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
“社长,你还记得玛吉阿米送的那个棋盘是几格的?”我走到社长旁边,问他说。
社长想了想,说“五乘五,一共二十五格。”
25格?英文字母从A到Z有26个,难道是我想错了?
“怎么了?”社长看着我询问道。
我摇摇头,说“我想把英文的26个英文字母嵌进去,不过好像格子不够。”
社长沉默着,把头低下似乎在想什么。
“你说的是波利比奥斯密码?”Eli坐在地上,手环着腿问道。
也难想一个洁癖的男生是该把身下的地擦得多么干净才能这样席地而坐。我把这有点绕口的名字又念了一遍,问道“什么波利比奥斯密码?”
“就是一种密码,又叫棋盘密码。”Eli说道“是希腊的一种加密技术,把英文字母放进五乘五的棋盘里作为公式然后解出加密内容。”
听到棋盘两个字立马来了精神,快步走过去一手拉住Eli的胳膊,由于我之前碰过密码锁,手上沾了不少灰尘,于是Eli见我要贴上来立马跳起来想跑。我只能站在原地,放下手说“26个字母要怎么嵌进五乘五的格子里去?”
Eli躲到角落里,但身体没有贴上墙壁,他慢悠悠解释说“i和j都是看作一个字母的,所以26个字母才能放进五乘五的棋盘格子里。密文就是把它看做一个坐标轴,比如A就是11,B就是12,Z就是55.”
“Y是什么?”
“呃......”
“54。”
我惊讶地看着默默报出数字的方晓,她几乎是在一瞬间报出来的,而最强大脑Eli都还在思考,她却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
“e呢?”
“15。”
“t。”
“44。”
“i。”
“24。”
“......我靠,方晓你的本体是计算机吧!”虽然之前总是和方晓斗嘴,但这回是我真心地夸奖她,这脑袋真是学数学几何的料啊!
方晓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说“老娘可是几何小天后,佩服吧!”
我点头,说“甘拜下风。”
我刚走到密码锁前就听见身后孙真瑶说“Yeti?那不是雪怪的名字吗?”
我点头,说“我想会不会这里的密码就是指Yeti呢,这里还画着巨怪的画像。”我指着密码锁上类似logo的标记说。
我此刻想某人肯定要站出来说我也不自量力了,果然我听见有人冷哼一声,不过好在那人只是不屑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位姑娘这么不屑和人交往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依照54154424的顺序按了密码锁,其实我很清楚这只是我凭空的猜想,我的运气也怕是没好到这个地步,靠着猜就能猜出一个密码来。果然,密码是错误的。
“怎么样?”Eli问道。
我摇摇头。
刚才冷哼的乔苏珊这下终于开了金口,说“这种荒唐的假设能打得开才怪,好好等着救援吧没准这门打开了跳出来的东西吓死你们小屁孩!”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救援呢。要漂亮她不及孙真瑶,要可爱也不及杨叶叶,就算是吃货方晓也比她来的讨喜。不止是我,这里除了孙真瑶还会和她一起坐以外,连亮叔都是挨着杨叶叶她们的。
Eli看着乔苏珊摇摇头,说“别灰心,棋盘密码还有一种加密,比刚才的那复杂加密更深,是一种字母被完全打乱的ADFGX法。”说完他看向方晓,说“你试试按我说的字母顺序填进五乘五的格子里。”
方晓点头,说了声好。
之后Eli报了一串字母,总是我是听得乱七八糟的,几乎是一个字母也没能记住的。等Eli报完之后,方晓又重复了一遍刚才Eli报过的字母,竟然一个都不错。我猛地想起社长说过的,他招成员都是看中他们不同的用处,杨叶叶的特殊体质,方晓的超强记忆力和吉和能力,还有我的阴阳眼和......体力渣?
“B就是11,Y就是55.”Eli说道。
“Y是55,e是53,t是12,i是14。”方晓面无表情说道,她一说完,Eli就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我想方晓学姐,你再练练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啊!
我按照55531214的顺序按了数字,再按下井号键就能知道这密码是正确不正确。但此时我已经无神去顾及那密码是对是错。我听见由远及近的野兽嘶吼声,那声音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我回头看去,所有人的目光中皆是惊愕。不止我一个人听见了,所有人都听见了。
接着我就看见天窗口一黑,一个人从上面掉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孙真瑶本来就是坐在离天窗口很近的位置,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她一大跳。那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看见他的衣服上有很多血迹。
耳边的嘶吼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
“哥哥?”孙真瑶瞪大了眼,那人抬起头看着孙真瑶,孙真瑶走过去扶住他,但似乎一碰他就会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一样。
孙真宇!
他的右手只剩下一段,被切断的地方血肉模糊,他的脸色惨白额间都是汗。由于孙真瑶扶着他,他身上的血沾上了孙真瑶的衣服上。他咬着牙,左手按在剩余的右臂,孙真瑶见状脱下外套包住孙真宇断了的右胳膊。
突然上方传来更响的叫声,就像是从我们头上直接传来的。突然这里震动了一下,我下意识扶住墙,然后我就看见此生难忘的一幕——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不大的天窗口出现,灰白的绒毛看起来有些脏,它长大血口,尖锐的獠牙昭示着它的野性,口水从它长大的口里流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怪吗?得亏那个窗口不大雪怪进不来,否则这里所有人都活不了。
孙真瑶看着那雪怪面露惊恐,一时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尖叫起来,孙真宇见状也不顾自己的手臂,左手立刻捂住孙真瑶的嘴。
雪怪听见了孙真瑶的声音,大吼了一声又探头探脑想进来,但碍于天窗的大小无法让它再深入,只能怒吼几声后离去。
孙真宇见那雪怪终于是走了,脱力地靠在孙真瑶的身上。亮叔此刻也走过来帮忙扶住了孙真宇,又慢慢拉着他靠在墙边坐下。孙真瑶往天窗上看了一眼,眼中焦急之色并未散去,她慢慢走到孙真宇身边,小声问道“哥哥,吕岩呢?”
孙真宇慢慢抬起头,仅仅是与孙真瑶对视了两秒,然后立即闪开目光不再看她。
孙真瑶似乎猜到了什么,她在孙真宇身边慢慢蹲下,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涌入,划过她精致的小脸,最后跌入冰冷的土地里。她双手捂住嘴,身体因为哭泣而一颤一颤的,连带她的声音也在发抖。
“他是不是已经......”
孙真宇把头偏向一边,残余下的左手伸手往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在孙真瑶眼前缓缓打开,在他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蓝宝石耳钉,而另一枚依然完好地戴在孙真瑶的左耳上。
这时候我才想起,初见到他们时,他们的耳钉都是戴在左耳上的。据说左耳是和心脏同一位置的,也只有左耳才能听到爱人心跳的幸福声音。
可惜,也许她再也听不见了,再也听不见属于她的幸福的声音。
孙真宇说,他们在回去求救的路上遇见雪怪的,吕岩是为了让他能逃回来故意以身引开雪怪,其实作为哥哥他觉得自己为了妹妹的幸福考虑是应该他来做这件事的,这是吕岩对他说,如果他死了,孙真瑶还能找到第二个男朋友,可是如果孙真宇死了,孙真瑶再不会有第二个哥哥了。
我脑中浮现出那个笑容又傻又甜的,咧嘴的时候会露出八颗大白牙的大男孩,我们相识甚至不超过24个小时,可我会永远记得有个大男孩因为对他女朋友深深的爱,宁愿永远沉睡在冰冷的珠穆朗玛峰,宁愿只身面对凶残可怕的野兽,宁愿把生存的机会让给她的亲人。
我听见社长重重得叹了一口气,吕岩的死也压着我的心脏喘不过气,我心里不太好的预感又重新浮现上来。
外面是凶猛残暴的雪怪,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从天窗出去,谁也没把握能敌过一只大雪怪。而在这里又是弹尽粮绝饥寒交迫,即便我们能熬过今天也不一定能坚持到看见明天的太阳。
我坐在地上,侧头看着那个密码锁。密码锁始终显示着55531214,刚才发生的一连串变故以至于我都没有心情再去按下井号键,我又看了一眼已经哭累了的孙真瑶,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双手握着那枚耳钉坐在角落里哭,现在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但眼里的悲伤始终没有褪去。
而孙真宇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他的断手不停在流血,普通的方法根本没办法替他消毒止血,这样下去他早晚会死。
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无论这道门的背后是什么,这条路都是我们有可能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我从地上起来,挪着步子走到那道门前,我想之前那么多生死关头都化险为夷了,没道理这次会死在这种地方。要是这次密码蒙对了,回去之后我就去买张彩票,搞不好真的能中奖了。
伸过去按井号键的手有些颤抖,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肩上有些沉重,也许是因为我正背负着9个人的生死吧。
按下井号键的一瞬间,我的心被迅速地提起,前几次我都没有这么提心吊胆过,而这一次我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是对的。果然,我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门向内轻轻弹开,我扶住门把门向里拉开。
空气中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腐化之后散发出来的恶臭。我探出身子往门外看,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里看起来应该是走廊的尽头,四面是大理石材质的,与其说是一个地下室倒不如说是一个防空洞。
“怎么样?”我回过头的时候社长已经站在我身后了,原本坐在地上的人也都站起来了除了行动不太方便的孙真宇和一直扶着他的亮叔还有眼睛红红的孙真瑶。
我看着社长,回答说“好像是防空洞,我去看看,如果没有其他情况我再来叫你们。”
语罢,我跨过门走出去,社长也跟着我走出来了。我走了两步回过头去,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你一个人去出事也没人救你,我和你一起去。”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我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