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欢愉,两个姑娘如死了一般睡去。
祁连摸了一把脸上的秽物,准备去里间沐浴更衣。
红烛将要燃尽,祁连意兴阑珊的回过头来,想要缅怀一下今天疯狂的战场,猛然发现,那方摆满酒菜的红木桌旁,稳稳当当的坐着一个人。
轰!
祁连的脑海里炸开成一片废墟,堪命初境神念在泥丸宫里如倒扣的大海,险些让他识海崩溃。
祁连微一摇晃,差点摔倒,赶忙扶着旁边的青铜熏炉。
这人是谁,进来多长时间了!
难道自己刚才弄那事的时候,这个人一直都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震惊过后,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仍然赤身裸体,顺手从衣架上一撤,遮挡住自己的身体,而那个桌旁的人依然静静不动。
杀人灭口!
这是祁连神念经过最初的震惊,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一股必死的杀意锁定桌旁的青年,而那个青年却好像茫然无觉,目光平静,甚至没有移动一点,淡淡的看着地面。
好像在看板上那个红色的肚兜,或者在看哪些被撕的满地都是的薄纱,或者在看那两个白花花的身体。
不论在看什么,那眼神都是绝对的冷漠,好像不属于人类的冷漠,好像这些旖旎不堪的场景,只是司空见惯。
也许,在这个额头宽阔,满脸平淡的青年眼里,这不过是一个动物交配的场景,比如某种西域才有的野***配过后总是把巢穴弄的混乱不堪,然后从新建设新的巢穴。
“祁连,字木讷。焚星楼,第九代嫡传弟子,排名三十九,入门六十四年,境界堪命下境。”那名少年说的这些话,好像就写着地板上的那件肚兜上,然后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读了下来,目光毫无转移。
祁连心中再次炸开一道响雷。
刚才胡天胡地都被这个冷峻的青年看见了,杀了也就罢了,如今如此仔细的报上自己的家门,就是有备而来。
关系到自己在宗门中的声誉,关系到自己毕生的理想,关系到自己的生死,祁连不得不慎重。
“你想做什么!?”祁连颤声说道。
那少年看祁连重要从震惊恢复理智,能够正常说话了,从容的站了起来。
直到站了起来,祁连才发现,这个少年好高!比一般人都要高,脸色好白,白的让人感觉到不适,这种魁梧高大,加上细白的脸庞,给人一种极端的高贵。
这人一旦站起,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自动的矮了数分,包括自己。
祁连不自觉的低头看去,发现自己从熏炉上扯过来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位姑娘的亵衣。
脸上不由一红。
那位少年好像没有看见这些,也没有看见祁连的身体,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是谁,不重要,甚至你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
祁连茫然,同时感到少年身上奇怪的气息,不能判读什么境界,但却清楚即使自己全力一击,也不一定能将此人当场格杀。
“人都是欲望的俘虏。因此,我理解你的所作所为。”说这句话时,少年显得很真诚。
“我赐你一次战胜欲望的机会,只一次,就现在。”少年平静的说道,虽然平静淡然,仍然给人一种居高临行的感觉。
祁连心中激荡,南方顶尖宗门的嫡传弟子,堪命修为的修行者,怎会在这样的场合,任由一个青年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
手掌一伸,嗖……
一柄藏在露台上的道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如海水的杀意,淹没整个屋子。
而那个少年不做任何反抗,甚至眼神里带着一丝吝悯,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事物,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少年没有看手中的那件东西,随意的将它放在满桌的残羹剩炙之间。
恍……
杂乱的桌面竟然消失不见,红木的桌面上一块充满魔幻的红毯,红毯上是一根惨白色的权杖。
鬼皇骨杖!
祁连一声惊呼,立刻猜出眼前的少年的身份,裸露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震惊之色。眼前淡然而立的少年竟然是罗刹鬼国的二皇子,已经被鬼王钦定为世子传人的古玄月!
如果不是这根散发阴森波动,象征着鬼国皇权的骨杖,祁连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罗刹与大夏交战已经数年,边境战争如火如荼,双方重要人物早就成为无数高级存在猎杀的对象。
两国分别从修行者当中挑选出刺杀的队伍,北山南下,对敌方首脑人物展开斩首行动,而这位世子殿下,和大夏帝国的夏敏公主、老吕相国一样是修行者刺杀的榜首人物。
这样的人物,是一国的灵魂,稍有差池,朝廷,政敌,诸路大军,天下州郡的势力平衡就会被打破,将对整个中土的历史发生影响。
从罗刹王城到这云梦山脉,何止万万里,罗刹世子竟然敢孤身犯险,出现在一座不甚知名的小城的一座青楼里。
祁连看着那把白色骨杖,知道对方确实有能力给自己战胜欲望的机会。
一种荒谬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三清道门,包括万年以前从三清道门衍生而出的焚星楼,世代效忠大夏王朝,大夏王朝也把这些宗门的世俗理念传播道亿万百姓中间。
中土所有的百姓都信奉三清,把代表三清和天下宗门,主持青衣试的东城院作为最炙热的机构。
这个把神和人,宗门和世俗连接起来的东城院,在夏国百姓中崇高的地位,代表着皇权和教权在世俗中紧密的结合,就好像是连接马车两个轮子的铸成,维持着大夏帝国的统治。
所以如果有人投靠了罗刹国,就等于背叛了一切,不论是信仰,还是皇权,甚至是邻里百姓,万千大众,中土大地上的一草一木。
因为信仰和统治的完美结合,因为罗刹和夏国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两个战乱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叛徒出现,哪怕是前线一个普通的兵卒,更别说远在内陆的修行高人。
如今罗刹国的世子,站在自己跟前,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实现权力欲望的机会。
祁连感到极端的荒谬,自己的理想,竟然要通过一个敌人来实现;自己的欲望,竟然要通过背叛来实现。
更加荒谬的是,眼前这个人,真有帮自己实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