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这日子就是不抗念叨,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就算易邪再怎么珍惜在家中的每分每秒,邱锐之前来迎娶他的日子还是到了。
一向都是青云苍松为颜色基调的云霄山,如今也是张灯结彩,正红色的绸缎悬挂在白玉色的山门之上,倒也相映成趣。
一脚踏上花轿,身着嫁衣的易邪吸了口气,转头对一路送他的易留行和尹恩仇道:“就到这吧,父亲,还有爹爹。
”
这种场面向来都是伤感的,易邪也不想多说什么徒增两人的感伤,要不在这花轿前哭成一团再走的话,等他到邱锐之面前就会忍不住更加怨恨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就算他自小就经常离开父母,这句话说了不下千遍,但这种时候说出来竟然也喉咙一哽。
易邪咽了咽口水,把那份突然涌上的酸涩逼了回去。
他知道这次与以往离家不同,不光是世人眼中的出嫁从夫,从此远家。
还有他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父母亲朋皆以为他是得偿所愿、无怨无悔,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以后漫漫人生路上都要有一个暗藏诡心的‘夫君’作伴了。
易留行从旁边媒人手中接过盖头递给易邪,面色严肃道:“你要知道,不管以后过得如何,这个人都是你自己选的,不要有怨言。
”
不要再一遍一遍提醒他,他嫁的这个人究竟有多糟糕了.....
“我知道。
”但易邪还是郑重地对他爹点了点头,虽然这段婚事他从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就充满了怨言,但是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了。
“你说什么呢!”但尹恩仇这边一听就怒了。
“难道邪儿以后受了欺负你还不想管?”
“别听他的,以后那邱锐之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家来,爹爹养你一辈子!断不用在那里受气!”尹恩仇道。
说完,眼睛还一斜易留行。
易留行刚才面对易邪的严父气势顿时消散,低头撇向一边,小声嘟囔:“这孩子都是让你惯出来的,要不怎么能.......”
尹恩仇没理他,只是眼神略带悲伤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易邪以为他还要嘱咐什么,但尹恩仇只是跟他道了一声保重。
“爹爹放心吧,我会过得很好的。
”这话也算是说给自己吧,易邪心中叹气。
明裕也从后面凑过来,走到花轿前,面露伤感刚要开口对易邪说些什么,易邪就一把蒙起盖头,转身入轿了。
“起轿~!”那媒人一吆喝,四周抬轿子的脚一发力,轿子就被四平八稳的抬了起来,同时也跟着响起了吹吹打打的声音。
眼见着那花轿渐行渐远,明裕还愣在原地,半晌回过神来对旁边目送花轿走远的易留行道:“诶,师兄,这小邪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啊?”易留行收回目光,看向明裕:“你说什么?奥....邪儿能对你有什么意见....”
“那他刚才怎么.....”
还没说完,尹恩仇在旁边就一皱眉:“行了,人送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忙活到现在还没吃口东西。
”
“好好好....”易留行立马凑上前去,柔声道:“夫人也累了,回去就歇着,为夫给你下面条啊.....”
“吃什么面条,这两天你就总做......”
声音渐渐远去,留下明裕一人空站在原地,唉.....这没媳妇的人就是没人疼啊...
易邪坐在花轿里,蒙在盖头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虽然抬轿的都是邱锐之差来的,是有些武功底子手也稳的人,但毕竟是下山的路,一节节台阶还是免不了颠簸,易邪今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胃里一股一股的往上反酸水。
要老命了.....下山的路有这么长吗?你们不能走快一点吗?话说回来为什么不能换马拉轿子,非要折磨古代的劳动人民呢?
几次易邪都觉得他要吐了,却都只是涌上一股气,不过也让易邪好受了很多,这么反复着,终于熬到了山脚下。
易邪感觉轿子停了下来,前面似乎有什么人在喧闹着,但他脑袋一阵嗡嗡响,什么也听不清,直到有一个声音似乎离轿子越来越近,似乎挺着急的说着什么,易邪才勉强听出来一些。
“诶,姑爷....这还没到.....你不能.....要等....!”似乎是那媒人的声音。
看来邱锐之已经来了,但他不应该舒舒服服在马上坐着,再对两旁祝贺的人拱拱手不就完了,媒人好像在阻止他什么,难道是邱锐之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媒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轿子里那个总是一脸寒霜,人家新嫁娘走路都含羞带怯,就他大马金刀,但老实的往轿子里一坐以后也没他什么事,也就不用头疼了。
可到了山下,这新郎迎亲的队伍就在山脚下等着,本来见面说两句吉利话,这队伍就能继续走了,可这姑爷......
说实话,娶亲,她见过急的,但是就没见过这么急的。
他们到达山下时,这新郎官就已经是一脸的不耐了,一见那花轿就从马上翻身下来,大步流星两步并一步的就往花轿那边走,媒人一看这是要掀帘子啊!这哪行?这还没到夫家呢,可不合规矩!
连忙冲上前去阻拦,但那高鼻深目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的就径直走了过去,媒人被他走路带起的风拌的一个趔趄,等稳住身子的时候,那边已经把帘子掀开了。
邱锐之一撩起帘子就看见轿子里的人一身红底缎绣金纹,宽袖窄腰,盖头垂到胸际,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唯一露出的就是那随意放在膝上的双手,修长有劲,在大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邱锐之眯了眯眼,抬手就把那盖头掀了开来,就见易邪那张高冷的脸上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易邪对着他面露疑惑,略带茫然的眼神破坏了那股冷酷的错觉,易邪问道:“已经到寒江阁了吗?”
“没有。
”邱锐之细细观察着易邪脸上的表情,似乎颇觉有趣。
“那你掀我的盖头干嘛?而且这时候你不能进来!”易邪见邱锐之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皱眉道:“你到底懂不懂?”
“不懂,我是第一次。
”邱锐之道。
废话,你还想结多少次?易邪心道,这就是你犯蠢的借口?
邱锐之感觉到易邪目光中带有鄙视,他嗤笑一声道:“怎么?我还不能验验货吗?不亲眼看一看,谁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邱锐之这个人已经彻底没救了,易邪叹气,他简直多疑到一个无法理喻的程度,甚至没看过狗血古代剧他的脑洞也能开这么大,易邪真是服了。
“那你现在看过了?快把盖头还给我!”
易邪一把扯过那盖头,邱锐之松了盖头却反手抓住他的腕子。
“跟我出去。
”
“干嘛,我得坐在轿子里,你会不会迎亲啊?你赶紧回去骑你的马吧!”易邪试图甩脱邱锐之的手。
“跟我一起骑马。
”邱锐之不放手:“你待在这轿子里快吐了吧?跟我出去。
”
“你怎么知道我要吐了?”易邪问道。
“哪来那么多问题?跟我出去!”邱锐之不耐,手上的力度大了起来,要直接将易邪拖出去。
“我不!”易邪顿时一个千斤坠,蹲坐在地上道:“我就喜欢在轿子里!”
开什么玩笑,他就是在轿子里晕死,他也不要和邱锐之郎情妾意的坐在高头大马上接受众人的围观。
易邪这一声喊得有点大,外面的人都偷偷往这边瞅,邱锐之一咬牙,手上一发狠,直接把易邪拽到怀里,从轿子里打横抱了出来。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喧哗声,有跟着起哄的也有指指点点的,邱锐之脸色不红不白,对周围的一切好像没看见一样,抱着易邪就回到了自己的马旁边,先把他放了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把易邪抱在怀里,下令队伍继续走,只留媒人跟在后面黑了脸色。
易邪在这期间已经手忙脚乱的把盖头盖上了,倒不是他守规矩,只是游街什么的这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还是把脸蒙上,自我安慰一下吧.....
邱锐之也没阻止他,他也不喜欢别人看见易邪的脸,毕竟易邪是他娶的妻子,怎么好叫人随便乱看?
他根本没想到易邪要是老实待在轿子里,别说脸了,就是一块衣角也谁都看不见。
可我行我素如邱锐之怎么会考虑到这些,他就是想抱着易邪又如何?还是那个道理,易邪是他娶的妻子,他想怎么把他娶回家都是他的自由。
把易邪抱在怀里的邱锐之心情又好了起来,没了刚才对易邪一副讨债鬼的不耐烦样,唇边又勾起了他招牌似得笑容,微微低头在易邪耳边道:
“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洞房了,邪儿期不期待?”
“你哪只眼睛能看出我期待?”易邪用平静的声音道,就知道邱锐之这个yin魔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腌臜事,他已经听得烦了。
“那就太可惜了....夫君我可是期待的很.....”
邱锐之低头隔着盖头贴上他的脸,易邪隐隐感受到从布料那边传来的温度,身体好像突然软了下来,他不自觉的向后靠在邱锐之怀里,一种强烈的属于雄性的气息包围着他,易邪突然感觉他仿佛醉了,从身体里泛起一股热度,就好像有烈酒在他体内发酵了一样。
“恩....”易邪身体泛着羞人的反应,内心却极其烦躁,他用手拄着邱锐之的腿试图直起身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又.......易邪勉强从邱锐之怀里直起身子,眼睛在盖头里努力睁了睁,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邱锐之单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抓住易邪放在他腿上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易邪听到上方传来邱锐之那可恨的笑声。
“邪儿居然如此动情吗?发出这样的声音,真是让人受不了。
”
“邪儿的下面是又湿透了么?那里总是不听话呢....明明这里还是大街上。
”邱锐之还在他耳边喃喃细语。
“还是说....邪儿就是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夫君要不要现在就好好疼爱你一番,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