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星流霆击的一瞬间,邓建国一个侧滚翻,自石头右侧纵出,旋即变成跪姿,ak-47上的gp-25榴弹射器仰角三十度,刚要曲射枪榴弹。? 中?文?? w?w?w?.88?1?zw.
便在此刻,十点钟方位的敌军阵地上腾起一团火光黑烟,隐隐约约卷起一大蓬残肢碎肉。
邓建国来不及思考,迅即收枪,向前翻滚,一束子弹将他刚停留的位置打成滚水沸汤。
他连续打了几个滚,一个利索鱼跃,越过一个战友的掩体,扑到前方另一个战士的背脊上。由于这一扑的力道猛,加上体重,直压得那战士胸口一堵,差点儿闭气,忍不住脱口大叫一声。
那战士在敌火威胁之下,仅凭左手和工兵锹进行急迫作业,用最短的时间在松软的地面上挖掘出了一个约有一尺多深的单人掩体壕,邓建国身材瘦削,掩体壕深度可观,故而两人上下重叠,趴在里面还勉强容纳。
那战士扭了扭腰身,吐了吐嘴巴里的泥土,咳了两声嗽,气咻咻地道:”副连长,你的身子好沉,压得我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邓建国方才现给自己压在下面的战士是陈广锐,便吊儿郎当地道:”兄弟,想不到你急迫作业,挖掩体壕的水平比我还高过一筹。”
陈广锐怏然道:”副连长,你真会取笑人,我们农村娃那个不是刚一学会走路就成天跟着父母在地里头忙活。”
情势十分火急,邓建国无暇闲扯,扭头看向右侧,一瞥之下,不远处,张召锋正蹲在一截粗大的树桩后面,将一枚火箭弹装上4o毫米火箭筒。
邓建国一看便知,刚才是张召锋抢先一步射火箭弹,炸碎了那个狙击手,叹绝张召锋无以伦比的火箭射技术的同时,也很感激张召锋再次替自己解了围。
五个战士利用敌火减弱或中断的空隙,猛孤丁地起身,低头矮身,向山坡上方疾冲刺。尚未奔出多远,暴风骤雨般的弹幕飙然席地卷至,其中三个战士在弹雨里抖缩着身子,绽放出朵朵血花,打着旋儿,向后栽倒,顺着倾斜的坡地翻滚而下,身体流出的大量鲜血,将他们滚过的地面染印成凄艳的猩赤。另外两个战士前方凑巧有弹坑,齐齐一扑虎儿,跃进去,蜷局起身形,一束束子弹沿着他俩跃进的轨迹,掀得地面泥浪滚腾。
陈瑞在瞄准镜里目睹战友们浴血红土的惨烈一幕,当下悲愤填膺,钢牙猛咬,左手托住狙击步枪前护木,向上一抬枪口,又往左一摆,十字分割线移至敌军阵地正中央的一个机枪手,未经过有意预压,凝神屏气,直接就扣扳机击。
一颗愤怒的子弹钻进那机枪手的脖颈,撕烂了他的喉管,碎裂了他颈椎骨,又从后颈窝穿出去,偏巧击中一名正好从他身后路过的同伴,余威未衰的金属弹丸在他同伴的太阳穴凿开了一个血洞,于是他俩撞在一起,一块儿摔倒,一同步入黄泉。
说得迟,那时快,张召锋虎吼一声,从树桩后面一跃而起,4o火箭筒扛在右肩膀,闪电也似的扣下扳机,火箭筒的两头各喷射出一条桔红火龙,呜的一声尖啸,一枚火箭弹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拖起一条长尾巴,转瞬之间便扑落到位于b号高地西侧的敌军机枪阵地,炸得碎石泥土,破钢烂铁,残尸断头,飘飘洒洒。
转脸之间,敌军阵地上的两挺机枪停止了疯狂咆哮,火力顿然收颓弱大半,邓建国乘机一个侧身翻滚,从陈广锐后背跃开,迅即又是一个前滚翻,变成跪姿,正要向位于b号高地东侧的那个机枪阵地曲射枪榴弹。
就在此时,连声呜呜的尖厉啸音撕人耳膜,十82毫米破甲弹抛射到云空,有若大热天骤然降落的冰雹,那么迅猛,那么狠厉地砸在b号高地上,开出一大片火树银花。
霎时之间,敌军阵地上爆炸声、惨嗥声,惊叫声……乱七八糟的响成一团。
邓建国心头狂喜,终于等到了急盼已久的火力反压制。
第一拨十炮弹释放出的巨大死亡能量方兴未艾,第二拨又急不可待地席卷而来,当真是迅猛无伦,凌厉异体,b号高地上的敌军只顾向迫临山坡下的中**队标,冷不丁遭到猛烈炮火急袭,被炸得措手不及,当下就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炮排所携带的弹药尚未全部耗光,支前民兵和军工又运送来二十多箱炮弹。炮排战士们正愁弹药供应跟不上战争度,一看这么多箱炮箱,自然欣喜若狂,九连的炮排长用袖子一抹热汗,神采飞扬地道:”妈的,这一回可够小鬼子们喝一壶了。”
一个体壮的战士从民兵肩头接过弹药箱,扛在自己的右肩,愤懑地道:”妈拉个巴子的,那帮王八蛋整得尖刀排的弟兄们好惨,这一回可有得他们受的了。”
冯文山似乎嫌炮火威力还不够强猛,不足以给据守b号高地的敌军带来灭顶之灾,便向战士们大声喊道:”同志们,别停下,给继续打,炸死那帮下贱胚子。”
七连的炮排长双手捧起一炮弹,塞进炮管,俯身蹲下,耳听着炮弹脱出炮口,嗵嗵的腾升到云空,旋即出呜呜的尖啸,砸落到敌军阵地上开出灿烂火花,结出死亡果实。他哈哈一笑,又捧起一炮弹,对打得甚过瘾的弟兄们吼道:”弟兄们,只管给我狠狠地打,炮弹又不是咱们自己家的财产,千万不要吝啬。”
冯文山纵目仰望,见一拨紧接一拨的炮弹落到b号高地上,摧枯拉朽的死亡能量仿若万丈狂澜,卷荡得敌军的破帽碎衣,残肢断体,烂钢废铁,纷纷扬扬,好似瑞雪飞洒,甚是壮观。他脸庞露出了得意笑纹,这可是自今天拂晓拉开战幕以来,他头一回绽放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