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牛鼻子大汉踌躇满志的喝一声,领队向前,胡林紧随其后,五人鱼贯而行,来到一块四周布满深草的空地上。
胡林嘿嘿笑道:"这倒是个上好的墓场。"
旋即,巴山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电般掠身,分抢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将胡林牢牢围困在中央,宛若铜墙铁壁。只听四虎齐声吼道:"姓胡的,这儿作为你的葬身之地怎么样?"
胡林还是一副书生气,春风满面的微笑道:"承蒙四位的厚爱,只是区区还没有享受够人世间的风花雪月。"
牛鼻子大汉冷厉的道:"你也有害怕死的时候?"
胡林耸耸肩,笑盈盈的道:"区区放着大好的青春年华不过,偏要赴冥府地狱,岂不是冤枉吗?"
四个家伙齐声暴躁的吼道:"姓胡的,少他娘的嘻皮笑脸,别以为这样就能脱身。"
胡林温尔雅的书生气刷的烟消云烟,英俊的脸庞瞬间冰酷,墨黑的眸子里陡射出勾魂夺魄的煞光,语意森寒的道:"大言不惭,上一次,饶你们不死,今天又来寻衅,大爷我恐怕就不客气了。"
牛鼻子大汉歪鼻瞪眼的喝道:"臭小子别他娘的狂妄,恐怕你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老大,别跟他多费口舌了,一起挫了他算了。"
胡林仰天冷笑几声,阴沉至极的道:"真是恬不知耻,说话像白痴。"
牛鼻子大汉暴烈的质问道:"姓胡的,我们巴山三十六寨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拆毁它,三十位寨主数十名大小头目被你打得非敌即残,上千名弟兄无家可归,这笔血海深仇,非要你的血你的肉来偿还,你认命?"
胡林趾高气扬的道:"大爷看不惯你们巴山三十六寨横行霸道,无恶不做,欺男霸女,逼良为倡,峨嵋派乃名门正派,尔等不肖之徒竟然乘人家人才凋零之际,妄作非份之想,士可忍,孰不可恕"。
"姓胡的,休得强词夺理。"
胡林的一席开诚布公的陈词,如宣罪状,气得巴山四虎干瞪双眼,哑口无言。
"他娘的,去死!"巴山四虎之首的牛鼻子大汉怒愤的叱了一声,猛然抡出鬼头大刀,力劈华岳般的朝胡林的面门罩落,欲先下手为强。
与此同时,另外三把鬼头大刀分别罩身劈向胡林的背脊、左膀、右臂,四股狂风卷地的刀风破空发出撕耳的锐啸。
流星曳空的一瞬,胡林的身形电旋升空,白衫翩翩蝶舞,四道寒光冷电的剑芒夺目而出,宛如四条银光鳞蛇分泻巴山四虎。
"当…当…当"
三声金属碰响铿锵有力,迸起一片火花火星,巴山四虎如遭电击似的齐身朝后滑退数步,彪形身躯摇晃不迭。
胡林潇洒自如的旋落地面,泛着幽幽寒光的尺长短剑斜举右手,左手插腰,那瞟睨万物的姿态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悍勇莽夫放在眼里。
四虎稍一愣神,彼此递了一下眼色,断喝一声,四条人影电扑而上,四把晃着明光的鬼头大刀带起四股开山劈石的刀风山崩地裂的卷向胡林。
胡林就地轻轻一蹬,那瘦高的身形拔地弹起,四把锋利无匹的刀锋从脚底下疾擦而过,白衫飘飘,曼妙绝伦,旋即,四条耀眼刺目的银蛇拖着一抹光尾,有如流星射日的奔袭巴山四虎。巴山四虎一着扑空,顿时惊慌失措,还没顾得及回神,四条拖着长长尾巴的银蛇带着隐隐的风雷声疾泻而来,四个家伙有如惊弓之鸟,慌恐之中,自顾自的滑身闪避。
四声悲凄的闷哼争相发出,四个家伙中的那个骄横拔扈的牛鼻子的大刀脱手飞向半空,魁岸身躯翻跌出五米之远,握刀的右臂上撕开一条细长的口子,热血津津直流,痛得他嗷嗷乱叫。
其余三个收身之时,各自的右袖上布洞大开,若不是闪得得及时,其下场恐怕也不会出牛鼻子大汉的左右。他们那麻子脸孔登时泛出铁青,目光也呆滞了起来,他们做梦都无从知道胡究竟是怎样在毫秒之间将一柄尺许长的短剑拆分四把挟有撕空裂云之势的剑锋。
胡林轻轻的落回地面,轩了轩两道剑眉,拂了拂白衫,冷凛的道:"就这两手花拳绣腿,还想讨债,回家挑大粪去好了。"
尖酸刻薄的话简直听得巴山四虎三尸暴跳,七窍冒烟。
"呀!跟你拼了。"三个家伙红胀的麻脸,狼吟虎啸着,一齐挥舞着大刀,挟以毕生之功力,亡命扑上。
怒发如狂之际,也拼起了老命,三个家伙在霍霍刀风,寒光四射之中,劈胡林的脑勺、前额、胸心,悍勇狠厉得不容小觑。
这一遭,胡林原地不动如松,右手看似轻描淡写的划出短剑,实则暗藏玄机,瞬息间,一柄短剑幻化成三道剑芒仿佛长了眼睛似的迎撞那三股来势如同迅雷疾风的刀锋。
银光鳞鳞,剑气风声。
三声撕耳裂膜的金铁交击声铿锵响起,凛烈的劲风刮得沙尘飞舞,草木萧飒。
三个家伙狠劈猛砍的大刀被震挡开来,各自握刀的右手腕奇痛发麻,骨肢欲裂。
胡林冷凛的嘲笑一声,轻轻挥手间,三条银弧鳞蛇电泻而出,迅快无比得几乎可以赶超电闪雷鸣,刚劲有力得足可摧枯拉朽。
三个家伙大惊失色中,已是门外雪,各自扫,谁也顾上不谁,一晃手里的大刀封迎门户,身形慌促的朝侧后方滑退。
他们滑退得很快,然而胡林的剑势更快,也更厉害,随着三声惨厉的闷哼传处,三人滑退六尺之外收身时,各自握刀的手臂被撕开一条细小的血痕。
那三道银蛇般的剑芒也奇妙无伦的一柄尺把长左右的短剑,在空中滑溜溜的旋了三圈自动的飞回胡林腰间的剑鞘中。
此际,胡林的那先原本春风满面的脸庞冷峭得如块三尺寒冰,怒目暴瞪如铜铃,冷酷的朝四个秋后寒蝉的家厮喝道:"滚!大爷姑且再放你们一马,事不过三,再为非作歹,纠缠不休的话,大爷绝不留情。"
三个丧家之犬一声不吭,像捞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扶起痛得满地爪牙的牛鼻子货色,豕突狼奔的溜走了。适才,那飞扬拔扈,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已荡然无存。
胡林望着巴山四虎那狼狈不堪的的远去背影,轻蔑的啐了一口唾沫,拔腿就要离开。
"胡少侠,请留步。"胡林猛然一怔,循声回首,但见一个雍容雅,老练持重的中年秀士神不知,鬼不觉的屹立于身后两丈开外。
胡林迅速敛起一脸的惊容,喜笑颜开的拱手施礼,热情的道:"洪大侠,久违了。"中年秀士抱拳还施一礼,煞是诚恳的道:"胡少侠,别来无恙。"
寒嘘一阵后,中年秀士坦然一笑,深沉的道:"在下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胡少侠可知在下今天来找你的用意吗?"
胡林淡然一笑,没有忖思就毕恭毕敬的说道:"洪大侠乃好剑之人,想必是来与在下砌磋剑法的?在下甘愿接受指点。"胡林的态度非常的谦和。
中年秀士尴尬的笑了笑,苦涩的道:"胡少侠太客气了,在下另有他事。"
"是吗?在下愿闻其详。"胡林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这…"中年秀士一脸窘态,像是难以开口的样子。
胡林也是一脸惊色,愕然道:"洪大侠若有什么困难需要在下帮忙的话就但说无妨,只要能力所及,一定尽力而为。"
中年秀士困窘的迟疑片刻后,便讪讪的道:"在下…在下是奉帮主之命前来邀请胡少侠到本帮叙话。"
此言一出,胡林惊异的问道:"敢问洪大侠现在投效于何门何派?"
中年秀士红光满面,干涩的道:"在下现今被委任为帮湖南分舵副舵主。"
胡林惊得一呆,俊面一阵变色,语气凝重的说道:"洪大侠乃是崆峒掌门凌云子的同门师兄,在江湖上也算德高望重,为何孝命于这图谋不轨,祸害武林,人神共愤的血魔帮,在下实在不明白。"
此际,中年秀士面容通红得发紫,口中阴沉沉的道:"请恕在下有难言的苦衷。"胡林忿忿的问道:"难道是他们强逼你的吗?"
中年秀士默然的愣立片刻后,满面的红光烟消云散,代之一脸的暴戾之气,他双目俱张,直愣愣的盯着胡林,大刺刺的道:"胡少侠,现在各路英雄豪杰,能人善辈纷纷云集血魔帮,放眼当今天下,谁与争锋,旗下的帮更是兵多将广,高手如云,谁敢与之匹敌。"
胡林那张俊俏的面孔登时冷如寒冰,沉着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在下原以为峒秀士洪虎是一个只痴武学,不图功名利禄的江湖游侠,没想到跟那些鸡鸣狗盗之流一个鸟样,实在让人惋惜,让人寒心,让人痛悲。"
崆峒秀士洪虎冷笑道:"胡少侠,你错了,在下没那么清高,识时务者为俊杰,血魔帮兵强马壮,一统江湖,已是大势所趋,谁敢不识抬举,准会落得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不是吗?"
胡林怒气横生,厉声喝斥道:"够了,什么一统天下,大势所趋,你贪生怕死,明哲保身也就够了,犯不着要去捧人家的臭脚,助纣为孽,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