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黎挂断电话,就见床头方勤正幽幽地望着他,然后递过来一杯水。
方勤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炸了,他听到了什么?刚才黎哥说话就像是撒娇一样。
顾明云,我头疼~
嘶~~方勤觉得他的三观碎了,刚刚他说背贺黎去医院,他还逞能,转眼就对着女人撒娇,啊!黎哥。
“方勤!”是贺黎在叫他,方勤立刻整理了杂乱了心思,等着贺黎的下文。
“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
“是。”方勤下意识答道,答完了就发现不对,方勤瞪大了他疑惑的双眼,这是个怎样无理的要求?
“我听错了吧黎哥,你体温那么烫,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即使成年人也是有可能被烧坏脑子的。”
可贺黎的眼睛那么清明,完全不是被烧坏了脑子的样子,他说:“你没有听错,是我让你走的。不过别走远,就在附近找个地方等着,保持信号畅通,有事我会找你,但是切记,你不能主动联系我。”
“为什么啊?”方勤很郁闷,生病了不去医院,心爱的女人来看两眼再掉一滴眼泪就能治愈吗?这又不是魔法世界。
“别问。”贺黎说。
于是方勤不情不愿的开始收拾东西走人,他的内心戏贺黎不知道,但是同时,老板的心思他这个小助理也是猜不透啊猜不透!
于是方勤很郁闷,他从电梯里出来,没精打采地挪着步子。还没走出酒店大门,就见一个风一般的身影冲进了即将关门上行的电梯里。
方勤下意识回头,心想这是怎样一个奇女子,快跑急停,百米跑冠军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穿过电梯正在徐徐关上的大门,他看到了顾明云满是焦急的脸。
于是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的嘴角扬了上去,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而顾明云一路赶到贺黎的房间门外,狠狠地戳他的门铃。她喘着气,人还没见到呢,热汗先出了一身。
然后她就想到,她每次跑得这个急这么狼狈,都是因为贺黎。
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门打开了,顾明云吓了一大跳,她看到贺黎倚在墙边,额上是细密的汗珠,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好像过来给她开个门就花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贺黎,你怎么了?”顾明云上前扶住他,她真怕倒了,可是她一碰到他,他的身子就往她这边倒,顾明云只得费力地撑住他,触进手里的皮肤滚烫,几乎叫顾明云心惊胆战。
“顾明云,你果然来了。”
贺黎笑了,顾明云反而觉得生气,说:“我不扶你了,你自己走!”
“好。”贺黎说完,果然自己强撑着走回了床边,乖乖躺上去自己把被子拉好,然后看着顾明云。
顾明云觉得他此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个小孩子,很柔软很单纯,带一点点期许和讨好,他在等着她做一些什么,他即使不说,她也没办法拒绝。
“我送你去医院吧!”顾明云说。
“不要!”他铁了心的。
顾明云无奈,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药。”
话虽如此,顾明云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他的身体那么烫,不知道只喝退烧药有没有用?
于是她又想起昨晚,明明衣着单薄的人是她,怎么病倒了的人反而是他呢?
顾明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小药箱,又上楼,给他倒水,喂药量体温,好不容易是把她能做的都做了。
贺黎总算是没有再闹,他若是拒绝吃药的话,顾明云想她肯定就不会有这样的好脾气了。他安安静静的,顾明云的心思也就多了起来,她整理小药箱的时候,没忍住调侃道:“想我这个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陪了我这几年,里头东西齐全,我自己是没用过几次,全拿来治病救人了。尤其是你!”
“呵,你也是真敢救人!”贺黎笑道。
顾明云知他是玩笑,但是听到这话她就不服了,瞪他一眼,说:“我好歹也是医生的女儿!”
贺黎眼中笑意更盛,却故意不解的问:“嗯,医生的女儿和医生有什么关系?”
“你!”
顾明云气结,这家伙发烧烧到三十九度,怎么没把脑子烧糊涂,反而有心情在这里怼她?
“顾明云,我都没问过你,这两年在国外过得很辛苦吧?”贺黎突然问,他看着她,眸色幽深,说是关心,却又不太像。
可偏偏这样的眼神却看得顾明云浑身不自在,她说:“没有,我过得可好了,没病没……没灾的。”
前面还好,可是说到最后,顾明云还是忍不住心虚了。
“我刚才都看见了,你箱子里那些药都是用过的,酒精纱布创可贴,顾明云你是跟人打过架吗?”
听到他这么说,顾明云便知自己是全暴露了,他的心思细腻的可怕,她怎么想得到贺黎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贺黎,你想多了,这不是我用的。”顾明云说。
她在国外遇到的那些危险她从来都不敢跟家里人说,包括贺黎,多吉和陆笙都得了她的嘱咐不能告诉贺黎她在鬼门关走过几遭。
“不是你用的那是谁?难不成昨天跟你拉拉扯扯的那个男人?”
顾明云:“em……还真是。”
她大概能明白贺黎的指向,他眼里昨天跟她拉拉扯扯的男人不是本是谁?
大概贺黎也是没有想到顾明云回这么老实的承认,关键是他随口一句气话,居然是事实,他就觉得接受不了,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又翻上来了。
“顾明云,你好样的!”贺黎咬牙切齿。
“这个你真的得相信我的解释,乐队的大家和我都是漂泊浪子,他们就像是我在异乡的亲人一样,我们玩玩闹闹习惯了,再说,本是我们的大哥,你突然出现,他对你有敌意很正常。”
“大哥?”
顾明云看到贺黎眯着眼睛,目光淬利。
她心中一阵无奈,看来贺黎比她想象中更加介意她身边的男人,于是她说:“贺黎,你要是不相信,就先睡觉吧,这个事情我以后再证明给你。”
贺黎沉默着看她,顾明云就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他没有拒绝。
不一会儿,药效上来了,贺黎的呼吸变得绵长,顾明云松开手,他睡着了,而她则趴在床边看他,心绪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