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第八颗脑袋炸开花,红白相间的脑血涂满了镜头,屏蔽了他的视线。
一声尖厉啸音破空传至,陈小松心知不妙,右手急忙就地狠力一撑,身子借力弹出掩体,迅即朝左侧横向翻滚。
轰的一声响,一发40毫米破甲火箭弹砸在他适才存身的掩体上,气浪冲击波掀得土石乱飞。
陈广锐滚进第二个掩体,立时觉得四肢被碎石硌得生疼难忍,暗里庆幸自己心机灵快,手脚便捷,闪避得及时,不然非得支离破碎不可。
刚才是刀锋溅血,拳拳到肉的贴身肉搏战,现在成了爆炸加扫射的枪战。
敌军占据着第一道战壕,中国守军坚守着第二道战壕,对战双方在间隔不足二十五米远距离上,展开着你死我活的拉锯战。
距离如此之近,以致于双方都能看到彼此眼里暴射出的仇恨和怒愤。
敌军指挥官见中国守军残存的兵力所剩无几,虽然凭借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还有强悍的战斗力,拼死不退,但火力不免捉襟见肘。
于是,敌军就仗着人多火力强的优势,发起凶猛冲击,妄图将中国残余守军消灭在第二道战壕里,进而一举拿下无名高地。
两个排的敌兵在军官的鼓动和逼迫之下,利用五挺轻机枪为掩护,跃出战壕,悍野地扑向第二道战壕。
不断有手榴弹滚进战壕,不断又被中国健儿拾起扔回去。
爆炸掀起的烟尘遮挡住了视线,陈广锐趴在战壕上沿,死死地盯着敌军那蠕动的身影,他似乎有些麻木了,操着56式冲锋枪却迟迟不开枪射击敌人。而他身边的弟兄所泼泻出的弹雨紧贴着地皮掀起一**尘浪,而敌军有的倒下就一动不动了,有的趴下马上又起来往前冲锋,有的则躺在地上打滚哀号。
距离如此之近,敌人眨眼之间就能冲击到跟前来,邓建国在情势万分危急之下,仍然操着AK-47冲锋枪,单发精确速射,将火力的持续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AK-47冲锋枪在他手里俨然成了一件乐器,不断地奏出敌人死亡的凄哀乐章。
他的视线、瞄准基线随着枪口指向移动,均速击发,心里默算着弹匣的弹药量,当弹匣里只剩下最后两发子弹时,他左手闪电般拔出备用弹匣,直接用备用弹匣撬掉旧弹匣,装进插槽后,不必重新上膛即可继续射击。
只见邓建国把枪口向上一抬。
一个敌兵刚从地上跃起,还未来得发足冲刺,头部中弹,脑血泼洒。
邓建国的冲锋枪朝下一压。
一个家伙从掩体里探头观察,子弹掀飞了他的头盖骨,红白相间的液物溅起尺多高。
邓建国往左摆动枪口。
两个敌兵弯腰疾进,各人的大腿中弹,栽倒在血泊里,发了失心疯似的打滚哀号。
邓建国毫不稍停,快如流星赶月那般朝右一摆枪口。
一个敌军机枪手打急了眼,干脆直起身子,怀里抱着M60通用机枪,像消防队员打水枪一样,一股脑地泼洒弹药,冷不防一颗子弹击穿他的胸膛,撕碎他的内脏。
须臾工夫,近十名冲击到第二条战壕跟前的敌人非死即伤,邓建国的单发速射威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邓建国那双明眸秀目已然变成血红,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着一条条人命在眼前忽闪一下就灰飞烟灭,他毫不动容。此刻,他大脑里竟然莫名其妙荫生出一种嗜血的兴奋,敦促着他以更为残忍的手段去对付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敌人,而这种残忍,这种屠戮,这种心灵摧残,似乎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所要去承受的。
邓建国正打得起劲,眼角余光蓦然瞥见有一件物事飞进战壕。他迅疾收枪,缩身低头,瞥眼之下,一颗木柄手榴弹落在脚边,哧哧的冒着白烟。
间不容发之际,邓建国右手疾探如电,一把抓起手榴弹,扬手扔了回去。
一个敌兵蛇行运动,手榴弹在右侧落地开花,强猛的气浪将他掀离地面,凌空翻了一个跟头,重重地跌落地面,嘴巴鼻子冒血,显然活不成了。
AK-47冲锋枪空仓挂机,邓建国身上的弹匣已告罄尽,恰在这时,三个敌人已扑近阵位前方十米之内。
邓建国倒转冲锋枪,右手抓住滚烫的枪管前端,霍地从战壕里直起身子,右臂闪电般抡起枪支,猛力甩手抛了出去。
邓建国在怒发如狂之下,爆发惊人之极的臂力,AK-47冲锋枪砸中一名敌兵的前额,顿时头盖骨碎裂。
邓建国右手急如星火般抽出五四手枪,右臂朝前一送往回一抽,利用臂力拉动套筒送弹上弹,复又向前送枪。
砰砰两枪,另外两名敌人的眉心中弹,血箭飙射,齐齐奔赴鬼门关。
邓建国纵身跃出战壕,面朝来敌方向,连续几个漂亮的前滚翻,堪堪躲过一束子弹,运动到一名中国战士的遗体旁,嘶声吼叫战友们火力掩护。
二排战士耗子听到邓建国的呼喊,立即用胳膊碰了碰趴在身旁的的弟兄,要他配合自己火力掩护副连长。
两支56冲锋枪打着五发长点射,护住邓建国的两翼。
邓建国乘隙解下遗体背上的74式火器喷射器,把油瓶背在背上,俯卧在地上,架好喷火枪,喷头对准刚刚跃出掩体的十余名敌人,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只见一条桔红火龙飙然卷出,似火山迸发那般气势磅礴,如飓风扫叶那样摧枯拉朽,那些敌人尽皆被烈焰包裹,全身着火。
他们口里发出杀猪一样刺耳的痛苦嘶嚎,死命地在地上翻爬打滚,如失心疯骤发似的拼命跳跃,活象从九天掉下来的十几颗大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