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九皇子妃是为亲弟弟来的,九皇子应是为女婿来的才是,毕竟这女婿娶的可是九皇子宠妃郑侧妃的宝贝女儿啊!围观群众自以为是的做出这样的解释。
却不知九皇子妃或许是为弟弟程樵房而来,但九皇子却是为这场拍卖所得而来。
且不说这边如何收拾局,那厢抢了九皇子妃马车的黑衣人,行到不远处,就把黑衣脱了,换上寻常人家护卫常穿的青衣劲装,车里领头的黑衣人也脱了黑衣,换上锦衣缎袍,戴上员外帽,打刚刚搜刮来的首饰,男人用的,大概就是腰间佩戴的各色佩件,挑了其中一枚圆形三羊开泰羊脂白玉佩戴上。
车里另外几人也纷纷更衣,有打扮成管事的,有扮小厮的,“来,你们挑几件,回去给家里人添添喜气。”
领头黑衣人,哦,现在不能叫他黑衣人了,得叫他领头员外了,就见他大方的打开那装首饰的褡裢,让他们任意挑选,大伙儿道谢后开始在褡裢里挑拣。
有人贪心,抢第一个上去,伸手就拿了四五件,领头员外见了也没说话,任由他们为之,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扮成管事的,最为谨慎,只跟领头员外一样,取了块成色不怎么好的玉佩了事。
领头员外就看那扮管事的,将拿的玉佩同自己一样,别在腰间,不禁满意的点头,扮管事的人一直在留心领头员外的反应,见状心里大定。
赶车的黑衣人自然也听到里头的动静,有些为自己感到委屈,每次都叫他赶车,好处都没他的份!
至于那些扮护卫的,他们是临时招来的,压根不知除了答应给他们的银钱外,还另有红利。
车夫和马车里的这些人,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去告知他们。
所以他们护卫着马车往城外去,浑不知车里的人正在分红。
此时城门卫还不知九皇子妃的马车被劫的消息,所以让他们顺利逃脱出城。
一出城,他们便直奔官道旁的一座小镇,他们和人约好在此碰面。
进了小镇,一行人熟门熟路的往镇后的一处庄园去,庄园看门的门子见他们来,早往里通传。
一行人来到庄园门口,门子早把门打开,他们一路畅行无阻的长驱直入庄园中。
扮护卫的那些人,早在一进门就被拦住,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出面招呼他们,将酬劳付给他们后,就打发他们走了。
至于马车,则一路直进庄园深处,直到一座小院前才停下,小院门口候着的竟是九皇子身边的心腹管事。
“高爷来了。”
“殿下可在?”
“殿下抽不开身,还在京里。”心腹管事对领头员外笑了下,领他们进小院,立刻就有人过来,将其他人领走,心腹管事带领头员外直入正房。
在堂屋中分主次坐下,“高爷辛苦了!”
“托殿下的福,这次的差事很顺利。”
“那就好。”心腹管事与领头员外客套几句后,不待心腹管事开口,领头员外便已把这次的收获上缴。
那些珍贵的药丸全收在木匣里,那些银票原本是杂乱不堪的塞在褡裢里,现在也已经被整理整整齐齐的,码在褡裢里头。
当然,去账房取银票的那两黑衣人顺手取走的那些,是不在这里头,领头员外自己都不晓得他们中饱私囊,心腹管事自是更不可能知道。
却说方才被人领走的那几人,他们好好梳洗一番后,就被领到饭厅旁的小厢房,饭厅大概是供庄园里的人吃饭的,所以是三间没隔断的厅堂,因不是用饭时间,所以饭厅里空荡荡的。
小厢房的门才开,就闻到香喷喷的烤肉香,众人闻到这味道,脸色微变,领他们过来的小厮很是机灵,看他们脸色不对,忙问,“几位爷可是对烤肉不喜?若不喜,小的这就去吩咐大厨子换菜来。”
“好。”
小厮这么说,其实是客套话,没想到他们听他这么说,不但没有客气的回答不用,反正再简单不过的应声好,当场让小厮脸一沉,想到这些人是殿下特地请来的,他一个奴才哪敢跟他们翻脸,只得硬扯笑容,请他们进小厢房稍坐,自己找大厨子去。
不想这些人却不想进小厢房,“那里头全是烤肉味,我们就不进去了,还是在外头等着吧!”
小厮暗哼一声,心说随你们,便指了饭厅道,“那几位爷请在此稍坐,我去去就来。”说完不待他们有什么反应,就自顾自的走了。
没多久,就有人来把小厢房里的好菜端出来,边走还边冷嘲热讽的,“真是不知好歹啊!这烤肉可是我们大厨子的拿手绝活咧!”
“要不是今儿刚巧有人去山上,打了些好货回来,怕是还没得吃呢!”
“人家是道上数一数二的好汉,自然是吃遍山珍海味啦!咱们以为是上等佳肴的好菜,对人家来说,不过是些寻常菜色罢了!”
说得那几人脸色很不好看,其中那最贪财的,也最冲动,闻言就要冲上去开打,扮管事的那人到底沉稳些,见状忙拉住他,“忍忍,等头儿拿了钱,咱们就远走高飞了,何苦跟个没眼色没见识的死奴才计较。"
他没说的是,等钱拿到手,临走时,顺手杀他一两个奴才,也好杀杀那位皇亲贵冑的威风,别以为是皇族,就能对他们这些江湖人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因为他没把话说透,所以他那同伴感觉不解气,满脸气愤,而那几个来端菜的杂役完全不晓得,自己已被人盯上,小命就要不保了!
饭菜都端上来了,忙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因此不用人招呼,大家便一涌而上,因为刚刚把大厨子精心准备的烤肉给退了,这会儿再上的菜肴,自然就次了不止一等,大厨子虽是在庄园里供职,但有人胆敢瞧不上他的菜?他可是九皇子特地从京城富兴酒楼挖过来的。
要知道富兴酒楼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知名酒楼啊!他最拿手的就是烤羊肉,当初还在富兴酒楼里当差时,可是有不少达官贵人特地上酒楼来点他的菜,没想到他才离开酒楼几年,竟然就有人敢瞧不上他的菜了!
哼哼,既然他们不识货,那还给他们吃什么好的?给他们吃他学徒那不入流的菜肴就成了!
大厨子以为那些人会闹腾起来,不想他等了半天,都没动静,他只得派人去打探,没想到听到是,那些人已经把菜一扫而空,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的?!
这怎么可能呢?于是他匆匆忙忙跑来一探究竟。
“姜大厨,怎么劳动您老来了?”饭厅里侍候的管事看到这位高傲无比的大厨,竟然纡尊降贵的跑来饭厅,不由额角冒汗。
“哦,我听说来了了不得的客人,把我今儿特地准备的烤羊肉给退回厨房,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客人。”
管事已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此事,深知大厨子脾性,因此就没拦他,只是提醒他,“里头那些人,可是殿下特地请来帮他办事的江湖人,本事大脾气大,姜大厨您可悠着点啊!”别得罪这些凶神恶煞,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姜大厨这时听他说,那些人是江湖人,不由腿就有点软了,他之所以会答应九皇子的挖角,其实也是被逼的,因为当时的他心高气傲,所以得罪了几个江湖人,酒楼东家恼他得罪人,所以不愿护着他,这时九皇子的人来挖角,他正好顺势离开酒楼。
没想到他竟然又惹上江湖人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姜大厨,您要进去看看吗?”
大厨子只觉腿软得像煮熟的面条,软而无力,他已不想进去了,可惜他的徒弟和他没有心有灵犀,所以他大声的嚷道,“当然要进去,是吧,师父?”
说着便扶着姜大厨往前走,虽然觉得师父突然变重了,不过他没想太多,只笑着跟姜大厨自以为小声的道,“师父啊!您老手艺好,但也得悠着点!别吃得太多啊!这才多大会功夫,就变重了!”
一旁的管事、杂役和小厮,听姜大厨徒弟这么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姜大厨,待看到姜大厨那几乎软在地上的腿,便都心知肚明的笑了,独姜大厨的徒弟啥都不知道,只是用力一顶把姜大厨扶进饭厅。
饭厅里却很安静,事实上是安静的太过了。
饭厅管事跟着走进来,看到刚刚进来的那些人,竟然都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不禁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吃饱了就睡不成?
可他还没见过,有人吃饱就睡得这么安静的,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些人连打鼾声都不曾?这怎么可能?
于是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这一看,让他大惊失色,大大倒退了好几步,甚至前脚绊后脚跌坐在地。
“这是怎么了?”姜大厨看傻了,他徒弟更是瞪大了眼不解的看着那管事。
饭厅的杂役、小厮们跑上前,有人扶起管事,有人上前查看那些人,他们进来的动静不小,可是这些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科学啊!
“他们全都死了!”忽然一声惊呼,像是一颗石子儿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万丈波澜。
“死了?怎么可能?怎么死的?”姜大厨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幸好他们吃的菜不是自己烧的。
一个小厮指着姜大厨,“是姜大厨,肯定是他,一定是他害死的。”
“对,他们不吃姜大厨精心准备的烤肉,所以姜大厨恼羞成怒,就在送过来的菜里下毒。”
指控声此起彼落,管事也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大厨。
姜大厨吶吶的挥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没那么干。”就算生气人家不赏脸,可他也没小气到因为人家把他煮的菜退回来,就要置人于死地。
“不是我,我,等等,你们怎么能确定他们是吃了这些菜死的?再说了,这些菜又不是我烧的,这些菜从烧好到盛盘,我连碰都没碰过,要怎么下毒?”
扶他进来的徒弟听师父这么说,第一时间附和道,“对,这些菜都是我大师兄烧的,我师父连碰都没碰咧!他怎么可能下毒?而且送菜来的,不是你们吗?你们才是最后碰那些菜的人,要说下毒,那也肯定是你们干的。”
饭厅里吵成一团,自然有人上报给九皇子的心腹管事,他便带着那位领头员外过来了。
领头员外高爷看到自己的亲信全都死了,心下大骇,指着心腹管事质问,“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
“不是,不是,这是意外,意外啊!”心腹管事急忙摇头摆手否认道。
但高爷看到眼前这一幕,那会相信他的话,拔刀之际拂过自己收银票的胸口,确定银票都在后,便挥刀袭向心腹管事,心腹管事虽谙武,却远不是这江湖人的对手,见到刀来,忙侧身避过,可是仍被锐利的刀锋砍伤。
饭厅里其他人见此变故,纷纷转身逃窜,有躲饭桌下的,有转身想逃出去的,高爷却不恋战,砍伤心腹管事后,追着想逃出去的人而去,顺势离开饭厅,临走前不忘故计重施,在饭厅门口又放了把火。
饭厅里的人看了直骂娘,饭厅就这么一扇门,在门口放火,是要叫他们怎么逃啊!
心腹管事虽受了伤,但万幸伤势不重,见众人直会跳脚开骂,完全不知如何自救,不禁在心里骂声蠢货,然后勉力支撑着指挥众人想办法灭火。
等到火势扑灭,赶来救火的人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心腹管事边派人追杀那位高爷,边派人回京通知九皇子,等事情都分派完了,才派人请大夫来为自己疗伤。
“您这伤约莫十天不能碰水,而且这伤口不小,怕您晚上会发高烧,您得找人熬夜侍候,等烧退了,大概就没事了。”
“好。”事关自己的小命,心腹管事很仔细的询问大夫,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大夫耐心很足,说的十分详细,心腹管事没有疏露之处了,才命小厮给大夫银钱送他出去。
将屋里诸人都打发走了,他才有心情去检查,适才高爷交给他的那些匣子和银票。
只是,等他打开之前收这些东西的柜子时,赫然发现里头竟然空无一物了!不只高爷点交给他的东西不见了,就连之前九皇子收在里头的金银珠宝也都不翼而飞!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高爷临走前偷走的?可是他一个人,怎么搬得走这么多东西?满满一柜子啊!
可是不把责任推到高爷身上,就是自己得担起这个责任,开玩笑,他哪担得起啊!
对,就是高爷干的,是他黑吃黑,先叫他的人在饭厅里毒死他那些手下,然后趁他跟自己去饭厅时,偷偷进来这里,把柜子里的东西一扫而光,如此一来,高爷除了不必把这次的所得分给他那些部下,还能把毒死他们的责任推给九皇子。
心腹管事虽觉得好像有那里说不通,不过他失血过多,眼下也只想出这个说法来,没关系,等他的伤养好一些,总能把话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