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穆木既不说话，也不动。从上车就保持着一个动作，卓宇丘不禁问道，“怎么，谈得不好？”
穆木听得慢，迟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他们，应该算是谈得不错吧。
穆木想。
似乎感受到穆木不太想说话，卓宇丘就不再往下问。车内又恢复到了前一刻的无声无息。
这个时间正好是这个城市萎靡加狂欢的时候，霓虹耀眼的绚丽在皎净的夜空如同她的心一样孤独。不，不一样，它还能带着好看的颜色让人夸耀着孤独，可她呢，纯粹的孤独，就是孤独，没有其他的了。
就是这样，像现在这样，就是回个家送的还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想到这，穆木突然回头看了眼卓宇丘，很快又转向窗外不吭声。
卓宇丘看不明白，“你怎么了？”
穆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想说什么却又沉默着，但是看到卓宇丘的眼神，心又软了。咬了咬嘴唇，吞吞吐吐道，“你最近和温习怎么样啊？”
这问题是她该问得吗。穆木心里很纠结。
这回换卓宇丘沉默了下来。不过沉默的很快，“就那样。”
哪样啊，我又没监视你们，哪知道那样是哪样。穆木在心里打着小鼓。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没有。”穆木脱口就说。想想，这反而更像掩饰什么。尴尬地补充了句，“主要上次也是因为我才……”
“与你无关。是她太任性了。”卓宇丘接过去说道。
穆木怔住，很快也反应过来。“哦。”
接着，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触碰到了雷区，都沉默了下来，各怀心事地避开双方。
许久之后，穆木像是想通什么，一脸非说不可地表情对着卓宇丘的侧脸，只道，“你和温习应该坐下来谈谈的。”
“谈什么。”卓宇丘面无表情的说。
“谈什么都好。反正就是该谈清楚。感情不是一厢情愿的，其实有些事，就算没有人和你讲，你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温习是你的女朋友，她的为人处事你更了解。你什么都不说，都依着她，她心里就自然而然任性啦，因为她会觉得你不会怪她，你会迁就她。或者更坦白的想法就是，即使她不干不净，你也离不开她。啊——”
突然，车子打了个歪，穆木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平衡，幸好简栎帮她养成了好习惯，一上车就先系上安全带。看着卓宇丘越发难看的表情，穆木紧紧闭上了嘴。
他不会因为她说了温习的坏话，故意制造一起交通事故，做了她吧。穆木的胆子突然就缩成王八，真想自己也有王八的本事，遇到危险可以往壳里缩。
车子慢慢恢复的正常的时速。穆木也缓了口气，偷偷地向卓宇丘瞄去。却见他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笑容，好看的让人简直想犯罪。
“你笑什么？”穆木很不解。
“你年纪不大，观察人的本事倒不小。”
“那是。”穆木觉得卓宇丘的称赞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我和你还有简栎交际不深，但总不想你们伤得太深。你们虽然都比我大几岁，但是做事真的不稳重。”
卓宇丘不吭声，指指前方，“哪条路？”
穆木以为他再回避话题，指了方向也不再说下去。可是车一拐进路口，卓宇丘轻轻地说，“在温习的事上我的确不稳重。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什么。”因为声音太小，穆木没听仔细。可是卓宇丘苦苦一笑，不再打算说第二遍。
快到穆木家楼下时，车子的速度突然变得很慢很慢，就像推着自行车走的速度。穆木解开安全带，“我就在这儿下车吧。”
“穆木。”卓宇丘及时叫住了她。
穆木自然地回头看他。却见他说话一脸反常的磨叽起来，穆木反笑道，“怎么了？”
“你喜欢简栎吗？”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好想知道这个答案。
穆木愣在了原地，这不是自己之前想象好久的画面吗？
如果哪天卓宇丘突然问自己喜不喜欢简栎——
答案呢，她幻想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答案呢。
“我想，应该是不喜欢吧。”她心虚地不敢正视卓宇丘。什么叫应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穆木你就不能坚定点吗？
在心里真恨不得拿把刀捅了自己。
“或许，很快了。”卓宇丘脸上划过一丝失落。穆木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疑惑地看着他。他突然指着后面，说道，“那个人是在等你吗。往这边看了好久。”
穆木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幽暗的灯光下，一个笔直的身影伫立在那。
原赫连？
他看见穆木终于发觉到了他的存在，兴高采烈地朝她挥挥手。
穆木苦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卓宇丘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因为什么，心情更加的失落。比那个只是“应该”没准确下来的答案，更让他失落。
直到穆木关上车门和他道别，他才猛然觉得，她就像个不懂得仁慈的人，将受了重伤的他独自仍在了原地。尽管他的眼神都在哀嚎，她的离去依旧逐渐被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