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会,李天佑双手一摆,拦住了众人。那梁三怒道:“佑哥,这种货色打死算了,你拦着我们作甚?”李天佑摇了摇头,说道:“这人还不能死。而且现在要做的不是杀他,而是把这些倭寇永远的留在这里。”这时潘常说话了,“那个简单,我们冲上去直接开杀,别看他们船多,可水手却是不多。”潘常的话,让李天佑有些意动。正在这时,身后的叶麻却说话了:“李少爷!既然你想吃黑,那把这生意让给我老叶来做好不好?”
叶麻说完这句,见李天佑回头看自己,便继续说道:“我叶麻被你抓住,自然是不会有好果子吃,就算是侥幸不死,以后能再出海的机会也没了。”李天佑点了点头,说道:“我既然现在没有杀你,回去自然也不会杀你,将你送到官府,也算是我为本地百姓做的一件善事。”
李天佑说完,听那叶麻继续说道:“我曾与李少爷说过,叶某与岛津家的倭人有仇。既然你想要干掉他们,能不能借条船,让我去做这一笔,也算是我报了这个仇。而且刚才那位潘爷说的我也听了,这岛津武士我打过交道,虽然人少,但异常悍勇。你们过去就算能胜必然伤亡惨重。若是我带人过去,你们也能少些损失。”
李天佑见叶麻如此为自己着想,不禁好奇问道:“你出这主意,到底是图的什么?”叶麻嘿嘿一笑:“若是能换我一条命,那是最好不过,倘若李少爷不不肯放过我,叶麻为你出力一番,还请你放过我手下那些弟兄。我叶麻的名气大些,送交官府有我一人也就够了。”叶麻说完见李天佑不语,以为他这是不同意,便又说道:“你放心,事了之后若还能活着,我必然回来。”说完叶麻顿了一下,“何况,就算我要跑,我相信你李少爷也有办法再把我抓回来。”
李天佑见叶麻这几句说的真挚,确实是发自肺腑。便开口说道:“其实我自有灭掉这只船队的办法,不过难得你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便应了你,只要你能将对面这只船队灭掉,我放你们离去。从此我们井水河水两不犯,只要你不来扰我,我也不去打你。”
李天佑的话让叶麻一喜,“你说的可是真的?”李天佑点了点头,拔刀将叶麻身上的绳索割断。叶麻得了自由,活动一下肩膀,朝李天佑拱手抱拳,“谢了,烦请李少爷将我手下那群弟兄放开,再给我条船,我便去砍了这群杀才。”
李天佑命人将叶麻手下那些水匪放了出来,这些水匪在李天佑手下吃了败仗,又被关了半天,放出来之后竟然老老实实的没有放肆。这倒是很出乎李天佑的意外。他却忘了,这些水匪本来就是被潘常和李福杀剩下的那些人。李天佑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叶麻,便让人将之前叶麻的那艘旗舰又给他让了出来。水匪们先上了船,待到叶麻要上船时,李天佑冷冷说道:“一会你若是直接开船逃跑,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叶麻听了李天佑的话,转身回头看着李天佑,认真的说道:“我虽然骗过你,但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说的都是真话。”
看着叶麻这幅表情,李天佑点了点头,“既然你要过去,还请答应我两个条件。”听了李天佑的话,叶麻一怔,“这过去开杀便是,你还有什么条件?”李天佑用手指着对面船队的最后边,说道:“你看到了吗?最后边系着的那几条小船,那是我家的船,如果你过去时,船上还有人,你不要动他们。”叶麻点头道:“这个条件倒不麻烦。第二个条件呢?”李天眼中透过一丝寒气,“第二个条件就是烦请你过去时手脚利索些,把那些倭人全部杀净。”叶麻听了李天佑的话,皱眉问道:“我老叶可是听错了?你方才说的是全部杀净?”
李天佑冷冷说道:“你没听错,这些沾过我明人鲜血的倭寇,我一个都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得到李天佑肯定的答复,叶麻也露出了一脸的狞笑:“既然李家少爷发话了,叶麻照办就是。不过到时候他们若是要逃,还请李家少爷帮着拦截一下。”李天佑点头应下了。
说完叶麻转身跳到了自己的船上,便开始指挥手下开船。正在这时,李天佑大声喊道:“叶麻,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曾带人来我大明袭岸劫掠过?”叶麻没有回身,抽出腰刀举过头顶,一字一句的喊道:“我叶麻对天发誓,从未带过倭寇。”李天佑这才回身,任由那叶麻脱离船队,向前驶去。
见李天佑如此轻易就就放叶麻离开,李福忧心忡忡的问道:“少爷,你真要放这叶麻一马?”李天佑点了点头,说道:“他既然没有带过倭寇,我便饶他一次。如果他以后再耍花样,到时候再一起算账。”说完对梁三说道:“小三,你带几个火枪手,把肖显那船上的倭人都干掉。”见小三点头去了,李天佑又转向地上跪着的肖显。“潘兄,让他起来。”听到李天佑发话,潘常这才松手。这肖显觉得脖子一松,也没起身,跪在地上磕头犹如捣蒜。“好汉饶命,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只要好汉饶我不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刚才听了李天佑和叶麻说的话,现在是怕李天佑杀他。
李天佑没有理他,叫人拿过纸笔,丢在肖显面前。“你方才不是说那九州岛上不少倭人家里都有我大明的女人和童子吗?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肖显听了,战战兢兢的拿笔在纸上写了一串名字。然后双手将纸举过头顶,递给李天佑。
李天佑抖了抖这张墨迹未干的白纸,冷笑道:“还真是不少,你能知道这么多,看来你和他们关系不错。想必他们买这些人的时候,你也没少帮忙出力。”听了李天佑的话,这肖显讪笑道:“在下平时就靠和他们拉关系混饭吃,帮着出点力也是应该的……”一句话未说完,肖显只觉得胸口一痛,跟着便失去了知觉。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柄短刀。而刀柄上的手,连接着对面这个年轻少爷的身体。“我不想死……”带着满心的留恋,肖显死尸倒地。李天佑恨恨的将刀从肖显的尸体上拔出,咬牙说道:“你也知道不想死,为何还要坑害自己的同胞去取悦倭人?你不想死便要把别人往火坑里推吗?”说完,他将手里那张刚写好的白纸轻轻折起来放进怀里,转头向海上望去。那叶麻的船已经冲到了岛津船队之中,此时的叶麻正跳到一条小早上奋力拼杀着。
叶麻果然称得起悍匪这个词,先前在李天佑船上受的伤,现在仿佛是痊愈了一般,只见他双手各持一把钢刀,蹿上船就朝着倭寇冲去。那些小早船是倭人给肖显准备拉货用的,掳来的人和财物全都在狭小的船舱里关着,每条上边只留有六个水手。只见跳上船的叶麻将手一送,钢刀径直从倭寇身上简易的竹甲缝隙里刺了进去。双臂一抽,两把带着血花的钢刀便从倭寇身上拔了出来。随后左手钢刀架住前边冲过来的倭寇,紧跟着身体一偏,闪过旁边劈砍过来的刀刃,右手钢刀顺着这倭人的颈间便抹了过去。又是一道血光闪过,这名倭人也是应声倒地。
倭人武士悍不畏死,见同伴死去依然大吼的向叶麻扑来。可不怕死和不会死是两码事。倭人再悍勇,也挡不住出手就直取要害,凶神一般的叶麻。小早上的六个倭寇根本不够他砍的。顷刻间叶麻便杀光了一条船上的倭人,他也不去管锁着的货仓,直接又蹿到了旁边的小早上。而他手下的那群匪徒们,虽然武艺不如叶麻,却也一个个不要命一般,把刚才受的窝囊气全都撒到了这群倭寇身上。一时间,竟犹如饿狼闯进了羊圈一般。
叶麻等水匪大概杀掉了四十名倭人。那两条关船上的将领终于沉不住气了。“八嘎!这群废物,连几个水匪都斗不过,真是丢尽了家主的脸。”关船上一个年老倭人重重的一拍桌子,骂道:“早就说过这些明朝人靠不住。这一切都是那个肖显的诡计,他勾结了叶麻故意埋伏我们!”很显然,这个倭人是认识叶麻的。“传令,铁炮队准备,把关船靠过去,从船上直接把他们射杀。”随着这个年老倭人的命令,两条关船侧面同时伸出了几十根大桨。开始缓缓向着叶麻等水匪的方向划去。
而此刻李天佑也在观察战况,刚才肖显已经说了,他出来时带了四十杆火枪。见关船启动,瞬间就明白了这些倭人的想法。随即笑道:“这些倭人也够狡猾,拼不过这些水匪,竟是想居高临下,将叶麻一伙射杀。”听了李天佑的话,旁边的李福问道:“少爷,那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叶麻?”听着李福的话,眼睛看着对面船桨启动的关船。李天佑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叶麻也算是在替我们做事,要是不管的话,他可能挡不住那些日本火枪。咱们不是刚得了架弗郎机炮吗,正好借这个机会试试威力。”说完,对手下说道:“把火药搬上来,本船长要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倭寇们送点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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