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手中的信,大步走出房门,一把揪住门口的黑衣人,“本王要见你家主人。??? ? w1w1w1.?8?18z?w?.?c?om”
黑衣人的脖颈被勒得呼吸急促,他看着殷九尧,神色还算镇静,“王爷,我们老尊主他外出了,明日才回来。不如您等明天再……”
话未说完,他就感觉领口又是一紧,其余的话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是吗?”殷九尧幽幽地冷笑一声。
突然,她猛地挥袖,霸道的内力爆射而出,随着“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石壁击穿,碎石零落。
殷九尧手下不停,又是一掌,强烈的“轰隆”声在石宫里久久回荡。脚下底面微微颤动。除了长安住的那间房,周围几乎所有房间都被深厚霸道的内力炸开。场面顿时凌乱不堪。
“本王现在没耐性和你们捉迷藏。再说一次,本王要见你们家主人。本王知道你这无极宫有机关,闯不得。但是本王不介意直接将这里荡平。届时任你机关几何,也不过就是一堆废铁。”殷九尧收紧了抓着黑衣人的手指,缓缓地将他提离了地面。
黑衣人终于意识到殷九尧这话背后的严重性,这念头绝对不是他一两句就能打消的。他踢蹬着腿,艰难地道,“王爷息怒,小人这就去禀报。一定将王爷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
“那就快滚。”殷九尧松开了手。
黑衣人跌跌撞撞地跑开了,直到跑出了丈许,他突然艰难地转过头,见殷九尧眸深沉地站在那一堆废墟之中,正盯着他。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
黑衣人很快回来了,举止已经没有走时那般慌张。
“王爷,老尊主提前回来了,现在已经在正殿等您。您请跟我来。”
殷九尧颔,她跟身边的影低声说了一句“保护好长安,按计划行事”,就跟着黑衣人走了。
黑衣人领着殷九尧去往正殿,殷九尧在心中默记路线,现今日的路线果然已经与昨日的不同了。
“王爷,老尊主在里面等您,您请进去吧。”黑衣人停下脚步,朝着殷九尧做了个“请”的姿势。比以前恭敬了数倍。
殷九尧心觉好笑,她“嗯”了一声,往里走去。
前两次来到这正殿,殷九尧旁边都有容长安陪着,但是今天只有她自己,她才陡然意识到那种许久未曾有过的……孤单。
若是长安以后都不在了……
恐惧一点点在殷九尧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蔓延开。
“殷丫头这么急着见老夫是有什么事啊?”老尊主笑呵呵地问她。
殷九尧回过神儿来,她看着老尊主,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孤勇。
她英俊又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地笑,“不管我说什么事,你确定你做得了主?”
老尊主眼中的笑意消失,他幽冷如蛇的目光锁死了殷九尧,“殷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字一顿地道,“叫苏新柔出来!成天装神弄鬼算什么能耐!我知道她大概不关心她儿子的死活,但是我关心。所以我来跟你们谈条件!不就是要我的血吗?只要长安能活着,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老尊主终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殷九尧的手情不自禁地放在胸口,那里有容长安写给她的那封信。
她勾起唇角,神色嘲讽,“雪见铃兰,所有人都误以为,是因其色如冬雪,状似铃兰而得名。这么多年,就连古书上的记载,也全部都是雪见铃兰。殊不知,所谓的雪见铃兰,应当是,血见铃兰!”
“只有生饮鲜血,让其由白色转变为血红色,血见铃兰才能够真正挥其效用。”殷九尧看向老尊主,脸色趋近于平和。
“你竟然连这些都知道?”老尊主已经站了起来,即使殷九尧看不见他的脸,也知道面具后面的那张脸,现在表情一定很精彩。
“本王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叫苏新柔出来,否则,本王宁可与你们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将血给你们。”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突兀地响起,回荡在寂静的大殿里。
“聪明的丫头,怪不得那孩子那么喜欢你。”虚弱苍老的女声幽幽地响起。
殷九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妇走进正殿。她佝偻着身子,拄着龙头拐杖,脚步迟缓地走进来。
苏新柔,来了。
殷九尧微微诧异,这老妪是苏新柔?未免与画中差别太大了,若非她的额间绽放的一朵红莲,她都几乎认不出来是她。
殷九尧望着她褶皱的脸,她一直以为前两夜她见到的绝美女子就是苏新柔,虽然那女子与画中的苏新柔相貌有差异,但是额间那朵红莲却别无二致。
可如今……眼前这老妪,不论是与那幅画像中的苏新柔,还是夜里那绝美的女子,都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又注意到苏新柔的脖颈,没有任何伤口。
“你就是殷九尧。”苏新柔打量着她,丝毫没有婆婆见到儿媳的亲昵。
“容夫人,您果然没死。”殷九尧向她微微躬身,算是行礼。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是长安的母亲。
苏新柔吃力地一步步走上台阶,老头儿连忙上来虚扶她一把。
“老身还以为,江湖数十载匆匆而过,早已经没人记得苏新柔是谁了。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苏新柔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在我与长安来此地之前,我义兄云明给了长安一幅他娘亲的画像作为纪念。若非长安长得太像母亲,义兄也不会一下子就认出来。而我也有幸看了那幅画。不得不说,容夫人年轻时的容貌,当真是惊为天人,让人一见之下便难以忘怀。”
“哦,原来是这样。”苏新柔点了点头,皱得像树皮一样的脸上,波澜不惊,“云大哥……他还好吗?”
“还算不错,若是知道您还活着,定然会很高兴的。”
若非苏新柔自称云大哥,殷九尧都忘记了,其实苏新柔的年龄比云明还小。可她现在看上去,说她是云明的娘都有人信。
“既然已经是死去的人,就不必再让老朋友空欢喜一场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苏新柔摆摆手,“不过你这女娃倒是伶俐,十六年了,你竟然知道我还活着?”
“因为你不舍得死。”殷九尧毫不留情地戳破事实,“长安与我说过你死前的事情。你自救了三年,情况明明已经好转。却突然带着长安去天心居,随后立刻暴毙。这一切看上去,是你知道大限将至,想将长安托付给好友。但实际上,更像是找了个见证人,证明你已经死了。”
“仅凭蛛丝马迹的猜测就知道我还没死,你这丫头果然有两下子。”
“不仅如此,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确定你才是这无极宫真正的主人。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没死。”殷九尧笑道。
“哦?何以见得?”苏新柔睨着殷九尧,眼中升起一丝兴味。
“三个原因。第一,我看过了这无极宫的标志,是一朵盛放的红莲。”殷九尧指着墙壁上的图腾,然后又指了指她的额头,“与你额头上的,一模一样。这让我第一次联想到,无极宫会不会与你有关系。”
殷九尧拢着袖子,在殿上一边溜达着一边继续道,“第二,这无极宫虽然有百年的历史,但是真正崛起却是在最近三十年。这就说明,上一任尊主,一定是个极有手腕的人,他有能力,将无极宫扬光大。”
“可奇怪的是,他却始终以金面遮脸,从不示人。文明江湖的无极宫尊主,让人谈之色变的大人物,千万人尊崇。如此无上的荣耀,无论是谁,都会更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即使他其貌不扬。”
“若是你说这人就是淡泊名利,想让自己低调过活,这世上或许有少数的隐世高人能够做到,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心狠手辣、一心想要将无极宫扬光大的无极宫尊主。”
“那么他这么做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必须隐藏他的真正身份。三十年前,三个国家里有如此能力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其中,自然包括虽然是女子,但从来都巾帼不让须眉,智计无双的南梁苏新柔!”
上座的苏新柔神色微微波动,她勾起唇角,“那这第三呢?”
“这第三嘛……”殷九尧顿了片刻,“义兄和我提过,长安三岁那年,本想将你带回大云,但是无极宫的人将你带走了。前辈也说过,就在你死后不久,无极宫的尊主便想要将长安带回去亲自教授武功。后来,这无极宫更是将苏新柔的好友商天心也纳入无极宫,当贵宾一般款待。”
“若说这三件事,都是因为老尊主和苏新柔是好友,那也说得过去。可是……将无极宫尊主的位置都交给苏新柔的儿子来坐,这可就不简单是一个娘亲的旧日好友会做的事情了!”
殷九尧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所以我猜测,这人一定是苏新柔的至亲之人。长安说他几乎从未见过他父亲,而我这几日在无极宫的所见所闻,让我彻底确定,无极宫真正的主人,就是你,苏新柔。”
“没想到,你这丫头倒还真有几分老身当年的风范啊。”
苏新柔哈哈大笑,似乎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她还未笑完,便开始咳嗽。
“主人。”
“我没事。”苏新柔抬了抬手,看着台阶下的殷九尧,沉沉地道。“你猜得不错!老身就是这无极宫真正的尊主。也是无极真正的师父。只不过……丫头你将老身叫来,应当不只是想揭破老身的秘密,让老身称赞你几句吧?”
“不如容夫人你猜猜?”殷九尧脸上露出一丝顽皮之色。
“你是想与老身谈无极的事情吧?”
殷九尧嘴角微沉,她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神通广大的苏新柔,又怎会不知原因?可她却半句也未曾问过长安的情况,而是张口闭口都是无极。
“我可以用我的血替你们唤醒雪见铃兰,但是我要用它救长安。换言之,容无极必须死。”殷九尧冷声道,“容无极,雪见铃兰,你们二选一!”
苏新柔沉默了,过了半晌,似乎是经历了痛苦的挣扎,她艰难地道,“好吧。毕竟长安也是我儿子,我又岂能见死不救?等你唤醒了雪见铃兰,我会亲自救他的。”
殷九尧点点头,“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去。长安等不得。”
“好。”苏新柔脸上露出淡淡地欣慰的笑容。
突然,殷九尧状似无意地问道,“容夫人,前两日我在后山见到了一个极美的女子,那女子与前辈有几分相似,不知前辈可认识那女子?”
苏新柔眸色幽幽,神色自然地笑着,“后山还有这等美景?这我倒是不曾见过。有什么问题吗?”
“噢,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