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言和和白衣也就没有再阻拦祖师下山了。毕竟下面的那一个金人千人队,确实需要祖师带领全真弟子去解决,他们不好去出这个头。至于怎么和全真门下的众人解释,这都是祖师的投名状,造成如今局面的一肚子坏水的两人才不会去担这个责任。
可想而知,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一身谦谦君子风范的言和也是被白衣给带上了无法回头的歪路。
不着痕迹地放开了言和的素手,白衣脸颊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之前为了给祖师看到他们之间的信任与默契,白衣无比自然地握住了言和的手。现在祖师一走,白衣倒是有些心中荡漾,又有些不自然的局促。
并非是说,白衣是那种不知情为何物的纯情少年,有过一次人生的他,自然不会是初哥,可是面对这个如同春风化雨一般融入他内心的女子,他却有些自惭形愧。
他很想能够成为她的英雄,将她从那些苦难之中解脱出来,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这些日子,看起来是他在运筹帷幄,是他算无遗策,实际上他都只是在冒险。一切都是自己身后的这个女子,为自己将那些不完美的计划,那些漏洞百出,异想天开的计划,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没有她,就像前世一样,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这种自卑犹如跗骨之蛆,在他想要敞开心扉的时候,时刻提醒着他,他依旧还是那个百无一用的废物书生。也许,这才是他最真实的自我,才是他应该有的状态。
关于自己的评价,他并没有欺骗祖师,他确实品尝过太多从高峰坠入低谷的绝望,一直以来,也都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也许死亡对于他而言,没有那么可怕的原因,就是他的生命里已经全然是失败与绝望,所以死亡的苦痛就会演变成一个轻松且愉快的解脱。
“不要怕,有我在。”言和没有多说什么,微微泛着绿宝石光泽的眸子一直都是那么的充满着温柔与信心。她相信他,正如她相信自己。
用四方巾把自己理顺的头发包好,言和扶着白衣的肩膀,俯身在他耳侧细语道:“不要想那么多,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祖师既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后面该怎么做呢?我的军师大人。”
白衣有些不习惯地挠了挠自己已经泛红的耳根和脖子,天可怜见,两世为人,他还真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撩过。特别还是在这毫无遮挡的祖师殿里,虽然说所有人都被祖师带到山下去解决那个金人千人队去了,可是万一有人看见,怎么办。
要知道,言和现在可是一身毫无破绽的美男子的装束,要是被别人误会他有龙阳之好怎么办?女人果然好可怕。
心里无数思绪纷乱错杂的白衣没有发现,这样撩着自己的言和,锋利的眼眸却一直盯着另一个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出现。
果不其然,一直在藏在殿外的那个人也终于无法忍耐了,当先就是五根闪烁着幽光的银针破空而来,几乎同时射向了白衣身后的言和。看到了这无比熟悉的银针,白衣脸上泛着苦笑,自己怎么就把这位祖宗给忘记了。自己被言和拨撩的这一幕被她看到了,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这位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醋坛子,动不动灭人满门的心狠手辣的优昙花啊!
言和倒是凛然不惧,她似乎早有预料,顺手取过白衣手中的折扇,浑然天成地一抖,就击落了那五根无比凌厉的葬花针。安意如确实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她范言和也并非小角色,她可是被重阳祖师手把手亲自传授了十几年,一身武艺可是比全真七子还要胜上半筹。
看着两人眼中那无比凌厉的眼神,白衣就知道这一次恐怕不能善了了。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一个是他的知己,他帮谁,自己心里都过不去。所以,不如继续坐山观虎斗,反正这一场风云激荡也不会分出什么生死,权当看戏罢了。
白衣这样想着,却并没有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谁知道,吃起醋来的女人会有多疯狂,他可不想自己成为那个牺牲品。现在的自己可是个连鸡都杀不了删号重练的新手小号,万一被波及了,他哭都没处哭去。
江湖儿女,自然不会像寻常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可是安意如和言和都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自然明白所谓的江湖规矩,全凭手上功夫分个高低。如今两人就在这里做过一场,赢的留下,输的离开,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看到双方达成了默契,白衣好歹也是装腔作势地准备劝一劝。可惜,他刚要开口,言和就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安意如更是直接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杀气丝毫不减。
没奈何,白衣只好倚在那张红木椅子上,开始思考如何利用祖师表明立场之后的有利的局势。他其实也知道,这个时候和金人决战绝对是脑残的行为,可是时机又怎么会等待你准备好呢。只有敢于冒险的人,才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如今倒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管两个女人的决斗了,反正又不会死人。可是如今北地的局势这一番动荡,死的人可不在少数,甚至有可能数以万计的性命就在他的一个失误之中被牺牲。
而且对于他而言,仅仅改变北地的命运,并非是他所要思考的全部。北方草原上的狼王已经磨砺了自己的爪牙,正等着出来掠食,如果没有在狼群南征之前,攀上足够高的科技树,他可没有打一场必输的战争的勇气。这才是他如今最需要思考布置的地方,他可不仅仅是孤单一人了,他有亲人,有朋友,有属下,有依靠他而生存的人们,这些都代表了他必须背负的责任。搅乱了风云之后,并不是结束,而是更加艰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