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这次旅行完全是一次意外。说来也巧,那天我去工地找施工单位项目经理,进了工地办公室,门房说经理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专门叮嘱让我等他一下。我就边抽着烟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办公桌上的几张旧报纸,突然一个熟悉的地名赫然出现在报纸上——观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篇豆腐块的小文章,说的是观泰作为一个乡镇是如何克服困难在镇政府的领导下,兴修水利,获得农业丰收的事情!我不觉心里一震,这不是我经常做梦梦到的地方吗?难道真有此地?不行,我得去看看

星期六我给小静打了个电话,谎称要加班,就早早起床出门了。倒了两趟公交车,才坐上到目的地的乡村公共汽车,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终点站,一个已经紧挨山脚下的乡镇——观泰。那一路可真称得上是颠簸,屁股都快颠八瓣了,路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比我们老家的交通状况还要差很多,车上人多不说,上上下下不但有人,还有鸡鸭、山货、背篓、箩筐,不一而足,味道也不是很好,加上下了点雨,车厢里还杂乱着泥泞的脚印,由于是乡镇之间的公共汽车,车上的人们基本上都互相认识,难免相互问候、寒暄,再加上父母呵斥打骂淘气孩子的声音,孩子不屈不挠的哭声,老年人劝说年轻父母,哄小孩的絮叨,说话的声音已经嘈杂到鼎沸的程度,真是热闹非凡,倒也其乐融融。幸亏车上还有几个面貌姣好,身材玲珑,皮肤白净的山里妹子,虽然打扮稍显俗气,但也算入时,能让人赏心悦目,暂时忘记了旅途的劳顿!山里的空气就是好,下车的瞬间一股带着泥土气息的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一下神清气爽起来,觉得一路的辛苦都不算什么,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走进观泰乡的正街,街上没有几个人,零零星星有几间铺面开着,我从走过街上的一位拿着锄头、卷着裤管,像是刚从田里忙完收工的老者那里打听到观泰乡是有一座寺庙,不过还在离这里一里多路的半山上,这让我有些迷惑了,半山上怎么可能有河呢?我梦中的寺庙在河边啊,我有些失望,也许这个梦真的并不代表什么?我想,但为什么又反复地做同一个梦呢?我带着最后一线希望颓丧地问:“那你们这里不会还有其它的寺庙了吗?”老者也许看出了我极度失望的表情,像是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似的,茫然地望着我,调动着自己的所有记忆,有点吞吞吐吐的:“哦,是还有一个,就在不远的河边上,但那是很破旧的,简直都不算是寺庙了”我立刻两眼放光急切地问:“就是、就是这个,你知道怎么走吗?”老者如释重负地耐心告诉了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刚才急切的样子有些不礼貌,但也感受到山里人的朴实、诚恳!连声道谢。我向河边走去,一切都和梦里的景象一样:一条小河,一座桥,只是桥对面应该是寺庙的位置只有几间很普通的二层砖瓦房,如同民居一般,房子的中间留了一条通向后面的通道。我强烈地预感到,就是这个地方!这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昨天才刚刚离开。我走过小桥,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回来了!”话一出口,吓了我自己一跳,顿时头皮发麻,汗毛倒竖!一种又是恐惧,又是好奇的复杂心情,让我几乎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只是木然地走向通往房后的通道。

房后并没有什么神奇的东西,一个普通的四合院,一个二三十米的缓坡尽头,再上十几级台阶,有一间因为年久失修而确实很破败的有挑檐何斗拱的大殿,占地不是很大,左右也就二十来米,虚掩着门。院子倒还洁净,只是静悄悄的,深秋的肃杀让整个院子显得有些凄凉、颓然。这时候院子右侧一排不起眼的低矮的土坯茅草房中间的一扇门悄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位八十来岁的老太太,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布斜襟棉布外套,一条粗布裤子,脚上穿着已经洗的发白的,并且钉着一块补丁的军用胶鞋,腰里系着原本是白色,现在已经灰扑扑的旧围裙,微黑的脸上布满了很深的褶皱,瘦削着脸颊和双肩,倒也慈祥,颤巍巍、笑眯眯地望着我:“来了?”我心里陡然一震,心想,难道她知道我今天要来吗?但我还是故作镇静,矜持地“额”了一声算是回答。“饭都准备好了,一路辛苦了,进来吃饭吧!”老太太依然慈祥地笑着淡淡地道:“我一直都在等你呢!”这话确实让我感觉有些窘迫了,我在脑子里快速搜寻着,到底在哪里见过的?好像真的不认识啊!于是我干笑两声:“我不饿,谢谢您的好意。”老太太依然微笑着满脸的皱纹,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道:“你以为认识的其实不一定认识,你以为不认识的也许真的认识呢?好了,进屋来吧,一会饭菜该凉了,山里地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粗茶淡饭罢了。”我心下一横:有什么好怕的,一个老太婆而已,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还有饭吃,你别说,颠簸了一路,我还真有点饿了!于是不再说什么,随老太太进屋,屋里比较昏暗,只有一扇不大的四方木窗,玻璃上都贴了白纸,摆设可以说很简陋,一床、一桌、一凳、一个灶台,别无他物,床上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屋里倒也收拾的干净。饭菜已经热气腾腾地摆上桌子:一碗蒸红薯、一盘小青菜、一碗豌豆尖汤还有一碗白米饭,桌上只放了一双筷子。我也确实饿了,不客气地坐下端起碗就吃,这时候我看见老太太只是坐在床边,默默看着我吃,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道:“您来一起吃吧?”老太太急忙摆手,然后指指灶台:“我的饭在那里呢。”我扭头看见灶台上放着一个旧搪瓷碗,碗里除了两块红薯,什么也没有。我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了人的善良有时候真的让人心疼!我反复劝说老太太和我一起吃饭,老太太只是笑眯眯的执意不肯,于是我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十分的疑惑默默把饭吃完,老太太看我吃完饭,起身收拾碗筷,我实在是憋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您说,您一直是在等我吗?”老太太缓缓地道:“是啊!”我望着老太太想等下文,可老太太再也不说话了。我只好继续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老太太道:“很多事情我说出来你也不一定明白,也不一定相信!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去搞清楚!”这话说得太玄乎了,根本不像一个农村老太太能说出来的话,此话带给我的震惊不亚于晴天里的一声响雷。我彻底被搞糊涂了,我用手搔搔自己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候老太太倒是主动说话了:“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别人托付我捎给你的,在我这里保存了很多年了,我今天就把它交给你!”边说着话,老太太俯身到床下拿出一个旧的黑漆木盒,有巴掌大小,老太太顺手用身上的围裙擦拭着木盒上的浮尘,郑重地把木盒交给我,叮嘱道:“千万记着,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手上的东西,一定要等到了家再打开来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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