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见贺黎的表情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他像平时一样调侃说：“臭小子，现在学会秀恩爱了是吧？”
见他百般克制自己的情绪，多吉却蓦地心头刺痛。贺黎他，是伤到了极致，所以才连提及都不愿意提及那个人吧。
“不过说起来，今天我们出发去雪区慰问演出，你应该能抽出时间带着陆笙去见一见家里人，既然决定定下来了，就趁早熟悉熟悉，免得以后陆笙不适应，和家里人闹出纠纷来。”贺黎如此嘱咐道。
多吉闻言，正色道：“黎哥说的没错，我会好好考虑。”
“还有，回家乡演出，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父老乡亲们开心开心，也长长脸。”贺黎又说。
多吉笑着点头，就见贺黎身边的女助理一直看着这边，也笑了。她说：“还从没见过贺老师这么关心过谁呢！多吉先生对您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嗯。”贺黎心说这还用问，我都叫他兄弟了。
可贺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走廊的墙壁上看到了顾明云的海报，一张是以前的，一张是近期的，都是《弄臣》的海报。
贺黎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不去对比。
以前的那一张海报，是和他还有杨铎一起拍的，那个时候的顾明云多么青涩，脸圆圆的，怯生生地依着他，一头浅棕色长发编成大辫子。
而后一张呢？她却是黑发，那如夜一般浓重的卷发搭在颊边，称得她肤如凝霜，她半仰着头，眼里半是渴望半是绝望。
原来她已经学会了将戏剧的冲突写在眼里，那种脆弱而美丽的悲剧感，叫人看一眼，便觉得心碎。而艾伯特导演终于也发现了她的绝美之所在，黑发是最称她的。
这张海报，就是挂在绝色歌剧院墙上的巨幅海报，她在正中间，而两位男主角则在她的下方，一人占据一角。
贺黎久久挪不开眼，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原来她现在是这个样子的。
“贺老师，这里挂了慢慢一墙的海报，都是你们以前演出的剧目吗？”女助理段莺忍不住惊叹道。
“是，除了这一副。”贺黎抬了抬下巴，正对着眼前他看的这一副。
段莺见贺黎情绪起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认出了顾明云的脸，这气质，清冷又艳丽，和她在网上看到的照片几乎判若两人。而她，就是叫贺黎念念不忘的女人？
看着顾明云的海报，段莺心中升起点点莫名的思绪，她抬手，将额角一缕碎发拨到耳后，短发就是这样，刘海很容易戳到眼睛。
她指着海报说：“她的头发可真绝。”
贺黎闻言，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同时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贺老师，你喜欢短发吗？”段莺说完，便后悔一时冲动问了出来，只得掩饰性地再捋头发。但同时，心里生出几分难言的期待来，也说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不喜欢。”
贺黎的回答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反倒让段莺没了追问的欲望。他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沟通，和他说话，总是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但他却并非对谁都如此，他可以很温柔，只是那些温柔都是限定的，轮不到她罢了。
“黎哥，走吧。”多吉往前走了一段儿，才发现贺黎竟然停在原地。又见贺黎面前的那张海报，顿时百感交集。
黎哥他，果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洒脱。
从飞往拉萨的飞机上下来，有一个女孩儿红着脸过来打招呼，贺黎一开始以为是粉丝，就没太在意，甚至斜眼瞪了方勤一眼，大意是你的工作没做好。
女孩儿伸出一只手说：“黎哥，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我叫杜悠悠，是东星新来的女高音，补之前顾明云姐姐的位置，第一次见面，请多关照。”
补顾明云的位置？为这，贺黎不得不多看了面前这个女孩儿几眼。她和顾明云的声音应该是同一个类型的，看着也很年轻，眼里有几分羞涩与局促感。
贺黎轻轻和她握手，一触即分，他说：“你好。”
他竟是多一个字也没有说？杜悠悠感到不可思议，同时追问：“黎哥，我们以后会不会有合作的机会？”
和他合作，就意味着有可能一发爆红。
“也许会有，这我不能保证，毕竟我在团里的时间不多。”贺黎说着，眼神追过去。
这个女孩，看着和顾明云还挺像的，大概是团长精心挑选的结果，他需要这样一个年轻的、漂亮的，看起来非常纯真的少女形象，可以作为东星的门面。
但是眼前这个女孩，也只是看着不错，纯真这个特质，从来都很难得。
她的眼里有“纯”，但是那一个“真”字，唯独顾明云。
——
顾明云这天早上早早的出门，手里捏着艾德蒙给她的名片，循着上面的地址来到了乐队的排练地点，这是一座近郊的二层小楼，占地面积不小，前有花园后有水池，搞得像个别墅似的，看着格外舒心。
顾明云早打过经纪人的电话，和他们约好了时间，今天艾德蒙也会来。
大门口是一个小小的招待室，在往里走，就能听到贝斯长啸的声音，还有男人吵吵闹闹的笑声，顾明云侧耳听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脸上发烫。
几个大老爷们聚在一起能说什么？
当然是讲荤段子了……
但是来都来了，还能不进去吗？
于是顾明云推门进入排练厅的那一刻，几个男人都看着她呆住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们好，我是顾明云。”
“哦哦，我们约好了的。”有人恍然大悟。
然后顾明云就听见最后面的小个子鼓手低声嘟囔：“见鬼，那天晚上怎么不知是这么个美女，戈登真走运！”
那天晚上光线那么暗，她又是站在主唱的位置，乐队的最前面，他们最多看到一个背影，当然不知道。
僵持了一阵，吉他手将吉他从身上卸下来，走到顾明云面前，说：“你好，我是寂静乐队的队长，你叫我本就好了。戈登他还在忙，过一会儿才能来。”
“没关系的，我来，是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做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