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竟然发现自己重生了!
他重生在八岁那一年,重生在他从乱葬岗爬出来的那一刻。
也许这很诡异,可是他还活着,纪茹茜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这个时刻的他,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双手还没有染上鲜血,纵使心中有恨,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他,又怎么会连这点心里障碍都克服不了呢?
这一刻,一切都来得及。
前世死前的遗憾和誓言沥沥在目,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老天爷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他只有一个愿望:让纪茹茜爱上他,然后给她幸福。
那一刻,他心中有过无数个想法。他想过立刻找到纪茹茜,陪着她一起长大;他想过告诉纪茹茜前世的种种;他想过杀了沐风,让他没有机会再出现在纪茹茜面前……最后都一一被他否决了,那些想法都太不切实际。他只有八岁,他还太渺小,他现在还给不了纪茹茜幸福。
那一瞬,他在心里发誓,在纪茹茜二十四岁之前,他一定要强大到无人能及。前世惨痛的教训告诉他,只有他足够强大,才能保护纪茹茜。所以在这之前,他不会出现在纪茹茜的面前。
这是给他自己的惩罚,也是激励。他想,想见纪茹茜的欲望会激励着不断的变强,更快的变强。
茹茜,请等我长大,请等我强大。
他没有回顾家,而是自己找去了孤儿院。八年的他,还不足以同顾家对抗。所以他暂时还不能回到那个狼窝。这一世,他比较幸运,他遇到了乔晚。乔晚很喜欢他,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虽然这一世的重生,他没能来得及救下他的母亲,但是他却多了一位乔妈妈。从八岁到十六岁,他一直都是在乔晚身边长大的。
这八年,他日以继夜的学习,充实自己。乔晚总是笑着说,他是天才,从来都没见过像他这么好学,努力的孩子。他没有告诉她,因为有一个女孩,她在等着他。而他,很想很想见她。可是现在,他还不够强大,他还不能去见她。他害怕一旦见到她之后,他就会贪图独属于她的温柔,他害怕他会丧失斗志。所以他只有逼自己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变强,才能早日去见她。
十八岁的时候,他回到了顾家。这一世,他的野心很大,他要顾家滔天的权势,他要顾家富可敌国的财富。私生子又怎么样?他要整个顾家俯在他的脚下,无人可挡。
他用了四年时间,在顾家铲除异已,从顾渊手上夺得了顾氏集团的经营权,成为顾氏集团的总裁。而这个时候,刚好纪茹茜也回国了。他想她想的心痛,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偷偷去看了她。
其实十二岁以后,他已经可以自己赚钱了。所以他用自己赚下的钱,在黑市上雇了人暗中保护纪茹茜。他可以不去见她,但是他怎么能容忍纪茹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当然那些人在保护纪茹茜时,纪茹茜成长所经历的一切他都是了如指掌的。
所谓的望梅止渴,便是每当他累到爬不起来,那些艰辛,困苦的日子里,他只要看着纪茹茜的相片,他就会瞬间充满力量。每当他想她想到没有办法时,纪茹茜成长的那些相片,都是他疗伤的圣药。多少个不眠之夜,他只要抱着她的相片,就能安然入睡。
他不能去见她,唯有以此解相思之苦。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他,而他就已经梦里梦外,魂牵梦绕皆是她。
二十二岁那一年,他偷偷去看了她一次。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想带走她。可是顾家危机四伏,群狼环绕,最终他还是没舍得让她跟着他一起去顾家受苦。而且,依他对纪茹茜的了解,那时的纪茹茜也根本不可能离开风雨飘摇的纪家。
想到前世纪家对纪茹茜的伤害,如果可以,他很想亲手毁了纪家。因为最后纪父纪母对纪茹茜的绝情,给了她最重的一击,让她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草。可是现在,纪茹茜还不知道真相,他如果真的毁了纪家,纪茹茜会恨他一辈子。哪怕他告诉纪茹茜真相,纪茹茜也不会相信。她那么重亲情,如果没有真的跌倒过,又怎么会知道痛?
所以他只在暗处默默的帮她,他一边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一边丰富自己的羽翼。五年的时间,他终于站上了一个新的高峰,完成了他在心里给自己制定的目标。而他一直等待的机会也来了,从暗中收集到纪勤和沐风的讯息中,他发现纪勤在半年前性格突然大变。而那个时候,离沐风和纪茹茜的婚礼还有四个月。
他不知道纪勤是因为什么原因性格大变,可奇怪的是纪勤竟然知道了纪茹茜只是纪家的私生女,而她自己才是纪家的正牌千金,甚至她开始怂勇沐风一起对付纪茹茜。前生的纪茹茜就是因为太善良,太过相信自己身边所谓的“亲人”,失了防备,最后才会落得一个那么凄惨的下场。
所以他索性就将计就计,帮了纪勤一把,一次性拔掉了纪茹茜身边所有的毒瘤。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因为跌得不够惨,不够痛,而让她对她身边那些所谓的“亲人”抱有希望,不忍心,心太软;不如由他来挥剑斩断她身边的一切牵绊。纪家于她,终始是一个定时炸弹。所以他必须引爆,必须让她与纪家断得干净。
前世,她因为不够狠,所以输得彻底。这一世,他让她站到自己的肩膀上,变成铜墙铁壁,他要这世上无人再能伤害她。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算计纪勤的同时,他竟然也被纪勤算计了。这一世,似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在改变,纪勤也一样。纪勤比前世更聪明,更谨慎。他不知道纪勤是不是从他的言语间嗅到了什么,他竟然让沐风将婚礼提前了一个月举行。也就是在那个月里,顾家那些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对付那些人身上,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耗在上面了,他要到他的姑娘身边去。他一心想要早点处理完顾家这边的事情,从而忽略了纪茹茜那边。
当他知道婚礼改了日期时,已经是五月二十日那一天了。他匆忙中赶到A市,属于纪茹茜和沐风的婚礼已经结束,而纪茹茜早已经是伤痕累累。原本他是打算在婚礼上就将纪茹茜带走,免于她的难堪。或者他可以亮出他的身份,当场向纪茹茜求婚,狠狠的打所有人的脸,为纪茹茜争一口气。
哪怕他狠心的设了这一局,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这么难过?
可是他终究是去迟了!
……
这个故事有点长,顾意讲了很久。当他停下来时,纪茹茜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茹茜,这个故事,你相信它是真的吗?”
顾意看向纪茹茜,眼里是挥之不去的悲伤,那是回忆带给他的痛。
“我信,我信!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纪茹茜顾不得身上的伤,扑进顾意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她指着自己的心口,抬眸看向顾意,说:“这里痛,很痛,很痛!”
顾意,我要怎么告诉你,我有多心疼?
“茹茜,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完?因为下一次,我也许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了。”
这是隐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他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回忆这段往事,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哪怕知道她在痛,可是他还是想任性一次,想要全部告诉她。
“好!”
这一刻,不管顾意说什么,纪茹茜都会说好。心里的痛又算什么,她并不是怕痛,也并不是不想听。相反,她想要知道的更详细一些。她要牢牢记住顾意吃过的那些苦,以后她要加倍的爱他。可是她心疼顾意,他说一遍,就要重新回忆一遍那样的痛苦,她舍不得。
“茹茜,如果你是我,在经历了前世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我要怎么袖手旁观看着她再被同样的人伤害?我亲眼看到你因为纪家二老的绝情而心如死灰,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茹茜,我也会怕,我怕我终究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够。所以我又怎么敢不防患于未然?有过前世那样惨痛的教训,我怎么敢让你与纪家再有牵扯?我又怎么能让你继续善良下去?我承认我帮着纪勤算计你,有我自己的私心。可是哪怕到现在,我也不会后悔。今生,我不可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除了我,谁都不行。从八岁开始,我就只有一个愿望,我要你!而纪家那个祸害,我必须替你尽早剔除。我怕如果纪家对你不够狠,你还会贪恋那个家的温暖。我更怕,到最后纪家依旧会给你最重一击。而我们,依旧逃不开前世天人永隔的命运。”
顾意目不转睛的看着纪茹茜,那双深邃的眸子深得仿佛要将她整个吸进去一般。
“我知道,我相信,我不怪你!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小肚鸡肠,是我太固执。对不起,对不起,顾意!前世,对不起!今生,我唯一只爱你。这一辈子,我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这一辈子,让我来好好爱你,让我来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流离,免你无枝可依,让我来将你好好收藏,妥善安放。可以吗?”
纪茹茜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她想这一生,除了顾意,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哭了。
如果有一个人,带着两世的记忆深爱着你,那是怎样的幸福?如果有一个人,他的前世今生都深爱你,那又是怎样的幸福?顾意说,不枉我这一生信佛拜信终于求得一个你。而她却觉得,是因为她前世历尽劫难,才能在今生重新遇上他。
顾意,我要怎么告诉你,因为有你,我有多么幸福?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意会熟悉她的一切喜好?为什么顾意会比她自己更了解她?为什么初见顾意就有一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感觉?
两世情深,皆为她。前世因她而死,今生为她而来。
她是有多么幸运,才会得顾意如此相待?
顾意,我会变成你期望的模样。除了你,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再伤害我。有生之年,我只有一个愿望,好好爱你,加倍爱你,更爱你。
“好!”
顾意说道。
纪茹茜流着泪,吻上了顾意的唇。
这一刻,唯有灵魂的彻底交融,才能诉说彼此的深情。
……
纪茹茜出院之后,给乔晚打了电话。
“乔姐,上次你问我,我和顾意是不是小时候就认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纪茹茜记得有一次乔晚无意说过,当时她只是好奇,并未深究。然而现在,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却还是想问问乔晚,对于顾意,她想知道的更多。
“顾意来孤儿院的第一年只有八岁,那时他经常会做恶梦,老是睡不好。所以有时我半夜会起来,去看看他。有一天晚上,我在给他盖被子时,他突然拉着我的手,叫茹茜,一声又一声,叫得很揪心……”
挂断了电话之后,纪茹茜哭得泣不成声。
从八岁到二十七岁,她都在顾意的梦里。而顾意,整整隐忍了十九年。
后来,她又去查了A市那家叫“ONLY”的蛋糕店,结果与她所设想的一样,顾意就是那家蛋糕店的老板。
记忆中,她是在十一岁的时候吃到那家叫“ONLY”的蛋糕店里面的草莓蛋糕,从此她就爱上了那一个唯一的味道。在英国的时候,她就读的学校附近也有一家这样的蛋糕店。每一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那家蛋糕店都会免费派送草莓味的蛋糕。
这么多年,顾意虽然没有在她的身边,却以另外一种方式,陪着过完了一个又一个的生日。
现在,她几乎已经不用怀疑。“西子”品牌的创始人和设计师一定就是顾意,只有顾意才会那么了解她的喜好,费尽心思为她量身订做,给她这世界上的独一无二。“西子”——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其实就是她,纪茹茜。她也终于明白,那一句“因爱而生,一夜成名。”真正的意义。原来顾意一直在期待她能发现他。
对不起,顾意,我知道的太晚。
记忆的盒子仿佛瞬间被打开,许多事情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意会爱菊,甚至他的房间里许多的日用品上都绣着菊花?因为她最爱的菊花,所谓的爱屋及乌,所以顾意才喜欢菊花。
她记得,十岁的时候,她很羡慕邻居姐姐养的一只鹦鹉,那只鹦鹉会模仿人说话。她也很想很想养一只,她甚至已经想好将那只鹦鹉取名叫“菊笑”,可是安雅却嫌鹦鹉太吵不同意,最后只能作罢。很少有人知道,她性子淡,喜欢独处,却偏爱热闹,其实她真的很想养一只刮嗓的鹦鹉陪陪她。
曾经小时候,她未能满足的愿望,她早已经不记得了,而顾意却一直替她记得。哪怕经年累月,也还是替圆了她这个愿望。
在英国留学的那段日子,她偏爱红色。她有红色的包,红色的衣服,红色的皮鞋……总之从头到脚,红色的东西应有尽有。后来也不知道脑子抽风,还是怎么回事,突然一时心血来潮,捣弄着打算绣一方红手帕。可惜,她这人一直没什么耐心,这种细致的手工活还真是不拿手。
结果她绣出的那一方红手帕,简直丑得不忍直视。后来她自己也不记得将那处女作的刺绣给扔到哪个垃圾堆里去了。
为此,她还特意去问了顾意,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却喜欢用红手帕?
顾意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而是大方的将原因告诉了她。毕竟这种能让茹茜多心疼心疼他的事情,他还是很乐意的。
那会纪茹茜还在英国,也正是他在顾家最艰难的时候。他实在是想她,可又不能去英国看她,甚至连她的相片都不敢带在身上,怕被顾家的人抓到把柄给她带去祸端。那条红手帕是他安排在暗处保护她的人带回来给他的,他没舍得用,却贴身带在身上。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原本他就有着很严重的洁癖,本就有用手帕的习惯。后来想着反正她喜欢红色,就找了一定厂商,定制了好几箱红手帕放在家里。就这样,一用就是好多年。后来,他就习惯了用红手帕。
“那我原先那条红色的手帕呢?”
纪茹茜觉得顾意一定是嫌弃它太丑,所以不敢拿出来让人看见。
“说起来,那算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东西,我一直贴身带着的。可有一次遇到点事故,那条手帕就弄丢,后来再也没有找到。”
顾意答道。
纪茹茜没有再问顾意出了什么事故,虽然顾意一笔代过,但是她却知道,那一次的事故一定不小。不然以顾意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将贴身的东西都弄丢。
“那么丑的东西,难为你贴身带了那么多年。”
她笑着道。
“订情信物,就算再丑也只能就这样了。”
顾意贱贱的道。
“顾意,你这么不要脸,都没有人知道吗?”
纪茹茜直翻白眼,表示极为鄙视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家伙。明明就是她扔掉不要的东西,他自己捡起来当宝贝一样的贴身带着,居然还有脸说成是订情信物?
“除了你,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顾意一本正经的道。
纪茹茜朝着顾意竖起了大姆指,道:“好吧!你赢了!”
顾意将纪茹茜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问道:“茹茜,你有想过要去找你的亲生母亲吗?”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纪茹茜乖顺的坐在顾意的怀里,仰头看着他,问道。
“对于你的亲生母亲,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纪茹茜微微一顿,才说道:“如果能找到她,我想问问她,为什么当年她不将我一起带走?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从不曾来看过我一眼,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想念我这个亲生女儿吗?还是说,她也和我的亲生父亲一样,其实也不期待我的到来?”
顾意抚着纪茹茜头发的手一顿,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茹茜,你不是纪家的孩子。”
他的茹茜那么的渴望亲情,哪怕过去那么久,对于纪安邦她依旧还是会介怀。他又怎么能容忍她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伤心呢?
“你说什么?”
纪茹茜从顾意怀里坐了起来,有些激动的道。
她怎么可能会不是纪家的孩子?明明纪勤提供的那份DNA报告上显示她是纪安邦的亲生女儿,而且纪安邦和安雅都承认了。
“茹茜,你是罕见的RH阴性AB型血,而纪安邦是A型血。你出车祸那一天,失血过多,你的亲生母亲来过医院给你输血。”
------题外话------
昨天忘记说了,怕你们高洁党会有隔应,给你们剧透一下。其实前世茹茜怀着的孩子是顾意。
啦啦!下一章,揭示茹茜的身世。
看,这是不是都是你们想看的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