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盈这话又让我心头一紧,问:“据我所知,靖扬神君与翊圣元帅相交多年,怎会不睦呢?”
“这个奴婢也不得而知,反正公主闭关没多久,靖扬神君就与翊圣元帅干了一架。若非白墨上神及时赶到并制止,怕是七重天一半仙家洞府都要被掀翻。”
我纳闷,白契好端端的怎么就与元阳真君打了起来呢?以白契的本事,称霸地仙界毫无悬念,可要占元阳真君的便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估计被元阳真君揍得极惨。幸灾乐祸的同时,很快又忧心起来,如果这二人当真交恶,那坤海岂不也要受影响?
站在坤海的立场,我自是不愿看到白契与元阳真君交恶,又派灰扬去打听,当年白契与元阳真君交恶的内幕。
灰扬皱了眉头,说:“尽管外人并不清楚二人交恶的原由,可是后来他们又和好了呀。”
又和好了?
我就更加纳闷了。白契睚眦必报的德性并非秘密了,元阳真君也不遑多让,两个同样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男人打了一架后,还会轻易和好?打死我都不相信。
“不管如何,还是要打听一下,当初他们结怨的原因。”我吩咐灰扬,让他务必要把这件事打听清楚。
……
我上回低调闭关,这回仍是低调出关,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召告四方,只是让燕灵向山下侍卫发出命令,本公主已经出关,今后有客来访,将开门迎客。
燕灵把这消息发送下山,才刚回来,我头也不抬地吩咐她:“燕灵,再吩咐下去,本公主与朝圭元君生死不两立,今后若碰上她,必要她血贱当场,身死魂消。让她好自为之。”
燕灵说:“公主,那朝圭可是后土娘娘的爱徒,后土娘娘十多名弟子,就这朝圭最受宠爱。这回合着靖扬神君玄冥天君父子之力,也不过让她被关禁闭而已。若公主杀了那朝圭,岂不得罪后土娘娘?”
我冷笑,说:“得罪了又如何?她放任弟子害我,难不成还不容许我报复回去?”
“可是,后土娘娘毕竟是玉皇上帝之妻,上古女神祗……”燕灵小小声地说。
我挑眉,冷声说:“那又如何?”后土娘娘虽也是上古女神祗,玉皇上帝妻子,但她与王母娘娘关系并不好。而王母在天界无论是实力还是影响力,都远超后土。这回本就是朝圭理亏在先,只要我紧抱王母大腿,又何惧后土呢?
如今整个仙界都知道我被朝圭所害,差一点儿就死掉,我堂堂未来翼君,要是忍气吞声,那才让人笑话呢。
我则在想朝圭乃九重天神仙,怎会知晓我和白契下凡投胎后的事呢?
燕灵回来了,我头也不抬地说:“燕灵,再跑一趟,吩咐山下守将,如果白契前来,就不必迎上山了。”
“公主……”燕灵声音拉得又长又慢。
我听出了不同,抬起头来,越过尴尬的燕灵不提,我瞧到了燕灵身后的白契。
太阳初升,旭日光辉撒在白契身上,给他度了层淡淡的金光。
我微微皱了眉,但仍是缓缓起身,以仙僚礼仪拱手施礼:“靖扬神君远道而来,本公主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我站正身子,一脸歉然地说:“本公主才刚出关,翼族事务早已堆积成山,极需本公主去处理,实在没时间招待靖扬神君。还请靖扬神君海涵。”又吩咐左右,“靖扬神君可是栖凤宫贵客,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奉茶。”
“不用了。”白契开口,他盯着我,上下打量,把我盯得不大自在,这厮的目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侵略性了?
“你这回闭关可真够久的。”
我假假一笑:“托靖扬神君的福。我此次闭关的原因,想必您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脸上浮起歉疚:“对不起!”
“罢了,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至,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不但让我养好了伤,修为还略有增进,说起来,也还要感谢当初靖扬神君和朝圭元君。”
面对我的嘲讽,白契并未反驳,只是沉声说:“朝圭的事,我很抱歉。”他自嘲一笑,“想我英明一世,居然糊涂一时。错把珍珠当鱼眼,又把鱼眼当珍珠。”
“有眼无珠的人多了去,靖扬神君不必自责。”我毫无诚意地安慰着。
“我心心念了数百年的人,却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叶障目,一叶障目,实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栏栅处。”
我面目迷惑,这句话倒是熟悉,但总觉哪里不对尽。
“我们谈谈好吗?”
我假假一笑:“这不大好吧,本公主一向居心叵测,万一又算计了阁下……”
“小璐。”白契忽然低叫。
我窒了窒,这两个字就像有无穷的魔力,立即把我定在原地。
以前我是多么希望他能认出我,并相信我呀,可此时此刻……却有种无奈的酸楚。
“抱歉,栖凤宫并没有阁下要找的人。本公主是凤无双,靖扬神君千万别叫错了。”我淡淡地说。
“我们单独谈谈。”
“有那个必要吗?”
“无双,别这样。”白契上前两步,语气急切,“以前是我有眼无珠,做了不少混账事。我也不为自己曾经的过错辩解,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说:“比起靖扬神君昔日对翼族对我的付出,那点误会和伤害又算得什么?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白契一时僵在那,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以前对他实在是恨之入骨,觉得他愚昧,一根筋,蠢,恨不得让他滚得远远的,永生永世都不再原谅他。可等我进入太乙金仙后,对他的恨意忽然就淡了下来。眼里心里反而只想着他数度救我于水火的恩情。
于是,我问他:“想你英明一世,居然让一个朝圭把你耍得团团转。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