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被安然附身了?那为什么要写自己的名字?
更奇怪的是安然死在十年前,十年间却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学生被害的事情,而十年后却发生在孙小波她们的头上。
我挠了挠头,脑子里的东西理不清变成了一团打结的毛线,越想解开越是绕得彻底。
“鬼都是有执念的,安然学姐,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我知道自己绝对是蠢,安然又听不见,但这么自言自语至少能让我心里有个数。
走出哑巴屋,我顺手把哑巴屋的门关上时听见背后门的方向传来砰砰砰的声音,我原本以为是屋外有人在敲门,结果我转过身发现有个低着头弓着背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陈旧甚至有点破了的牛仔短外套的人正在用头撞门。
不用想我都知道,我又看见鬼了。经过这么多次,我已经习惯这双眼睛老看见鬼的事实。
看着她不停拿头撞门,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我走到她的旁边发现她的头发因为低着头而下垂露出了脖子一块的皮肤,上面青色的勒痕非常的明显。
应该是十年前被吊死在七号楼的安然的同学。
我伸出手帮她把门打开,她的头微微转了转但由于一张脸都隐藏在头发下面所以我没有看清她的长相。门被我打开后,她一步一步往外走,似乎是在走一条她非常熟悉的路。
我把基地的门关上,跟着她的脚步一点一点挪。她顺着楼梯走下去,我也只能跟着她一起下去。直到她带着我,走到了三楼的书库。
三楼是存放书籍的,宽阔的场地左边存放工具书,右边存放文化书,所有的学生进门的时候不管待多久都需要刷个卡,至今都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在图书馆里的人本就不多,我也无所谓尴不尴尬直接跟着女鬼一起进去。
我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但我隐隐觉得必然和七号楼的事情有关,甚至和安然学姐有关。脑中无意识地记录了一下她走的步数,从她到了三楼到现在停下,一共二十五步。
她始终低着头弓着背,丝毫没有要抬起头来的样子。
“同学,刷卡。”坐在前台的值班老师喊了一声,我只能跑回去刷卡再重新回来。
等我刷完卡回到原位的时候,那个女鬼已经站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的椅子上,她把绳子穿过正上方的天花板,然后在末端打上一个结。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图书馆的天花板其实并没有可以用来悬绳子的地方。
我没有想阻止她的意图,她现在所做的动作在十年前早已经完成了。也许她现在只不过是在给我模仿她当时死的样子罢了。
但是看到她把头伸进绳子里,她疯狂的摆着身体,好像在我面前并不是一个鬼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时,我还是会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没过多久,她停止了挣扎,身体左摇右摆完全失去了自主的意识。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刚才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差一点也跟着她一起窒息了。
她的出现是一瞬间的事,消失同样也是。下一秒她的身体和那个突然出现的椅子一起消失了,而我却还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前台的值班老师看我不对劲来推我我才回过神来。
总觉得,她想告诉我什么,即便她连一句开口的机会也没有。
我回到楼上的时候他们已经下课了,我没有吧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要以怎样的方式来说。
孙小波坐在那里依旧很拘谨,由于她现在已经被列为是重点保护对象,杨叶叶甚至一步都不能离开她,即便是两人同时在上课的时候无法在一起也必须保持短信联系。
原本我以为这个社团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现在我却发现社团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认真。之前方晓为了孙小波把头给磕了,这次大家也都在为孙小波的事情努力着,好像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校园社团了。
方晓把所有的规划写在挂于墙上的白板上,并且还写上了要带的设备,甚至还画了到时候招魂的四个人的站位。由于杨叶叶的特殊体质问题,这一次的招魂游戏只能我、社长、方晓和孙小波参加。
“叶子到时候就在隔壁房间守着监视器,如果到时候出了事叶子可以进来帮我们,”方晓指了指白板上画着的第五个小人,上面还写着一个“叶”字。
杨叶叶点头,竖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一次我们招魂的方法是四人四角游戏,”方晓指着白板上按照方形围绕就像是处于一个房间的四个角落的四个人,说“也就是说到时候的进行方式就是从这个左上角孙小波开始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走到右上角,也就是我的位置上拍一下我。然后我再走到这里右下角拍一下社长,社长再走到这里左下角去拍狗蛋。狗蛋被拍到以后再走回去到左上角的位置,这个时候左上角是没有人在的,所以狗蛋要拍一下手,然后直接走到右上角去拍小波。明白了吗?”
大家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方晓放下一直指着白板的手,松了松筋骨,继续说道“如果这个方法成功了,不出意外我们应该不会听见有人拍手的声音。”
我从前也不是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男生拉帮结伙总是会想点新奇的东西,之前的学校里就被拉过去一个玩笔仙。
那是我头一次当自己无意中睁开眼睛时会看到眼前那么多鬼魂的出现,甚至整个屋子里凡是能目及的都是鬼,于是我手一滑带着和我一起玩笔仙的同学的手一起给滑出了桌角。当然,在别人的眼中,这是一次失败的招魂游戏,但在我眼里,它所引出的鬼魂却是再真实不过了。
玩这种游戏最害怕的就是请佛容易送佛难,不过幸好社团里有个辟邪小天使杨叶叶。
方晓最后千叮万嘱杨叶叶千万不要中途睡着了,要是没了杨叶叶估计我们全死在里面都没人会发现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那天从孙小波寝室顺来的鱼形小铜铃放在口袋里当作备用。
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大概也已经六七点了,图书馆离爱心湖只有几十步路非常近,我和社长一人抬着小型监视器,一人抬着有夜视功能的便携式DV和三脚架,杨叶叶手里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方晓则一手拿着放着五只手电筒的袋子,一手拉着孙小波一直在安慰她说不要怕不要怕。
我跟在社长的背后,突然一点也不害怕即将来临的鬼魂大聚集。也许是因为我曾经看见过那个叫安然的学姐,而且她似乎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依照孙小波的描述,只要在爱心湖边闭着眼读安然的日记,然后就能看见七号楼。但读日记的人有很大的危险性,搞不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想想也是,这样危险的七号楼和女鬼安然被这样莫名其妙地召唤出来,也得亏孙小波她们那次安然心情好才没有直接放大招。
我们刻意等到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之后才开始行动,免得把无辜的人也给扯进来就不好了,不然搞不好七号楼神秘出现就变成明天校园报的头条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孙小波拿出那两页日记的残页,纸张还是被存放在文件袋中,毕竟是十年前的东西虽然算不上古董,但因为之前似乎被焚烧过,纸张已经非常脆弱。
孙小波在读日记的时候杨叶叶站在她的背后,以防出了事她可以直接把孙小波救下来。
那两页日记是同一天记录的,2004年4月20日写的,距离她死的那一天4月27日仅仅相差7天。而7天前从目前孙小波读的日记中很明显听出她们的关系其实还是很好的,可七天后孙小波就死了,十四天后其余的三个人也死了。
我闭着眼睛,四周除了孙小波的声音没有了别的,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低低回荡。
突然,耳边孙小波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手中的日记还没有读完但她却停下了。与此同时,我听见有很重的水流声,像是有东西正在爱心湖底以漩涡的方式回旋着发出声音。
我知道,下一秒只要我睁开眼,传说中神秘的七号楼将会伫立在我眼前。
确实,我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中的是一幢被黑夜吞噬的高楼,旁边的社长和方晓也都睁开眼了。方晓把手电筒分给我们,手电筒不大携带很方便,这么一想莫名觉得这个社团的设备还是挺齐全的。
我打开手电筒,照着那个被隐藏在黑暗中的高楼,破旧的外表和有些掉漆的墙面无不在宣告着它的历史,一块一块黑色的焦痕也暗示着它曾经被焚烧过的真相,而侧面的标牌上大大的数字“7”,却透露着浓浓的诡异。
这传说中的七号楼终究是出现了,连同着那段尘封的历史浮出水面。
我们深吸了一口气,借着手电筒的光走入了七号楼的大门。七号楼的布局与普通教学楼类似,但由于不是白天光线又不太明亮所以看不太清楚,只能按照大致的布局判断。
可能因为队伍里有杨叶叶在,我进门后并没有看见一只鬼,在耳边总是出现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可我却看不见她。
杨叶叶走在最前面,一手拉着孙小波,一手拿着七八根各种颜色的线,挺着腰领着所有人往深处走。记得事后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怕鬼,她说我又看不见。
如果这个世上我努力想改变一件事,那就是我能看见鬼这个事实。
社长走在我后面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有去看四周,他只是抬着手中的三脚架和DV,若无其事地像是正走在操场饭后散步。
我们五个在孙小波的指路下走到某一个房间,她说她们一开始就是走到这个房间来的,然后也是在这个房间里袁薇说看见鬼的。
她好像也这么和我说过,我转了个身打量了一下四周,手电筒的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桌椅已经被撤走,整个房间只是一个巨大的空房间,正前方原本放着黑板的地方现在也只剩空空荡荡一面墙,而墙上的一只圆形的挂钟却还被完整地保留下来,虽然它已经不会再走了。
挂钟上的时间被最后锁定在21点49分。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20点04分了,不出所料,一进这里手机就没信号。
有时候我也挺好奇,这个安然学姐是不是自带信号屏蔽功能的,高考的时候有个她还怕学生作弊吗?
“我们开始准备吧。”
我把监视器搬到另一个房间,社长则把便携式DV和三脚架放在我们要进行招魂的这个房间里。杨叶叶把她手中各种颜色的线给我时我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下手,幸好社长笑了笑拿过那些线插在监视器上。
“你怎么会这些的?”我瞪大了眼看着社长把手里乱七八糟的线一根一根接上,只觉得难怪他能做社长,真是万能。
社长笑了笑,把线接完后站起来,说“小时候喜欢捣腾这些,又怕挨爸妈揍,就练就这一手妙手回春了。”
我呵呵了两声,说“想不到社长小时候也会调皮。”
社长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