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滚烫的弹壳欢快地跳出来,七颗7.62毫米钢芯弹头割裂着现场高度紧张的空气,带着徐帮成的满腔豪气,硬生生地把目标轰了个稀巴烂。八??一中文 w?w1w.
徐帮成一挥而就地连扣七下扳机,七颗子弹悉数命中目标,还令人欣喜地打出了一个九环。
“好样的。”邓建国放下望远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抬起右手冲徐帮成竖起了大姆指。
“打得好,野猫子,真有你的。”杨志新看到徐帮成的常挥,别提有多开心了。一时半晌,靶场上欢声笑语,摇旗呐喊之声不绝于耳,颇让人有种恍若置身于正在激烈鏖战的绿茵场上。
然而,徐帮成在打出了一个漂亮的满堂红之后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这一刻里,他才翻然悔悟,深切地明白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重新审视自己后才觉得要到达副连长的境界还需苦练再苦练。
邓建国眉开眼笑地走上去,拍了拍徐帮成,欣悦地道:”七子弹,五七环,耗时不足八秒,打得还算不错,没让我失望。”
“副连长,我愿赌服输,你的皮鞋我保证给你擦得油亮放光。”徐帮成翘了翘嘴唇,忸怩地把手枪递到邓建国手上。
邓建国接过有些烫手的手枪和枪套,笑呵呵地道:”说你野猫子机灵,有些时候也够呆笨,跟你开个玩笑你居然当成了真。”
“副连长,这么说我为你擦皮鞋的事就免了?你一向说一不二的”徐帮成有些诧然地望着邓建国。其实他是在明知故问,凭他的聪慧和机敏,早就从副连长的脸色和口吻中窥探了个所以然。
“这次例外。”邓建国欢笑着刮了刮徐帮成的鼻子,故意压低声音,笑咧咧地道:”我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们这一场赌局你没有输?”
怔忡一下,徐帮成有些诧然地道:”真的吗?副连长。”
邓建国道:”我俩半斤八两,是个平手。”
“难怪你不让我为你擦皮鞋,因为我打出了一个九环。”不用邓建国一语破的,机灵的徐帮成就幡然彻悟,心里一下子就乐得翻了天,面上也忍不住浮露出难以掩饰的欣辛之色。
这时,邓建国敛住笑靥,神色肃重地道:”野猫子,你的悟性确实很出众,进步也相当快。”
稍顿,他语重心长地道:”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野猫子,我得要提醒你,包括射击在内,你的所有单兵技战术只能算是过了侦察战士的门槛,离真正的行家能手还差了那么一两步台阶。”
口里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话,他两眼一直在留意着徐帮成脸孔上的表情变化。”你必须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励,千万可妄自尊大,骄横傲慢,知道吗?”
舔了舔嘴唇,徐帮成似乎从邓建国的真知灼见中感悟颇深,点头地道:”副连长,我都明白了,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对了。”邓建国接着道:”野猫子,我以一个兄长的身份送你一句话,你必须谨记,那就是得意怡然,失意淡然,千万不能今朝得势的时候就把尾巴翘到半天云里,他朝失势就破罐子破摔,明白吗?”
怔愣一下,徐帮成猛然双脚脚跟一靠,挺胸收腹,举手向邓建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铿锵洪亮地道:”明白。”
“很好,当你能明白到自身还存在着差距的时候就说明你真正进步了。”邓建国微笑着点头。
“副连长,我会不懈努力的,争取有一天能赶上你的水平。”徐帮成踌躇满志,信誓旦旦,公开表明了要以副连长为挑战对象,勤学苦练,奋图强。
邓建国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现在就要向我下挑战书了,真是后生可畏呀。我随时接受你的挑战,现在回队列休息。”
“是。”徐帮成脸上遍布着灿烂的笑纹。
望着徐帮成跑步归队那瘦高的身影,邓建国露出自豪的笑容。
为了把侦察连的八十余名虎威男儿锻造成一群敢打必胜,勇猛果敢的钢铁硬汗。邓建国可算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尤其是碰上了徐帮成、6大伟、林平及陈瑞这样天资极好,禀赋奇佳的优秀良才,他真恨不得把一身特战本领倾囊相授。
不错,放眼当今世界,任何强大鼎盛的国度,其军队无一不是藏龙卧虎,精英云集之地。尤其是跟那些个崇尚丛林法则,争强好斗的国家和民族比起来,中国那点儿尚武精神未免相形成绌,强武意识更是无法望其项背。这其中既有历史文化传统的原因,也有国民尚武思想薄弱的缘由。追本溯源,我们的国家和民族缺乏忧患意识,太过于苟且偷安,乐以忘忧。
“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当兵不提干等于白干”……云云盛极一时的思想观念无不透露出国人生性偏安和厌弃武力的劣根性顽症。
虽然在伟大领袖的号召下,我们曾有过一段重武轻文弃商的历史,但现在看来不过是国人一时头脑热,心血来潮罢了,更何况轻文弃商这个先天性的残障更使威武之师,常胜之师成为空中楼阁。
一想到这些,邓建国顿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不足道,是那么的独木难支。他真感到自己是一个无足轻重,孤掌难鸣的凡夫儒子,而非在金戈铁马,狼烟四起的沙场上叱咤风云,履险如夷的魔鬼尖兵。
邓建国怔立在原处庸人自扰,一时竟然忘却了大伙儿的存在。
“弟兄们,我们请副连长为大家表演一下五十米侧身跑步靶,快上膛,八射的绝技好不好?”
杨志新粗大的喊声就若同一只无形大手一把将邓建国从无奈的思绪中扯了回来。
“好。”弟兄们的轰诺声穿云裂石,雷鸣般的掌声震彻天宇。
邓建国幡然回神,无奈地叹息一声,目光瞥处,杨志新正快步流星地朝他走过来,脸膛上堆满了憨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