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道普通人看到鬼应该会有什么样子啦,但显然我眼前这个小警察的表现有些过头了,他惊叫着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身子在倒退,眼睛却死死粘在肥胖鬼身上,也不看路。最后的结果就是后脑勺磕到墙角,幸福的晕了过去。
肥胖鬼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转过身来对我得意的笑着:“我没来迟吧。”
“没有,刚刚好……”我松了口气。整个人软倒在椅子上,肥胖鬼殷勤的过来给我锤肩膀,说道:“不愧是恩公。区区警察完全不用放在眼里,咦,地上这坨也是吗,您真是够厉害的,我们那边能办到这样程度的也就那么几个啊。”
看着地上那坨,我无力的挥了挥手,也不在意他对我那奇怪的称呼了,说道:“来点正事吧,刘允叫你们来做什么你们应该清楚?”
“自然,不就是把事情闹大,让那群家伙放你们出去嘛,吓人什么的我们最在行了,您安心等着吧。不出三天,我保证让这警局所有人都跪着恭送您出去!”肥胖鬼拍着胸脯保证着,这话把我逗乐了,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些。记低布巴。
之后,肥胖鬼又招呼来个虚影,那虚影附在中年警察的肉沫上,一堆肉沫蠕动中,居然又还原出个人来,穿上衣服板起脸,跟那死去的警察相比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之后。复苏的警察把我送回了拘留室里,大家都关心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随便两句:“我们就快可以出去了。”就把几人打发掉。
肥胖鬼办事确实有效率,说好的不出三天。第二天局长就哭着喊着让我们出去了,我们走出大门时,整个警局大半警察围在门前鼓掌,还有人提来串鞭炮,噼里啪啦搞得跟送财神似的,二坝头那群不明所以的手下,看着我的眼神显得分外灼热。
紧接着,那个被范德生坑了的“肥羊”出现在我们眼前,感觉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他整个人几近瘦了十斤,眼窝凹陷,面色发白,不过还是勉强的摆出张热情的笑脸对着我们,上来握着我的手就是一阵致歉:“小兄弟,哦,不对,是大师,大师,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被那个姓范的给蒙骗了,竟然让这群不长眼的警察冲撞了您,险些酿成祸事哟。”
这话说得我不明所以,只能一个劲的点头客气着,同时心里也有些纳闷,这肥胖鬼到底是怎么吓的“肥羊”,能让这家伙这么听话,总不能直接托梦给他,傻傻的来一句:“多亏你把陈赟道长关了,现在已然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之类的吧,那得多傻的人才能信啊。
之后“肥羊”把我们迎去附近的茶楼里,我把这件事旁敲测听的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死去的贼眉托梦告诉“肥羊”的,告诉他我们是真正的道术高手,正在降鬼,但这仪式被他手下的人打断了,那鬼定对找他的麻烦,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够,隔天“肥羊”起床,又发现了些许灵异事件,这才相信了梦里的事情,虽然具体遇到什么他不愿意多说,但看他那样子,显然所谓的灵异事件把他吓得不轻,之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肥羊”把被鬼找上门的怒气全撒在手下那群人身上,又火急火燎的来找我帮忙,还准备了一箱子钱给我们,打开箱子,那油墨味挺熏人的。
钱我们坚决的推回给“肥羊”,看过医院里那本笔记,我们实在没法心安理得的收下这笔钱,但我们这样的行为显然让“肥羊”误会了,以为我们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又拍了一通我们的马屁后,恭敬的让人把我们送了出去。
刚出门,还没等坐热了的屁股凉下来呢,我就感到后脊一阵恶寒,我回过头来,街边角落里熟悉的目光看着我,是那些婴儿鬼,它们显然在提醒我该办正事了,没办法,我只得马不停蹄的拉着刘允他们去找这地方的土地公。
土地公这尊神看似很受欢迎,家家户户都有供着,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明确的庙宇可以找,等到我们要找它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点,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家走进去,对着他们供土地公的牌位说话吧,非得被人当疯子轰出来不可。
我看向刘允,这家伙却不负责任的一推手,道:“我还以为会被提出来的神,神庙很容易找呢,哪知道是这样的啊。”气得我直想一脚把他踹到旁边的沟里,当然,最后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柠檬代劳了,她踢的比我狠……
我们在街头徘徊着,显得不知所措起来,这时候,一个身边缠满调皮孩子的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走到我身边,关切的对着我问道:“后生仔,你这是在找什么啊,我都看你在这附近徘徊半天了。”
“在找土地公……庙。”我下意识的回答着,差点就说成了在找土地公,那样绝对会被人当成疯子围观吧,老人点点头,说道:“找那种地方啊,那地方都不在村子里,你们在这里转悠一百年也没有用啊,哈哈哈哈哈。”
“难不成,老人家您知道在哪里?”我惊喜的问道,老人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家就在那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太好了,能不能请您带我们过去,我们会给钱的。”刘允挤过来,说道,顺手从怀里掏出几张大钱塞到老人怀里,老人也不拒绝,大大方方的收下钱,却转身对缠着他的孩子们宣布道:“孩子们,有人花钱请你们吃糖葫芦咯!”
说着,老人把手里的冰糖葫芦全分给孩子们,孩子们挨个跑到刘允面前道谢,拿着糖葫芦走了,老人笑着目送最后一个孩子离去后,这才带我们出发,走出村子口,越过好几个田梗,到了处树荫下的小庙宇前……如果这破烂地方还能算是庙的话,屋顶破得庙里阳光跟外面一样灿烂也就算了,门板也被当成地砖怼在门框前,里面供桌脏得能在上面堆沙丘玩,诺大的神坛上只剩下张摇摇欲坠的大椅子,神像居然不翼而飞了,这就是土地公的庙宇?我们都有些不敢置信,好歹是有些知名度的神,混的要不要这么惨啊。
似乎看出我们的惊疑,老人阔达的笑着说道:“没办法,现在的人都变懒了嘛,反正放个牌子就能在家里供着了,又有谁会来这破烂地方?来的人少了,也没人打理,渐渐的这里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的打量着这里,看着这破败的地方有些担心起来,土地公真的有可能在这吗,这不能遮阳挡雨的地方换了乞丐都不会愿意住进来吧,我看向刘允和柠檬,两人已然就着这个问题耳语起来,不过看他们那没底的样子,显然也不认为土地公会在这种地方。
这时候,老人好奇的探过身子来问道:“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啊,如果是卫生院那里的事情,直接找我说不就好了吗?”
老人前半句话说出来,我还想搪塞几句,后半句话出来,却吓得我心跳慢了几拍,我哆嗦着手指指着老人:“老人家,您难不成就是?”其实说这话时,我心里已然有了猜测,只是不敢去相信,堂堂土地公,会跟街上卖冰糖葫芦的老头扯一块,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人家蛤蟆都能当神明吃香火呢,土地公是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什么的……这个设定好像还挺正常啊。
老人,不对,这时候应该叫他土地公了,土地公愕然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们都没认出我啊……哈哈哈,也是,我一直都没自我介绍来着,但我不是说过嘛,这里是我家啊,你们一直没反应过来?”
“呃。”我尴尬的点点头,确实没想到这点,一般说那话,不都是“我家就在那附近”的意思吗,谁也没往字面上的意义去理解啊,看我那窘迫的脸色,土地公笑得更欢了,我尴尬了半响,也笑了出来。
正主自己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说咯,我们和土地公一并坐在破烂的门槛上,商量起这次的事情来。
据土地公介绍,那里以前虽然阴气重了点,但倒也不是什么凶地,只是多年前日寇入侵时,把半个村子的人都在那活埋了,才把那地方变成了凶地,几百亡魂没日没夜的在下面哭嚎着,泄漏出的鬼气,使得在那上面死了的人都被侵蚀成厉鬼,要命的是那上面偏偏建了间害人的医院,这才搞出这些事情来。
而这次我和土地公要做的,就是把那地底下的亡魂都给超度了……合作这个词虽然说的好听,但事实上基本没我什么事,我需要做的仅仅是跟个电池般往那里一竖,剩下的事情交给土地公就可以了,说到底,我能提供的也只是头上那道紫气,话题到这,刘允忽然问了土地公一句:“难道您老人家没看出来,这是三山公给阿赟下的绊子吗,动了这个,您会得罪三山公吧。”
刘允这话刚刚说出口,就挨了柠檬一记手刀,当初说好坑土地公来驱除我头上的紫气是刘允提出的,现在他又说出这种话来,由不得我们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坑。
但不过一会我就知道刘允为什么这么问了,土地公笑了下,说道:“这么明显的事,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现在我庇佑的土地有危险,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想来那家伙也不会那么小气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