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情燥心?!毒骨害神?邪药!!?”我虽然一早打算不管他说起那种药,我都装作不是。可他说出这两个一听便感到心惊肉跳的药性,我还是惊的长大了嘴巴立在当场。梁姐也是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老怪一看我二人的魂不附体的模样,更加开心的狂笑起来:“喋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这个!果然是这个!这一善我行定啦!喋哈哈哈哈!”他特意把那黑碳似的老脸一下子伸到险些贴到我的脸上,得意的说道:“小子,你可要听好啦!这罂冥兰草花是一种百年前不知哪个邪魔鬼教的门派,不知用什么毒花毒草和外域兰花嫁接而成。兰花本是抑制神经过度兴奋、改善呼吸、消除紧张的安神花草,可这外域兰花嫁接出的畸种,香气虽和寻常兰花接近,但功效却恰恰相反!这罂冥兰草花的香气短时间内确可以提神,让人活力倍增,可一旦闻过一段时间,便会生出如蛆附骨的依赖感,再也无法离开这邪花的诡香。”
我结结巴巴的问:“依……依赖感?那若不闻呢?”
李老怪又是一阵刺耳的怪笑:“喋哈哈哈哈,不闻?!一月油煎火燎、二月九回肠断、三月百蚁噬心!喋哈哈哈哈!其实根本不用那么久,只要稍有一段时间都在闻这毒香,不要五日,那也定然是要气血两虚、焦躁不安、暴怒难抑起来。”
“那……那如果是高手呢?”我想起了白正豪。
“喋哈哈哈哈!高手?这邪药面前哪有什么高手?只有一个个疯狂难抑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寻常人罢了!喋哈哈哈哈!”
我吓的赶忙将怀中那要命的粉末扯出来,想把它扔的远远的。可李老怪似乎不怕,一伸黑呼呼的爪子,将那包着罂冥草兰花的手帕抓在手里,嘿嘿乐道:“小子,别说老夫不照顾你们,你们虽然闻的少,可三两天后精神不振食欲不佳肯定是少不了的,老夫帮你收了这罂冥草兰花,再给你们配个解毒的香囊,等下你们系在腰上,明日就可将体内余毒化去,如此可好?”
我彻底被这怪老头那让人心惊肉跳的成语吓的丢了三魂七魄,赶紧小鸡食米似的疯狂点头。李老怪拍拍我肩膀,在我身上这蓝色锦袍上印了五个乌黑的手指印,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焦黄牙齿,笑道:“我这一善,行的如何?”
我赶忙屈身拱手道:“多谢李老前辈救命之恩!”
李老怪仰天怪笑,我神情恍惚间,仿佛见他伴着一阵黑烟滚滚进了那奇怪形状的泥巴丹房。不一会儿,又随着怪笑声回来,交给我和梁姐一人一个油腻腻的黑色小香囊,我可是一点儿也嫌弃不起来,如获至宝的将它郑重的系在腰上,这才又郑重其事的给李老怪行个大礼,李老怪好不得意的伴着怪笑和黑烟去了药房。
我恢复心神,才发现这粉末的真相一弄清楚,飞雪山庄那迷雾重重的真相忽然变的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一直认为阴险毒辣杀兄夺位,残杀黎一牛的白正豪是最大的敌人。可现在看来,竟然有人在暗中给白正豪下了如此阴狠的邪毒,居然还有其他人隐藏在白正豪身后伺机而动!我得认认真真的想想,这个人究竟是谁!?
首先是下毒的动机:
依赖性的毒药通常伴随着控制和操纵,那么到底是谁想要控制白正豪?白正豪是飞雪山庄的一大战力,这人很可能想要对付的是整个飞雪山庄。控制了白正豪,就等于废除了飞雪山庄很大一部分抵御危险的力量,如果白正豪在有人入侵飞雪山庄的时候消失甚至倒戈相向,那飞雪山庄几乎只能任人鱼肉了。
其次是下毒的地点:
白寿在白正豪房内找到的罂冥草兰花,所以下毒的人一定是能够接近白正豪的人,又或者白寿这样的高手,所以高手和白正豪的亲近之人便是最有嫌疑的。飞雪山庄的高手目前看来自然是白寿和白镜山了,当然,如果那个黑衣人不是白正豪的话,还包括他。亲近之人的话,最亲近的应该是林雪心,可林雪心已经被冰封了五天,白正杰虽然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但远远没有到李老怪所说的“焦躁不安、暴怒难抑”的样子,所以应该不可能是林雪心。虽然她在那天晚上久候门外不走的行为让我很是不解,但这白正豪房里的罂冥草兰花肯定不可能是她下的。
最后是下毒的时间:
看白正豪的状态,这毒很可能还在定时放出来给白正豪吸入,不过白正豪房内的毒香的浓郁程度我还不知道,也可能昨日或者三两天前就没有拿出来了也有可能。所以这罂冥草兰花的邪毒,白正豪现在已经中了多久还不好确认。所以嫌疑人还依旧是他们三个人。
如此看来,只剩下白寿和白镜山以及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了。那么我现在要考虑是就是他们三人会在白正豪中毒的情况下获得怎样的利益。
如果我是白寿,如果白正豪已经中了这样不论是混混还是高手一概都无力抵抗的罂冥草兰花,那我何必还要费心费力的去找白正杰,还帮苏未燃进飞雪山庄?坐等白正豪权利稳定,幕后操纵白正豪,当他是个傀儡,把飞雪山庄的实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就是了么?
白镜山的可能性更小,白正豪是他儿子,他就算想要控制白正豪,也不用使用这么残忍阴狠的手段,况且他的武功之高,恐怕还要在白正豪之上。所以白镜山就算已经知道了白正豪的恶行,出手制服白正豪,合庄内其他高手之力将白正豪囚禁起来应该也要比下这样的毒可能性要大的多。
至于那神秘莫测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现在除了能肯定他抓小环时候用的右手有伤,而且应该是新伤,应该是这两天才造成的,而他的目的是让我远离这是非之地,又并无意思伤我。其他的情况就很难猜测了,所以是不是他下了这罂冥草兰花的毒,还要进一步确认才行。
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要确定白正豪房内的余毒到底存在了多久,可这事情实在太难,没有对药理深入的理解,和足够敏感的鼻子,根本没办法查起。
!!!
我突然转头看像刚才恍惚中出现的那团滚滚黑烟,这人还要找么?那黑不拉几的干瘦老头儿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
我问梁姐道:“梁姐,白正豪的房间在哪?他这个时间会在房里吗?”梁姐道:“就在刚才雄和大殿旁啊。雄和大殿两旁一边是老庄主的住所,一边是三位少爷的住所。他这个时候嘛……应该……应该不在,白少爷午休后多半会去后面武场练功。苏少公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附在梁姐耳边悄声道:“这东西是白正豪的,我得去查个清楚。”梁姐目瞪口呆。我又在她耳旁道:“我是老庄主特意从苏家请来帮飞雪山庄调查白正义离奇死亡原因和幕后真凶的。”梁姐轻呼一声:“啊?!”
我一副得意的样子道:“所以黎一牛惨死的事,老庄主和白少爷也当着众人的面顺水推舟交给了我,不信你可以随意找个下人打听打听。”
梁姐半信半疑神情凝重的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见她已信了大半,便对她道:“现在我得再去求这老怪物一次,我已经搞懂他的玩法了,嘿嘿。你先回心雅别院吧,不用担心我了。梁姐今日的恩情,苏未燃铭记在心。”梁姐担心的道:“你能让那李老怪帮你?他脾气怪的难以捉摸,你可要小心别不知怎得惹怒了他吃了亏。”
冲梁姐嘿嘿一笑道:“放心吧!”又做个鬼脸,口中又发出李老怪那样刺耳的笑声:“喋哈哈哈哈”然后学着他弓腰驼背八字步,向药房走去。梁姐看着我奇怪的模样,一扫刚才的担忧模样,乐的格格直笑。
我来到药房楼下,抬头一看,那李老怪正翘着二郎腿躺在药房一楼的外瓦上,正悠闲的晒着太阳。我心中暗骂道:“晒成个黑碳才好,哪天丹炉火候不够,直接填进去当柴火!”
在我顺着药房的楼梯上了二楼,扶着阳台的栏杆冲那李老怪喊道:“李老前辈!李老前辈!”李老怪也不看我,反倒把黑脸扭到一边。
我继续喊道:“李老前辈,我这还有一善,不知李老前辈你愿意不愿意一并给行了?!”李老怪头也不回的摆手道:“不行不行!祖师爷说了,日行一善,一日一行,一行一善,老夫今日善事已行,才没那个闲工夫帮你这小娃娃和梁玉枝那娘们儿做好事呢!赶紧滚蛋!别打扰老夫办这拯救苍生的要事!”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这老头晒太阳算个狗屁拯救苍生的要事?!”
“老夫睡好了午觉,有了精神,便可以研制出更好更灵更神的药来,这可是造福百姓和苍生的大事,怎么不是要事了?!你赶紧滚吧,惹的老夫不开心了,老夫就让你再也开心不起来!”这李老怪不悦恐吓我道。
我小心翼翼的翻出栏杆,慢慢走到李老怪身边,凑近些道:“嘿嘿,小娃娃有个法子,能让李老前辈你把明日的那一善,今日便给行了。”
李老怪这才回头看我,一脸询问的神色,我嬉皮笑脸道:“李老前辈,我今日还有求于你,但你今日善已行了。可我这事儿又拖不得,您老的善明日也少不得,不如这样,你今日先帮了小娃娃,小娃娃明天向你道谢,这样我的事儿也办了,您老的善也行了,岂不一举两得吗?”
李老怪歪着脸道:“这……这样也行?”
我见他动摇,赶忙又道:“当然行!当然行!这有什么不行?!我这事儿就是明日才见效果,今日你帮了我也算不上行了善!明日李老前辈还有更多的时间去造福苍生,悬壶济世啊!?”
李老怪摆着手道:“造福苍生那是自然!悬壶济世这事向来都由我那师弟叶焚丹负责,我才不爱到外面瞎溜达着像个江湖郎中似的给人看病呢!”
“那……那李老前辈你答应了?”我喜道。李老怪眼睛忽的猛然一瞪,嘴里焦黄的牙齿也露了出来,发出一阵标志性的坏笑:“嘻嘻嘻嘻!喋哈哈哈哈!小娃娃想的周到!老夫今天就把明天那一善也给行了,明天就除了炼丹外,不管采药晾晒风干研磨制粉搭配干什么都可以了!不用再操心行善这狗屁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从外面一跃下了楼,兴奋的像只猴子似的连蹦带跳的冲我招手。我赶忙顺着楼梯下来。一副为难的模样道:“只是这事儿不能在这办,得去别的地方。这个地方又不能让李老前辈你知道。所以……所以……”
李老怪依旧傻乐的像个猴子道:“蒙眼睛,蒙眼睛!快点!快点!”我暗骂他一声傻猴,便进药房找了块黑布将李老怪眼睛紧紧蒙上,这才放心的带他像白正豪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我都装作在和这老黑猴子做游戏的模样,所幸路上虽被几个庄内弟子看见,应该也都知道李老怪的脾气,没引起什么太大的注意。也算顺利的到了白正豪的房前。
我带着李老怪绕到白正豪的屋后,让他先在外面等着,我自己则悄悄施展轻功进了后院。
白正豪的别院只能用素朴两个字来形容,没有装饰,没有点缀,院子里甚至连棵树都没有,院门前甚至连写着院名小匾都没有。
我偷偷伏在门口倾听,又从窗户缝隙向内望去,屋内和屋外都是一样的简单素朴,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很长的供桌,放置着一排大小长短各不相同的剑。
“果然是剑痴啊!”
!!!
这话竟然不是我说的!我回身一看,李老怪那恐怖诡异的小眼黑脸差点儿凑道我脸上来!我吓的一咬牙,差点儿没叫出声来。
这李老怪倒是大大咧咧的推门先进去了,口中还道:“白二少爷习武成痴,尤爱短剑,此刻定然在武场练功去了。你这娃娃也是,来这儿有什么可神秘的?!”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这操蛋的李老怪反倒一声尖叫道:“那罂冥草兰花是你从这里拿到的?”我只好点点头。却见李老怪猛然窜进房里去了,乌黑的鼻头猎犬似的狂嗅起来。
我看的心惊肉跳,老家伙,这房里可都是那阴狠邪药的毒香,你这么狂吸一通,真的没问题?我可是怕死,我才不陪你疯,想着便从怀里又拿出一块布帕,系在脸上。
李老怪却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嗅了一会儿,突然又跳到我面前,小眼睛都怒目圆睁起来,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刺耳的嚎叫道:“在哪?在哪儿?!发现罂冥草兰花的地方在哪?快告诉我!”我见他都紧张成这样,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只得答道:“在……在他的床板下面。”
李老怪一个箭步冲到白正豪的床边,看上去细小瘦弱的胳膊一把将整个床板翻起来扔在一旁,俯下身又开始用鼻子嗅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李老怪又转头看看四周,从床向外闻了两遍,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的唉声叹气道:“晚了,完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我看他精神恍惚,想到那罂冥草兰花的毒性,怕他刚才吸进了太多毒香,赶忙上前扶着他两肩关切的问道:“李老前辈?!你没事吧?”他茫然的看我一眼,口中又碎碎念道:“这房里的罂冥草兰花之毒至少已经有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