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南外城,李家商铺的三楼。一脸笑容的朱载垕带着朱奎推开了一间包厢的房门。
“哈,佑哥今天怎么想起来北京看我了!”看见李天佑,朱载垕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激动。“你不知道这京城有多无聊,每天想要出宫一趟都得跟做贼似的,被那些大臣抓到了,就会好一番絮叨。哪像佑哥你,想去哪里就去,风光自在。”
李天佑白他一眼,“少说风凉话,要不是你这边出岔子,我哪有空来北京。说说吧,要招安我这是谁的主意?”
“招安?”朱载垕回头看了看朱奎,朱奎耸了一下肩膀,表示他不知道这件事。那朱载垕回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佑哥你若想招安,我一会直接让人把官员名册给你,你看哪个位置顺眼直,接将上边的名字划掉,我便把那乌纱帽给你。”
“你若是不想做官的话,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化个妆,你替我去看着那龙椅。”那朱载垕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听唐一岑说大明的官员派到印度去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佑哥你心太软,还不及那个酸秀才。等回头我替你出了海,先带兵将印度给攻下来,到时候将大明的人口迁移三成过去,那里就成了咱们永世的国土。到时候再积攒兵力,从印度开始北伐,将大明以北,印度以西的土地全都纳入咱们大明的版图。然后我再……”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换了?”李天佑一脸的鄙视,“你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在皇宫里待着吧。”
李天佑打断了满眼放光的朱载垕,开口说道:“前几天有个太监去启航岛传圣旨,说要招安我们。这事你不知道?”
朱载垕听了一脸的诧异,回头问朱奎,“太监去启航岛做什么?”那朱奎想了一下说道,“前段时间不是李大人提议,要撤销匪盗的悬赏吗?后来顺便就说要招安那些匪盗,免得危害天下百姓。”
那朱载垕仔细回忆了一下,点头说道:“好像是这有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那徐阶最近身体状态不好,许多事物交由李春芳办理。这便是他做的头一件事。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心还挺细,连启航岛那么远的地方都能考虑进去。”
“问题就出在这里。”李天佑详详细细的将刘太监在启航岛上的一番作为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现在我来找你算账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这下连朱载垕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样的太监。自己在那岛上都不敢如此放肆,他吃拿卡要充大爷不说,还要抢了徐若宁做丫鬟。
李天佑看着一脸呆滞的朱载垕,“本来我是要将他剁碎了喂鲨鱼的,可仔细一想这里边仿佛还有些深意,看他当时的样子,好像本身就是冲着平户港去的。”
“平户?”朱载垕先是一愣,转瞬便明白了,“朝里有人盯上了平户港?那个去传旨的太监竟然私通朝中的大臣!他人可在?”
李天佑点了点头,让人将那少了一条手臂的刘太监给带了进来。那太监一进屋便看见了朱载垕,跪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哭诉道:“陛下可要给奴才做主啊,奴才去传圣旨,代表的可是陛下。谁料想这群可恨的贼子,不但没把陛下放在眼里,还砍了奴才的一条手臂。他们这是藐视朝廷,欺君罔上。”那刘太监用仅有的一只手臂指着李天佑说道,“不但如此,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竟然还敢押着奴才进京来告御状!”
这刘太监见到了朱载垕,本能的以为是这伙水匪带着他进京来告御状。便先发制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李天佑给告了。
朱载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刘太监说完之后。开口说道:“你且告诉我,在去启航岛之前,你招安了几批匪盗?”这一句话问到了刘太监的要害,他根本就没去别的地方,直接第一站就出海去了。
“呃……陛下,这群贼子欺君罔上。”见刘太监假装没有听到朱载垕的话,一旁的朱奎怒道:“该死的奴才,陛下问话,你敢不答!”
朱奎这一吼吓得那刘太监浑身哆嗦,“奴才……奴才不曾招安其他的盗匪,奴才是第一站便到的那东海匪盗的老巢。奴才想着,其他的匪盗势小,唯独这东海匪盗,不仅霸占了整个东海不说,还背后执掌着三国通市。若是能将这三国通市收归大明,奴才便立了大功!”
“你这太监消息够灵通的,满朝文武都不一定有你知道的事情多。”那朱载垕微微一笑,回头对朱奎说道:“再给他一次重新说的机会,如果再敢胡编滥造,就派人去诛他的九族,反正他是个太监,也没有了后代,想必对家里人的感情也淡薄得很。要不然怎么敢当着朕的面说谎呢?”
朱奎明白了朱载垕的意思,也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这种人天生就是凉薄之辈,要我说,他敢一次欺君,就敢一辈子欺君。直接将他满门抄斩算了。”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了我家老小。”那刘太监不停的磕头,“是李大人,这一切都是李大人指使奴才做的。是他告诉我说东海水匪掌握着三国通市,也是他让我趁机索要好处,如果有机会就将那匪首干掉。李大人他想掌控这批水匪。”
“啧啧,还有机会就将匪首干掉。”朱载垕笑道,“要是能被你这么一个太监干掉,他们早就死在那些倭寇的刀下了。”
“陛下说的是,是小人痴心妄想。”那刘太监依然在不停的磕头,“小人鬼迷心窍,见那李大人与大食人交好,那些大食人出手豪阔。小人若是能……”
刘太监说到这里,那朱载垕脸色猛然便沉了下来,“你说那李春芳和大食人勾结在了一起?”
“是的,奴才曾在李大人府里见过那些大食人,他们出手很是大方,还送了奴才……”
“原来是李春芳……”朱载垕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家伙平时看似老好人一般,没想到竟然是他在庇护那些大食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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