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梁坚的已被金衣人紧紧抓住不放,小腹同时遭到狠猛的一踹,顿时体内气血翻涌,他沉痛闷哼了一声,双手脱开柄,踉跄的朝后暴退出两丈外,一屁股跌在坐地上,逆血夺口而出,老脸上红一块的青一块,显然受了内伤。
金衣人的钢牙咬得格格作响,他奋力的将长剑狠狠插向地面,左手随即拔出留在右臂上的,热血汩汩的冒了出来,金色衣袖骤呈一片殷红。
"还给你"。金衣人切齿的喝一声,愤然的将掷了出去,"叭"的一声扎进两丈外梁坚身前的土丘中,梁坚立时觉得寒气直冒。
金衣人随手摸出一块手绢往右臂伤口上一扎,暂时止住鲜血,左手拔起地面上的长剑,斜举过头顶,瞪着血红的双眼,恶狠狠的喝道:"人在下是救定了,不怕死的话就尽管阻拦好了。"说完迈步欺往那张天蚕丝网。
金衣人可谓舍生忘死,挂彩之际,仍是义无反顾,死撑到底。网中的白霜鹰直看得热泪盈眶,血液沸腾,他真恨不能把这些宵小之辈生撕活裂。
阴险狡诈的无情怪人梁坚转了转脑子,萌生出邪念来,他深知金衣人持剑的右臂被刺伤,自顾已是不暇。而白霜鹰又身困网中,根本不能互相照应。不如乘这天赐良机发动群攻,将这金衣人连同白霜鹰一并铲除掉,岂不是大功一件。
梁坚急忙起身一把抓起,飘身至二十丈外,裂帛的朝合围的数百名帮众吆喝道:"这小子己受了伤,支撑不了多久了,大家不用怕。"
这时候,天台五子刚刚恢复元气,立即就张狂的叫嚣道:"弟兄们,一起上,不要让他得逞"。
那些本来心惊胆战的帮弟子经这么吆喝,胆气登时豪壮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刃,蜂拥的围了上来。
金衣人的身形微微晃了两晃,露在外面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痛楚,瞳孔一阵收缩,看得出钻心裂骨的剧痛难以忍受。
四下里,帮那些汉子已潮水般的压了上来,他根本来不及喘息,咬紧牙关,跺脚之间,左手翻扬,劲风锐啸,数不清的光点曳空划过。
惨绝人寰的画面再次一触即发,而且俞演俞烈。
刹那之间,乳白的脑浆、猩红的血汁,到处抛洒。
绿衣人影栽下一波又拥簇上一波,后面的脚踏着前面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勇往直前。
地愁天惨,鬼哭神泣。
很快,金衣人的周围积尸如丘,血流成河。
天台五子硬是利用这些血肉盾牌耗光金衣人那厉辣无匹的钢珠。
天台五子在金衣人打完钢珠的那一瞬间,齐吼如雷,电扑而上,冰魄寒光的长剑划着撕岸惊涛的剑气照金衣人的浑身要穴刺出。
诚然,绝大多数剑道高手都惯于右手使剑,金衣人也不例外,他左手用剑的威力显然大打折扣,拼搏攻杀之中,伤口迸裂,血如泉涌,刺骨的剧痛令他眼冒金星,头昏脑涨,握剑的左手怎么也挥不出力道。
与天台五子相持不下五十余回合,形势已相形见拙,金衣人被迫得险象环生,几乎丧失了还手之力。但他借着惊世骇俗的身法左飘右滑,身形快似鬼魅,竭力避开对手那狠毒的攻击。
网中,白霜鹰心如刀割,急得满头大汗,却爱莫能助,只是眼巴巴的干看着。
数不清的绿衣汉子在场内穿棱,奔赴,金色魅影飘飘荡荡,宛似碧空浮云,高山流水,天台五子的凌厉攻势发挥不出有效的威力,反而因为蜂拥而上的那些绿衣汉子而碍手碍脚,群欧着重的是要配合默契,否则反而让对手有可乘之机,正好借助混乱各个击破,造成无谓的重大伤亡。
金色魅影飘闪得迅快无比,天台五子及一干帮汉虽然人数上占压倒性的优势,但配合不力,阵脚大乱,金衣人在乱作一团的人群中闪晃,奔流,逢人便砍,当者披靡,一口气斩翻了不下二十多绿衣汉子。
天有不测风云,那刻骨铭心的剧痛使得金衣人头晕目眩,身形立时就慢了下来,挥出的剑式也越发越有气无力,他也成了强**之末了。
天台五子乘机齐扑而上,痛施狠招恨不得马上就把金衣人乱剑分尸。
一面是剑术不凡的天台五子,另一面是数不清的帮汉子。金衣人委实支持不住了,真是英雄末路,眼看他就要被乱剑肢解了。
网中的白霜鹰挫着钢牙,捏紧剑柄,万念俱灰的瘫坐在地面,自己死也就罢了还累得这素不相识的金衣朋友搭上性命。
倏忽间,一条白影划空泻来,宛如夜空流星。
千条灿光的银蛇有如天巨瀑的倾泻而下,紧跟着就是一片血雾缭绕和凄厉惨号。
天台五子的五把剑刚刚触及金衣人的衣襟,若要跟踪进击的话虽可收透穿金衣人的身体,但必然会被那漫天飞舞的银蛇击中,仓皇之中自保要紧,他们赶紧撤回剑式,飘身至混乱不堪的人群中闪避。
逼近金衣人的帮汉子割麦子似的躺下一大片,一个个腿脚手臂血流如注,痛得满地翻滚,哇哇乱叫。
天台五子飘身场外时,各自的衣襟已是布洞大开,不由得齐齐打了一个寒噤。
白霜鹰见救星再降,喜出忘外,定睛一看,一个身材瘦高,白色儒衫,温尔雅的白面书生泥塑木雕的卓立于场。
"胡兄。"白霜鹰兴奋得脱口喊出声来。
胡林俊目四顾,场内支离破碎的尸首堆了不下百具之多。
血糊糊的残肢断臂,五花八门的内腔器官比比皆是,血浆脑汁把地面浇得红一块的紫一块,浓厚的腥气夹着阴风飘送,催人作呕。
胡林瞟了一眼那些被钢珠爆头的死尸,然后朝金衣人投了感激的一瞥,郑重道:"兄台真是义薄云天,在下深表佩服。"
金衣人怔愕了一下,双眸里抖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一本正经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们武林正道人士的本份"。说话间,身躯打了一个趔趄,他急忙用剑拄着地支撑着。
"兄台的伤势如何?"胡林关切的问了一句,迈步就要走上去察看伤势。
金衣人吊着受伤的右臂,左手作势阻止,颤声道:"不碍事,谢谢这位兄台的援手之恩,人就交给你了。"
胡林止步,会意的道:"也好,兄台请先撤离,一切由在下应付。"
"那好,我就先行告辞了。"金衣人暴露在外的双眸中闪耀着一丝非常人所能察觉的奇异目芒,似乎显示他与胡林早已相识。
"兄台请留步。"白霜鹰急忙喊住金衣人。因为地迫切想知道金衣人的来历。
"兄台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
金衣人滞住身形,头也不回的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这种豁出性命的举动,怎么可能是举手之劳,显然是一句托词。白霜鹰没有去细想,脱口问道:"敢问兄台可是人称弹指惊雷的李雷。"
金衣人仍然没有回头,声音沉重的答道:"李雷是****人物,在下与他八尺竿头打不着。"
"那敢问兄台尊姓名讳?"
"现在恕不奉告,以后你自然会知道"。金衣人说完捂着右臂,大步流星的往场外走去,那些围在四周的帮弟子急忙乖乖的闪出一条道来,任其自由通过,大概是有慑于那奇准狠辣的钢珠,自知出手阻拦如捋虎须,枉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