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儿睡醒了?”邱锐之放下笔抬头笑问道,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易邪仍然察觉到邱锐之有那么一小点慌乱,因为......
“我不是早就睡醒了,早膳还是咱们一起吃的......”易邪无语。
“是吗?”邱锐之随口一答也仿佛心不在焉,顿了几秒才终于找到正常的说话语调道:“还不是邪儿一直赖在床上不起,我以为你又睡过去了。
”
好好好,都是我的锅,易邪撇嘴道:“我倒是想出门,但你没发话我哪敢动弹啊?”
“你从早上就开始奋笔疾书到现在,你写什么还没写完?”易邪看向桌上那唯一剩下的信纸,见邱锐之没有反应,就伸手拿了过来。
一到手,易邪就发现这是一封来自云逍派的信件,下面落着一道青色三足鸟印,代表是要加急的信件。
“早上大雪交给我的,送礼的队伍已经到了云逍派,这信是他们在那边传过来的。
”邱锐之不急不慢解释道:“我刚才正在回信。
”但却并没有解释为何没把信拿给易邪看。
易邪匆匆扫了一眼,因为信很长,前面绝大部分是玄衣卫像邱锐之报告的一些事情,用了很多暗词,易邪也看不懂,他只扫到最后,上面说云逍派发生了叛乱,伤了很多人,为首的叛乱弟子逃跑了,信似乎很急,没详细说云逍派出事的状况,只说派中现在事务繁忙,叫易邪先不要回来了,在外要小心,让邱锐之保护好他。
“怎么会这样....”易邪读到‘伤了很多人’的时候,心头就是一跳,放下信,茫然无措的看着邱锐之。
邱锐之从易邪手中拿过那封信,顺势拉着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柔声道:“邪儿不必担心,我听闻好像是那罪魁祸首会什么控人之术,操纵了不少同门弟子才会有那么多伤者,不过好在岳父出手及时,重伤了那个控人的,所以并没有人丢掉性命。
”
这话自然是掺了假的,既是叛乱又有争斗哪有不丢几条人命的?邱锐之也不清楚当时状况,只不过随口胡诌安慰易邪罢了。
“真的吗?”易邪读完信手脚就发凉,这会儿更是急着问邱锐之。
“不然.....我们先去云逍派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想亲眼回去看看,好不好?”
邱锐之将易邪的手包在自己手里,耐心较平时竟不是一般的好,依旧温柔的劝慰道:“邪儿听话,云逍派现在必定有很多事要忙,我们现在回去也只能是添乱而已,没看信中也是要我们不要去了吗?邪儿不要太紧张了,我敢向你发誓云逍派绝无死者,邪儿莫要担心了....”
听到邱锐之发誓,易邪就紧盯着他,因为子母蛊的缘故,邱锐之如果敢这么说,而且疼痛也没有发作,说的应该是真的了.....易邪稍稍松口气,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回去云逍派的好时机,只能心里盼望受伤的人伤得不要太重就好了。
邱锐之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他心里讽刺的笑了笑,他对于确实不知道的事情发誓,也不算违背誓言,看来这子蛊也并非万能的,以后有不少空子可钻了。
他对于云逍派发生的事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更加恶意的希望云逍派出的事越大越好,最好就此覆灭,让易邪失了这个靠山,从此以后只能依附着他过活.....
这种画面简直只是想象一下都觉得美好,邱锐之抱着怀中的易邪,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抚摸着他的后背,脑中却意/淫着让易邪家破人亡,无依无靠的场景。
易邪稍缓过来一点,就想到邱锐之刚才的反常举动,他本来是懒得计较邱锐之各种奇怪的行为的,但是刚刚书信涉及云逍派,那邱锐之毁掉自己回信的行为就很可疑,易邪就不得不发问了。
“你.....刚才再写回信?”易邪犹疑着问道。
邱锐之停下了动作,道:“是啊,邪儿怎么了?”
易邪不想平白无故惹怒邱锐之,但他斟酌了半天,觉得怎么问都不妥,干脆直接道:“那、那我过来的时候你干嘛把信毁了?“
邱锐之猜到易邪会问这个,而这个恰恰是他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并不是因为他真有什么阴谋而心虚,仅仅是因为....是因为....
沉默了一会儿,邱锐之依旧是不想在易邪面前露这个怯,他想要避而不答最好的办法就是沉下脸色。
果然,易邪一见他脸色不好,连忙改口道:“我也不是非要知道.....那什么,咱们出去逛逛吧!”
说完就赶紧从邱锐之腿上站起来,看样子恨不能立马生了翅膀飞出这个房间。
“好。
”邱锐之也站起来,抓住试图远离他的易邪的手,道:“正好邪儿之前不也说闷了,还责怪我冷落了你,夫君就带你出去好好逛逛。
”
看邱锐之又重新对他和颜悦色起来,易邪才放下心,在心里狠狠地唾弃着自己太没有骨气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悲哀,邱锐之与他争吵那次说的话一点都没错,邱锐之就是拿捏到了他的弱点,轻易地就把他控制在股掌之间。
‘你看不起我能怎么样?我是个疯子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要嫁给我,嫁给你口中那个最让你厌恶的人,日日夜夜用你的身子伺候我,看着我的脸色过日子!’
易邪始终记着这句话,不只是因为邱锐之给他的侮辱,还是因为邱锐之说中了一部分,他就是这么胆小,压根拿不出一点对抗邱锐之的勇气,哪怕有那么一时之勇,邱锐之也有办法将其消耗殆尽。
与易邪恨透了这点不同,邱锐之就喜欢易邪对他逆来顺受的模样,可自从那次在马车上的谈话后,邱锐之就没有那么享受易邪表面的顺从了,他不喜欢易邪身体服从着他,但思绪却像小鸟一样到处自由的扑棱翅膀,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可眼下并不是调/教的好时机,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让易邪从心里服从他,爱上他,直到再也无法离开他。
邱锐之勾起笑容,替易邪将碎发拢到耳后,道:“这有一家月满楼,听闻那的螃蟹倒是一绝,邪儿想去尝尝吗?”
易邪点点头,邱锐之破费,不去白不去,正好他也饿了。
一出门就能看见为婚礼四处筹备的下人们在庭院中来回穿梭,张灯结彩,见到两人也是匆匆低头行礼,忙的脚打后脑勺。
如梦山庄也挺大,易邪走出来才觉得有些腿酸,但他也不想让邱锐之知道,要不然邱锐之肯定在大街上就要抱着他走,那样就太丢人了。
易邪只能偷偷地拽着邱锐之的衣服,像吊死鬼一样把重量都托在邱锐之身上,邱锐之自然察觉到了,但易邪这点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当回事,他只当是易邪怕人多跟丢了,任由易邪拽着他衣袖走路。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很多,除了吆喝和叫卖声,还有不少人在高谈阔论些什么,易邪瞄了几眼,都是些江湖人,听他们话中只言片语,好像也是为了如梦山庄大小姐的婚宴而来的。
正四处打量着,邱锐之却突然把他拉到身前,护在怀里,易邪正纳闷,就见邱锐之抬手一挥,一道气劲就在地上劈开,气劲在地上扬起一道灰尘,人群中突然有一处喧闹起来,周围的人轰然散开,露出一个瘦削男子在地上唉唉叫着打滚。
围观的人里钻出两个大汉来似乎是那瘦削男子的同伴,其中一个去扶那瘦削男子,另一个长相端正的站出来指着邱锐之怒道:“你这人有病不成?为何突然出手伤我兄弟!”
邱锐之语气森冷:“你问问他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那瘦削男子刚被人扶起来,听见邱锐之这么说,本来惨白着一张脸又涨红了,旁边扶着他的那个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这就要说刚才他们几个人本来刚从酒楼里出来,酒劲有些上头,而邱锐之本就身材高大,长相也似异域人,就不免让人多瞧几眼,这一瞧之下自然就看见了坠在邱锐之身后的易邪,虽然在易邪自己看来,邱锐之就如同是拉雪橇的狗,但在别人眼里他就是‘柔弱’而‘小鸟依人’的靠在邱锐之身上。
扶人的那个见瘦削男子眼睛都看直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开口笑道:“这双儿,长得还真是俊俏的紧。
”
“是啊.....”那瘦削男子附和道,然后露出点猥琐的笑:“不过你看他那男人如此高大,也不知他那小身板受不受得住.....”
随即就是一些更不堪入耳的荤话,他没有刻意收敛声音,但在这闹市之中,这声音也是隔几步就听不真切,那两人明明离他有几丈远,谁知这男的耳力这么好,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惹的。
那端正男子方才走在前面,没听见两个同伴的对话,但如今一看他二人脸色,再看看那打人男子身旁的双儿,一下就明白了,他那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喝了酒嘴上没个把门的,有说下/流话的色心但没做下/流事的贼胆,这肯定是又嘴贱了。
“呃...这位兄台,我这兄弟喝多了酒嘴就不老实,要是说了什么得罪你的,我现在就让他赔礼道歉!”
说完端正男子忙对两人使眼色,那瘦削男子虽然不情愿,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惹着了一个硬点子,眼前这男子无论武功还是通身气派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刚才受了一掌他酒也清醒多了,也知是自己的不对,只能低下头作揖赔罪。
易邪还在一旁一头雾水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邱锐之则是全程都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人家赔罪的话说完了,周围看热闹的也要散了,那三人也要告辞的时候,邱锐之却突然发难了。
“慢着。
”邱锐之开口道。
两人扶着那瘦削男子转过身,满脸写着不明白。
邱锐之接着冷笑道:“我几时说过你们可以走了?”
端正男子皱眉:“我兄弟不是赔完罪了,你还想要怎样?”
邱锐之这是要搞事情啊!易邪可是马上就感觉到了,他连忙拽了拽邱锐之的衣袖,意思就是算了吧,可邱锐之压根没鸟他。
“这也算赔罪?”邱锐之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通体黑色的飞刀,在手中转了个圈然后指向那瘦削男子道:“用这个,把你舌头割下来,这赔罪我就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