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男女合斗,两不知
三绝剑咻咻连发,就像是花叶木落的季节,充满着变迁一切的能量,咔嚓一声,来自石阶口的凝石,在贺宏翁及时躲避的身形过后,反而有着细碎开裂的纹络,最后,全崩了开去!
碎石渣儿随风飘逐,就像是一整轻烟逸散了开去,却让赶来支援的多位锦龙会人员捂着眼角不断喊叫,这中间所蕴藏的暗力可是颇为惊人的。
贺宏翁将破空剑往天空低低一扬,磅礴的声势顿时牵连而起,就像是跋扈的剑风,一寸寸割据过来,他是要将攻击力稍弱的许鸳如先行解决,然后再重点打击李虚毅。
“在战国时候,嗜好斗剑的赵文王遇到了庄周,庄周为其详说了三剑,是为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我得到一古人的遗谱,是将这种柄剑道综合起来,各分为上、中、下,便成了三套剑法,现在也先让你们试试。”
贺宏翁犹如珠玉落地一般,密密麻麻地介绍着他的剑诀,却在倏然不防时刻,被李虚毅一剑刺伤了衣裳,后者再逼一寸,连带着胡须都被割去了不少。
李虚毅道:“哼,我劝你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了,顶多,你所学的只能是剑法下套的庶人剑法。”
其实,他无意所说的一番话,还真是说对了。
贺宏翁自从得了这三套剑法的遗谱后,又在内剑阁反复领会,可无奈,只学会了最下卷的庶人剑法,不过,当他传授给赵德昭时,赵德昭一反常态地学会了诸侯剑法。
若是有人单独学会了这三套剑法,那么,这天下剩余的剑法,无论是何种,即使联合起来与它对战,也不是其敌手,顶多也就是平手。
只可惜,天下之人,最多只能学会其中一种。
李虚毅再跨前一步,将贺宏翁逼得把背部,重重撞在了某个石砖搭建的矮塔,这埃塔在如其急退的压力下,瓦片掀起如同在高空中舞动,其后头堆砌起来的石头,很快就在中间位置塌了。
许鸳如的弹弩剑就像是弹簧一般,陡然往对方反振过去,可是出手之际已经并分成了三枚快剑,她的这支剑极为独特,发挥最大威力的时候,能将它旋舞成十二路并出。
可以从各个角度,当它回身遮挡时,又可以形成密不透风的盾面。尤其是这些连剑,最不同寻常的便是可以弯化成软鞭,硬化后又成弓弩般的射箭。
江湖之中,便是携带着夹心空刃的软剑便算是高手,而此剑的繁复程度不但远远超过,还对持剑者本身的要求极高,而许鸳如恰是符合其中条件的个中人选之一。
弹剑连风之后就就像是柔密的缠线,不过是带着刀刃口的,飞也似地趁着贺宏翁落地不稳的方位杀去,贺宏翁并不惧怕,连绵的攻招,立马就挥击成光屏之状。
李虚毅踏前一步,仙之气剑只在弹指之间,就透过任雄剑的刃心,诡异而无形地刺到,连带着其边上的汗流都似被惊到了,贺宏翁回剑遮挡后,只觉得有一股锥心的寒意,无所阻碍地直射过来!
可他到底是老江湖,一生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带在待在名剑城上练剑,白衣雪的剑道天赋就像是一个目标,使得他以毕生去赶赴,即便最后白衣雪被逐出,他也毫不懈怠。
但听贺宏翁轻哼一声,寒光霍霍,便如石堆交磨着簇出了一堆猛火,一股势头强悍的快剑,就像是人世间的万千庶民,繁花万变地反转了出去,把李虚毅的气剑堪堪避去。
他的这一招还显得意犹未尽,恰到好处地把许鸳如的剑招给逆转了过去,是还以颜色的一击,许鸳如逼抢了三招复三招的连绵弹式,贺宏翁只在这一刻,异常狠辣的反杀。
极为不耻的是,贺宏翁的用招的落位,是往女子身上最为柔弱的两处,前胸与双股之间,这是与女子对剑的大忌,就算是初次学剑之人,其父兄都会严肃告知。
贺宏翁纵横剑道数十年,又如何会不知?
偏偏许鸳如在弹剑未能收回,加之余力不足以及时避开,就在这凶险万分之际,李虚毅挟着怒气,连带着傲剑诀中的拆卸式,大有不惮自己生死地抢冲过来。
破空剑过,李虚毅的膝盖与腹部各被刺了一剑,却原来,他的身高比之许鸳如总是要高些的,所幸对方的刺剑在被拆卸后力道极浅,可贺宏翁本就是要利用许鸳如来限制李虚毅的剑招。
这就相当于,如果他一直抢攻向剑术稍弱的许鸳如,那么李虚毅就不得不失去身位去解救,如此一来,两者合剑该有的威胁,就像是荆棘的刺全被剔除干净了一般。
又是一剑,虚虚实实,还卷带着嗖嗖的冷风,许鸳如拖住长剑,递招后就倾着身段迎战上去,她可不信自己的剑招会被牢牢限制,意念渐转时候,还是顿喝出声道:“飘鸿五云剑!”
李虚毅顿时想起李虚毅对战韩家三剑时的情境,这一剑法轻灵有余,力劲转歇后就会使不上力道,总体来说就是有些不堪大用啊,尤其是在这激战到了渐近生死的关头!
可出乎他的意外,如孤鸿向天的背影,此套剑法翩连着许鸳如的步法,处处转折挪转,还真的就像是行云在天、俯仰流连的感觉,把头钻到水底,还是能看到贺宏翁的缩手身退。
许鸳如当先就抢了进去,李虚毅暗叫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贺宏翁的破空剑在一层黏力的作用下,外加元力的绝对压制,往下一压,就把许鸳如的弹弩剑给逼退在地。
贺宏翁的退步本就是诱招,他所故意留着的半露半开的破绽,眼见到许鸳如踏入到陷阱位置,脸上顿是现出了狡诈的笑容,破空剑随着风声瞬息而动,利落地直斩下来。
关键时刻,又是李虚毅往前赶进,在间不容发时候挡住了这一击,两柄有名的神剑就此对碰出别样的花火,星火四溅时刻,李虚毅对许鸳如沉声说道:“还用容若剑法,以剑意为驱引!”
许鸳如连番受困,知道李虚毅在剑道上的领悟略强过自身,当下,也不多疑,弹弩剑另换了一个式样,原本连缀向天的轻鸿之状,立马就变得像是春天的柳枝飞絮,多了一丝连绵轻缠的意思。
李虚毅在挡剑时,又被贺宏翁反转的刃口压到肩部,可他并不计较这一城一地的得失,自创的容若剑法,就像是一种执着的念头,紧紧地散发开来。
不知为何,他这一瞬的念想,所紧密连着的不再是温文,而是那忽然间从挚友或者更甚的关系,变成了仇敌乃至于最熟悉的陌生人,这其中的感受不一而足。
有慨叹,又有些难言的痛惜,到任雄剑顺势出招时候,反成了他一个人的脾性,是啊,不自作多情就不会受到伤害——可他哪里知道,仅此一番联系,使得他在后面将容若剑法的疆域,扩大成了“情剑”。
双剑就像是并蒂的莲花,又像是吸水的鸳鸯,往来之间全是紧承的,其中某些招式,经过衍化之后,反而形成了青梅竹马那样的意韵,轻悠悠,又有些青涩。
贺宏翁该大吃一惊,从对方剑招变换开始,他已经被逼退了三步半,尤其是被李虚毅一个先合后分的剑招给骗过,腋下受了一剑。
最为致命的就是,他的庶人剑法在攻击上就像是草原一样,显得极为广阔,可在防护上,则显得比较迟钝。
其实,不是他的回防太慢,而实在是,许鸳如对于这套剑法中的剑意似是颇有领会,她只觉得就像那日在帝都酒家“剑舞问情”那般,越来越觉顺手,与李虚毅联合后,攻招纷繁犹如落雨。
李虚毅对天之凌的感情,还在脑络间隐隐发着一些模糊的疼痛,便在偶然的失控里,贺宏翁抓住机会反击,好在他收手的足够及时,以退为进方才没被伤到。
这两人的连绵招式越斗越多,原本还显得单调、缺少变化的容若剑法,就像是化了妆的女子,凭空多了一重风味,可贺宏翁所修习的剑法之多,绝不在青尘子之下。
只因,他自恃清高,暗含着与青尘子较劲之意,诗剑风诀他可以修习却避而不学,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剑道修为,数十年的积累,使他慢慢对着招儿。
他就不信,对方这种“一加一大于二”的联合效果,就没有招式用尽的尴尬,只要对方出现这种时刻,那这便是他反攻的开始,那就不急不缓地耗着吧,反正双方正处在一个均势上。
而天之凌与离弦笑,此刻正把赶来增援的萧易水和陆渊双双挡住,对于这两人,他们在双伏体未能突破瓶颈时就有一战之力,及至眼下,又起了抢攻凌虐之心。
但本来该是琴箫合奏的互助攻击方法,因为相如求凰琴的关系,而打了一些折扣,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牢牢占据了上风,对方能撑多久倒是要看造化了。
“哼,见异思迁,枉我当日知道你为我而死后,还对着你当日在朗州节度使府的字句,暗洒了无数泪。
那此后便如仇敌相见吧,也许我喜欢的不是你本人,是我喜欢一个的感觉,对,那种感觉,因为双伏体而被压制的感觉,呵,我应该马上将这些没有用处的记忆封存起来才是。”
天之凌在得势后,眼波不经意地卷向李虚毅,见他剑法大进后,与许鸳如的配合,并不像是短时间就可以达到这般地步的,心里本来还微有不忍的情结,这下更是冷血地收起。
她轻轻地冷笑着,在整个春光将至的夜里,显得异常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