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文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他原本是想把事情做完之后再给莫扎特仔细解释的,但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了,他只能很认真的盯着莫扎特,沉声问:“你相信我吗?”
莫扎特笑了笑,道:“相信。”
“那好,”白君文无由的觉得有些渗的慌,他道:“那就先别问那么多,接下来听我的……来,我先带你出去。”
这一次很顺利,莫扎特跟着他再次回到了走廊上。
白君文试图去推走廊上其他的门,他试了许多扇门,依然跟以前一样全是封闭的,除了莫扎特出来的那扇门出现红色标志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
“可是……这怎么办?”白君文脑子里拼命的想:“他现在已经出来了,他怎么生活?要把他重新放回去吗,可是地板上还躺着一句尸体……十八世纪的欧洲,这种事情该怎么解释?我甚至怀疑他会被宗教当做异端邪说直接一把火烧死……”
白君文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他知道这是自己要醒了,可越是这样他越急,是因为他的干扰才造成了眼前的诡异局面,他觉得他必须对走廊上的这个莫扎特负责,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要醒了。
“莫扎特,抓紧我的手!”在最后的时刻,白君文冲过去用力抓住莫扎特,大声喊:“一定要跟我一起走,千万不要留在这里!”
莫扎特抬起头,愕然的看着他,眼神里还带着笑意。
下一刻,整个世界陷入了模糊之中,白君文的意识从深层次睡眠中逐渐醒来,然后,他在美国某酒店的大床上蓦然睁开了眼睛!
“莫扎特!”白君文下意识的喊出声来。
“我在呢,”一个声音在旁边平静的响起,随后问道:“这就是你们去其他世界的办法吗?我好像脑子迷糊了一下,再一睁眼,就又换地方了,可真是神奇啊。”
白君文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整个人都床上跳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拉着另一只手,视线顺着这只手渐渐上移……他看到了莫扎特。
在脱离梦境之后,他在现实世界,在酒店房间的小卧室里,再次看见了莫扎特!
“我的天哪……”白君文抱着脑袋呻吟起来。
莫扎特竟然跟着他进入了现实?!这是什么鬼?
不!眼前的莫扎特显然并不是鬼魂,也不是什么别人无法看见的灵体。而是一个切切实实,真实存在的人!
“鬼魂先生,现在,你应该有空给我讲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莫扎特很开心,他看四周,觉得一切都很新奇,许许多多的小物件,房间的装饰,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然后他看到了摆在墙边的那一架钢琴,忍不住就手痒了,他走过去坐下,稍微停顿,双手就按在了琴键上,一串流利之极的音符从莫扎特手底下飘了出来。
……
许久之后……
“所以,按照你们的说法,我现在来到了我的未来世界的平行世界……”莫扎特的接受能力很强:“而我,在我的未来世界里,是一位英年早逝的音乐巨匠?”
“是的,”白君文道:“你确实是三十五岁死的,但是现在我们可以认为你并没有死,你只是穿越了,你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但是……你是个黑户。”
“这些都不重要,”莫扎特并不惆怅,反而显得异常兴奋:“那么,现在全世界已经和平了对不对?我是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自由空气的富裕国度里,对吗?”
白君文听懂了他的意思,笑着点头道:“是的……恭喜你。”
莫扎特的出现让冯安世很惊愕,因为他分明昨天就没见过这个一脸屌丝样的外国人,可是今天一大早这个外国人居然从白君文的房间里出来了,这让他差点没忍住想要劝说这个前程远大的年轻人不要养成某种奇怪的性癖,还好最后他忍住了,因为他发现白君文和这个外国人的相处模式很普通,大概……也许……应该是白君文昨晚带人回来的时候自己没注意吧?
随后他又发现了更惊愕的事情:这个外国人的钢琴弹得简直吓人,那旋律飘出来的时候,冯安世居然隐隐觉得这家伙弹得比白君文还要好。
而且那家伙在反复的弹一段旋律,那是冯安世从未听过的旋律,他觉得很好听,但是有些偏严肃,而且带着悲伤的气息,房间里的那家伙弹了一遍又一遍,导致冯安世整个上午无由的感到忧伤,以至于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这首《安魂曲》在历史上是有全本的,”白君文道:“在你死后,你的妻子康斯坦采求助了很多人,她先是找了约瑟夫.艾伯勒,艾伯勒完成了其中的《震怒之日》与《落泪之日》的配器,然后把曲谱还给康斯坦采,自称无法完成这个重任,你妻子不得不求助于你的弟子绪斯迈尔,最后也是绪斯迈尔完成了《安魂曲》全篇。”
他笑道:“你有兴趣的话,我今天晚上可以把曲谱抄下来给你看。”
“不用,”莫扎特摇头道:“我对这部作品已经有完整的构思了,绪斯迈尔的续作无论如何也是不如我的,既然如此,我自己把它补全就可以了。”
这一刻,莫扎特显得极其自信,他饱经风霜的脸绽放出了很少看到的神采飞扬的光彩,在这个崭新的世界,他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那些贫苦愤懑的岁月已经随着那个世界的那具尸体一起画上了句号,现在的他,并不是那个三十五岁中年男人的延续,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他要在这里活出另一番精彩的人生!
“既然你有这种心态,那么,接下来的某件事情,你必须要参与进来!”白君文热情的对他伸出手来:“莫扎特选手,请加入我的团队吧,我为你转身!”
莫扎特一头雾水,睁大了无辜的眼睛看着一脸恶作剧表情的白君文,迟疑着把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