉茹听着有点头皮发麻,郑宜芝这是在针对凌寒啊,显然心里对凌寒是有看法的,常委会上他表露出的不该有的实力让这位大书记嫉妒了,想到这里马玉茹道:“的确是要一个良姓的竟争环境,郑书记搞经济工作也很有一套的,之前我也有过耳闻啊,惠平市能在郑书记领导下掀起新建设高潮,我们都很期待的……对了,郑书记,我过来是想谈一谈财政局长的人选问题,这个位置现在还空着。”
郑宜芝微微一笑道:“呵……我刚惠平嘛,有些情况也不熟悉,对好多干部更没你这个组织部长了解,以后工作中还需要你多帮衬着,你推荐一个人选嘛,回头我和王市长、罗副书记碰碰头就好。”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拉拢了,马玉茹心说,你还真是大方啊,她想了想道:“有几个较合适的人选的档案我都拿来了,郑书记不妨先看一看……”她的小心谨慎让郑宜芝暗自点头,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啊。
再回到办公室,马玉茹就不想之前那么轻松了,郑家这位女强人的矛头转到凌寒身上,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本应成为她对手的王重阳市长似乎显得比较弱了些,自已现在还是不能站的太偏呀。
……凌寒也知道郑宜芝不会那么好应付的,她突然把赵成舟提了起来很出人意料之外,而赵成舟这几天也是很频繁的与郑宜芝接触着,做为市委宣传部的部长,自然要经常的领会一把手的意图,宣传部传播的声音代表惠平党委政斧,不论是党建工作、城建工作、经建工作或民建工作,都是要跟着党走的嘛,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是主调子,谁偏离了这一路线那就是犯错误嘛,所以就一把手的意图要领会。
一般来说,工作中掌握住大原则、大方向,基本上不会犯错误,凌寒对赵成舟这个人的印象较好,这个人也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孟呈祥当政时期他更受排挤,以至一些观点和想法只能藏在心里。
凌寒正准备重用这个做一番成绩的时候,他却又被郑宜芝挖走了,说实话,宣传部的工作赵成舟未必能胜任愉快,他的长项还是在搞经济方面,至于意识形态的传播是个思想活儿,不那么好干的。
就拿这次枪击案来说吧,赵成舟就没啥主见,一些重要的稿件他都找对口机构的干部问意见,好象他本人没什么看法似的,雷笑和闻明的那篇文章,新闻办主任不敢决定,就递上来给他,他当即就给凌寒打了电话,其实象这类影射了某位官员的稿件,一律的不许刊登,没有事实依据谁叫你胡说?
就算有事实依据,考虑到社会上广泛的影响也要慎重处理,绝不能儿戏,凌寒这次等于替赵成舟背走了黑锅,并在第二天表明了决心和态度,这就让人知道头一天的那篇文章也是凌寒的意思,后来赵成舟看过强烈的反响之后冒了一头汗,事先他也觉得的不妥,必竟在官场沉浮多年了,该了解的一些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他还没有把握到宣传部长的重大责任所在,这遭的事上面要是有说法,他倒是能推到凌寒头上去,当然,不推人家也能看出凌寒的态度了,在心里他多少有点感觉凌寒。
而凌寒这么做也有争取赵成舟的意思,要是能把当党委宣传部这一票也拉过来适当的支持自已,那就有绝对的优势了,不过还是不实现,赵成舟不可能不顾及郑大书记的想法,偶尔争取一次他的支持也就不得了吧,总之这个路子是要铺垫的,就等赵成舟有失意的时候,他会发现凌寒这边还能靠。
凌寒也是在挂掉了马玉茹的电话之后就给赵成舟去了电话,谈到枪击案的影响,就说了一下惠平的现实情况,再有涉及党政干部的不健康的事件内容,传媒报纸一定要控制住舆论导向,赵成舟当下就明白了,凌寒这是让新闻媒体对此事低调一些,而且尽量的不要涉及某干部某领导在事件里面。
在和凌寒通话之后,赵成舟就在部里召开了临时会议,就枪击案的新闻媒体报纸舆论的宣传做了一些限定,坚决彻底的要把影射了某领导和某干部的字眼儿或句子删除,做到‘就事论事’的标准。
案子没有正式开庭之前,区检察院仍被一些媒体电台的记者围着,要不是法警们严格把守着楼门大厅,估计这些人就一拥而入了,他们为了挖掘最新的案件消息,往往是不遗余力、不择手段的。
苏靓靓的办公室也和众多领导干部的办公室一样,外面套着小型会议室的那种,中间是她的办公室,里面又套着休息室,休息室里面还套有读力的卫浴间,象这样的领导级别的套式办公室在区县级检察院里仅一间而已,副职们的办公室较为简单,办公室里套着个小半间的休息室,没有卫浴间。
靓靓是有洁癖的人,里面的休息间她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除了老公来例外,就是办公室她也不接待一般人,有客来访大都在外间会议室接待,会议间的面积较宽敞,另有一块一圈沙发和茶几围出的待客环岛休息区,而平时这时不会有人,自从新司机段文忠来后,这片小环岛成了他的长居之所。
也因此检察长办公室的门会一直敞着,人们路来路过都能看到坐在客座环岛上看报纸的段文忠,仅仅两天人们就发现这个段文忠是个怪人,酷冷的有如一尊雕塑眼神锐利的叫人不敢与之对视,而他好象成了苏检的保镖兼秘书,认识的人进来他视而不见,不认识的人休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钻进去。
不象以前领导司机,哪敢呆在领导的办公室里?司机有司机呆的地方嘛,但是段文忠就与众不同,苏检对此不说什么,等于是默认了,别人自不便多嘴什么,就是有心说点啥,一瞅他的酷样也咽了。
王贵副检察长再不敢来苏靓靓办公室绕了,另一个叫陈子廉的副检接替了这个案子的主要工作,出出进进也就数他的回数多些,象其它一些科室干部要进来时居然不由自主要问段文忠‘领导忙吗?’
无形之中这就形成了一种新威信,基本上有苏检出现地方就有段文忠,就因为苏检对段文忠这个‘来历不明’的同机如此器重,下面居然传出了一些不健康的说法,他一共才来两天嘛,就这样了?
今天陈子廉在汇报了有关工作之后,就压低声音朝苏检建议了,“苏检,有个情况,不知当不当讲?”
苏靓靓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戴着眼镜较温雅的男人,微微一笑道:“有话说嘛,没关系的……”
陈子廉不自然的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苏靓靓会意,起身走到门边去将门关上了,回过身又朝陈子廉点点头,“说嘛,文忠没关系的,呵……你这人,”看着他脸色有点怪异,苏靓靓心下纳闷。
“是这样的,我,唉,这个话不好说,就是小段的问题,下面同志们说小段形影不离老跟着苏检,象个保镖似的,平时也就坐在外面,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有些人说着说着话就变味了,影响不太好。”
苏靓靓一听怔了下,秀气的眉蹙了一下,“这事啊?呵……小段一直就这样跟着我的,还真算我的个保镖了,现在的人是怎么了?吃饱了撑的尽艹闲心嘛,好了,我知道了,谢谢陈副检的提醒……”
听苏靓靓口气不善,陈子廉没敢再说什么,他隐隐觉得这位苏检有大来头,人家又是超级美女,所以在她面前说话,总是拿捏着分寸,生怕给对方造成不良的印象,“苏检,你也别气,社会就这风气。”
苏靓靓点了点头,待陈子廉去后她就拔通了政工科的电话,把科长王维兵叫了过来,王科长也和三位副检长级别一样,是正科级干部,区检十多个科室,也就政工科和反贪局是正级口,其它科室全是副科级别,政工科权力比较大,掌握着区检人事大权,任免、考核检察官都是政工科说了算的。
“下面有的人传出一些说法很不健康,王科长,政工科是抓政治思想工作的,象这样素质的检察人员还是要加强教育的,你查一查谁在下面传这些话,好好的教育教育,教育不了可以劝退嘛!”
苏靓靓对下面传出不健康的说法很生气,这是对她人格的亵渎,查到了是谁嚼舌,非整整他不可。
王维兵沉着面孔应诺着,心说,下面这些人也是,这母老虎的屁股是你们能摸的吗?吃饱撑得没得干了吗?非要寻这个不自在?人家苏检敢在媒体面前大放豪词,就可见不是一般人,明明影射了副省长插手的案子人家照样要维护法律的尊严,你以为是唱戏给你看啊?没有三分三,能敢上梁山吗?
“苏检,我会尽快查清这个事的,其实也是些捕风捉影的说法,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给他们开个会,纠正纠正这些歪风邪气,提高提高大家的思想觉悟,让他们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呵……”
王维兵负着手迈着方步出去了,倒象个领导干部的模样,苏靓靓不由想起了电影中葛优那个形象,多少和王维兵有点象,他头再秃点,人再瘦点就更形似了,只听他这么说话,就知道他查不出谁了。
人家要是把这个事掩过去,那政工科长的威信又自增了一分,某些人还要感念,倒好象自已是个恶人,苏靓靓蹙了蹙眉,暂时也不想计较这些,心胸能放宽还是放宽点,但这个说法真的很让人不爽。
近午时凌寒打电话来,问她去哪吃饭,靓靓灵机一动,让凌寒来区检,说是请他吃饭,凌寒欣然应诺,老婆请客,这面子可不能捋,当下就让铁兵开车送他过去了,在离区检大楼有五十米的地方他叫铁兵停了车,说自已过去,让铁兵回去了,因为区检门口这两天比较热闹,尤其到了下班时间,媒体狗仔队的人眼巴巴就盯着楼门厅呢,只要苏靓靓露头,记者们会直接围上去,提出一堆问题攻击她。
段文忠在楼门厅恭候着凌寒的大驾,法警自然不会拦着苏检司机要带进去的人,只是诧异的看了眼凌寒,一路上楼也有不少路来路过的人看到了凌寒,他则在段文忠引领下直入苏检的办公室去。
这边凌寒和段文忠进来,里边苏靓靓也在送王维兵出来,感谢这位政工科长来汇报开会结果了,还说那些不健康的说法根本查不头源头,也没人承认,这事啊只能教育教育,净化净化人们思想。
表面上苏靓靓也不说什么,心里却给王维兵记了笔帐,居然糊弄我?我看你这个科长不想当了?
迎面碰上了段文忠带进来的凌寒,王维兵眼就是一亮,这青年人俊逸英挺啊,绝世风标嘛!
“王科,来介绍一下,我爱人,姓凌,你叫他小凌就好,老公,这是我们区检政工科科长王维兵。”
“哦……苏检的爱人啊,一看就年轻有为啊,小凌好……”王维兵心说这才是郎才女貌的绝配啊。
凌寒伸出单手和他握了下,微微颌首,“王科长好……”他姿态不低,王维兵的心里自有评价,这年轻人蛮傲气的嘛,不过人家老婆是区检察长,相当年轻的副处级实职干部,他不沾光才怪,现在看起来他更象是个靠英俊天赋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只怕以后的说法会更多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王维兵走了以后,凌寒剑眉微微一挑,对靓靓道:“我说老婆,人家瞅我的眼神里颇有贬味啊?”
苏靓靓噗哧一笑,拘着他的臂进了办公室去,将门关上才道:“是啊,你帅气英俊的一塌糊涂,一看就是本检察长包养的小白脸儿,我把你叫来就是想攻破一个谣言,现在看来不光没用,还要多了新的说法,只怕明天下面人就传出更精彩的话题了,苏检不光私养形影不离的保镖,还在家里养了个超帅的小老公,这女人好本事哦,肯定会有不少人羡慕我的吧?啊?凌书记,你说这个说法咱们认不认?”
凌寒摇头笑了笑,“我可没闲情逸志和他们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该艹心的大事还多呢……”
“哦,你就不管你老婆你的形象面子了是吧?我都快给塑造成一女王了,就差提着皮鞭上场了。”
“呵……这倒也是个问题,要不我听老婆你的安排吧,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不好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