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那如梦山庄少庄主大婚的日子,因为新郎是入赘的,所以婚宴也是办在女方家中,易邪呆坐在屋里,听着外面吹打喧闹的声音。
从昨天晚上起,邱锐之就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更准确的说,易邪连他一面都没见着,连早饭都是山庄里的下人送来的,邱锐之一脸都没露,这种状态让易邪觉得两人好像回到了最初见面的那时候,邱锐之把他关在小院里,天天早出晚归鲜少搭理他,一天三顿饭有时候都不给全,只不过易邪那时候好歹能见到邱锐之,现在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易邪甚至发现平时总守着他的侍卫也不见了,易邪心里嘀咕,这邱锐之要真是开窍了想要两个人各过各的那自然再好不过,就怕邱锐之憋着是在酝酿什么大招。
照眼下的情况,易邪猜以邱锐之的小心眼,八成不会带他出去参加晚上的酒席了,他也乐得清闲,反正他也不喜欢林家的人,至于外人要怎么八卦两人,他也不在意,反正出去抛头露面接受众人目光洗礼的又不是他。
确实让易邪猜中了,到了晚上,新郎游街的队伍回来,拜过堂之后,新娘送进了洞房,新郎则开始挨桌依次敬酒,邱锐之稳稳坐在椅子上,慢悠悠一杯一杯的喝着眼前的酒,眼神空洞,任谁凑上前客套都一概不理。
大雪站在一旁有些受不住,他俯身小心的问道:“阁主,不用请夫人过来吗?”
邱锐之拿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头也不抬,眉梢轻挑冷笑道:“叫他来?他肯给我这个面子吗?”
易邪若在这里肯定会大呼冤枉,邱锐之这是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啊!他什么时候不给邱锐之面子了?他就是太给邱锐之面子了才会让邱锐之蹬鼻子上脸!
大雪低头不语,邱锐之眼神却突然茫然起来,他盯着杯中的酒,若是易邪在这里.....他能想象出易邪尴尬的坐在他旁边,小声的叫他不要冷脸对别人的那副可爱模样。
这样的想象比杯中的烈酒更能让他心头火热,他简直巴不得时时刻刻将易邪放在自己眼前,看他在自己注视下的各种生动反应,看他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暗暗苦恼,小心翼翼的琢磨着自己的脸色,因为自己的亲近举动而害羞窘迫.......
可这一切又在想起易邪那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应他的求问,在他苦苦挽留下仍一根根掰开他手指决绝离开的模样而变得冰冷起来。
他不想再看见易邪,或者说,他不想看见眼中对他没有丝毫爱意的易邪。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林玉轩举着酒杯来敬邱锐之,邱锐之仍然木着一张脸不理人,林玉轩也不觉得下不来台,自己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对着邱锐之粲然一笑,然后问道:“邱阁主怎么独自一人,不见夫人陪同呢?我今日本来还想一睹夫人容貌.....”
邱锐之这才像回过神一般看他,声音毫无起伏道:“内人身体不适,不能陪我出席。
”
林玉轩担忧道:“夫人似乎从来的那天起身体就一直不适,我听闻夫人本就身体孱弱,不宜远行,邱阁主这两日可有请大夫看过?”
“他不用看大夫。
”邱锐之脸上突然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他这病就是不能见人,只要他日日乖乖待在屋里,慢慢就会好了......”
林玉轩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邱锐之却已经转过头去,自饮自酌起来,林玉轩见状嘴中有些苦涩,竟然....只有谈到他妻子才能让他开口说两句吗....
纵使不甘心,他也只能识趣的离开了,可刚走开没两步,他就感觉脚下窜起一股麻意,身体竟一时间不能动弹,刚觉惊疑之时,就听宴席中一阵喧闹惊叫,紧接着他就感觉肩膀被一道大力抓的生疼,整个人都被带着飞起。
事发突然,在座宾客一时反应不及,竟眼看着林玉轩被人掳走,那人带着林玉轩飞远之后一道声音隔空传来:
“若想让他活命,叫邱阁主独身前来——”
邱锐之这才有了点反应,他皱起眉头看向听到动静赶出来的林从霜,林从霜也看着他,眼中尽是惊骇与恳求,她开口道:“邱阁主.......”
邱锐之自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根本不想管这种闲事,可那人明显是冲他而来,这林家公子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他于情于理也总要出手管一下,不然落了人的话柄。
纵使心思转了几转,实际和林从霜眼神接触不过片刻,邱锐之就已经站了起来,事不宜迟,再晚就没了那人的踪影,他运起轻功向那方向追了过去。
留下一众宾客一片哗然,有眼睛快的看到了那掳走林玉轩人的脸,他心有余悸道:“我好像看到那人长了张狐狸脸......”
“狐狸脸?那不就是最近闹得凶的那怪人,专门掳了双儿去奸污的那个.....”
“啊!那这林公子不是.....”
林从霜越听脸色越不好,叫她在这里干等根本无法安心,干脆不顾属下阻拦,硬是朝那方向也追了上去,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自认侠义心肠的也有好事的见状也纷纷跟去,一时间整个酒席散了大半。
林玉轩全身麻木不能动弹,他被那人带到一处山洞就突然放下,林玉轩看那人转过身一张可怖的狐狸脸,心头就是一跳,这人大概就是最近传的邪乎的那怪人了.....
林玉轩试图让手脚动起来,却完全提不起劲,眼看着那怪人看他的眼神,双目赤红,活像是见了什么仇人,心下正绝望之时,忽听一声沙哑的轻笑。
林玉轩顿时一激灵,他挣扎着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他心中猜测的那个人。
“段风流!”林玉轩咬牙切齿道:“你搞什么名堂?”
“不要急啊,林公子。
”段风流道:“我只不过是送你一场造化。
”
“你在说什么胡话?!快放开我!”林玉轩瞬间想明白了,自己突然身体麻木大概是这段风流早就给他下了毒,他真是瞎了眼救了这种人,不知这亡命之徒要对他做什么。
“我只是帮你得到你求而不得的东西。
”段风流说着就去解他衣带,林玉轩无力阻止,只能看着他一件一件将自己身上衣物除去。
林玉轩以为他要轻薄于自己,却没想到段风流脱光他的衣服就退到一边,对他笑道:“接下来,就是林公子你自己要唱的戏了.....”
说罢,就带着那怪人一齐退去,转瞬就消失在他视线之中,与此同时,林玉轩听到洞口有脚步声传来。
他顿时慌了起来,他此时一件衣服也没穿,怎么能让旁人看到,紧张羞愤之际,那人已经走到他近前,他听到一声略感诧异的冷问:“林公子?”
竟然是邱锐之!林玉轩明白了段风流口中的造化是什么意思,可他却一点都不想让这副狼狈的样子被邱锐之看见,他本该用更完美更优秀的姿态吸引到这个人的目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被这人冷冷注视!
邱锐之很不高兴,他追过来之后那人就没了踪影,只留这林家公子赤/裸着身体躺在地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给他下好的圈套。
可眼下这林玉轩没穿衣服也不能动弹,他众目睽睽之下前来追人,空手而归简直是打自己的脸,但他总不能就这么把他带出去,只能不悦的脱下外袍包住林玉轩将他打横抱起。
林玉轩心头狂跳,他一向恪守礼规,从未与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感受着那冰冷的衣料触及皮肤的温度,还有这个人微微起伏的胸膛,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况也没那么糟糕。
邱锐之却没有他那么多心思,他目不斜视的抱着林玉轩往外走,不知为何心下总觉得不安定,扰的他心烦意乱,他如今只想快点将林玉轩送回,解决掉这棘手的麻烦。
可刚一踏出这山洞,就见林从霜一脸急切的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邱锐之顿觉不好,竟然跟来了这么多人,他最是知道人言可畏这个道理,围观的人总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今天怕是非要折腾出些事端来。
如此想着,邱锐之心底的烦躁更胜,他突然万分的想见易邪,好像只有看到他才能安抚住自己内心的狂躁不安。
果然,那些人一见林玉轩裹着邱锐之的衣服被他抱出来,那一眼瞧过去就知下面是一丝/不挂的,顿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林从霜担心儿子安危,一时还没注意那么多,只急着问道:“邱阁主,我儿这是怎么了?”
邱锐之不语,倒是林玉轩有些脸红耳赤道:“娘...我只是身体暂时不能动弹,没有大碍的......”
邱锐之这时才开口,面无表情道:“既然林公子无碍,林庄主就赶紧把带人回去好好安置吧。
”
林从霜刚听了林玉轩的话才放下心,却又听邱锐之话中满含不悦,就连称呼都从‘前辈’变成了‘林庄主’,她这才仔细审视了一番,发现自己的小儿子竟是披着邱锐之的衣物,小腿还在外面裸/露着,可见里面是一丝/不挂的,她登时就意识到了什么,再听四周人的低语,她几乎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
“邱阁主能解释一下,为何我儿裹着你的衣衫吗?”林从霜神色愤然道。
邱锐之岂是好相与的?他本来还能给这林从霜几分薄面,这会儿却完全不客气起来,嘲讽道:“他被那贼人脱得精光扔在地上,我不用外衣裹着他出来难道你叫我直接把他赤身裸/体的拎出来叫人参观吗?”
邱锐之这番话说的极为露骨,林玉轩被他抱在怀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怜意,仿佛自己不过是一个什么不值钱的物件,他脸色羞红,恨不能钻到地底去,奈何却无法动弹。
林从霜更是气愤:“邱阁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没有看了我儿的身子吗?”
“怎么?”邱锐之知道林从霜心中所想之事,他直接了当道:“难不成看了他的身子我就要娶他?那千金难求一夜的花魁被我看了身子也未曾叫我娶她,你这儿子这么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