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得她几乎被那股恶臭熏得眼前发黑。
闻千秋屏住呼吸，极力镇定下来：“你想要什么？”
一阵啜泣声。
然后——
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咽喉，倏然中止。
浓烈的血腥味也瞬间消失，她等了两秒，终于忍不住转过身。
身后如镜子上看到的，除了那扇门半开着，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白色的地板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渍。
怎么……回事？
“不是幻觉。”
闻千秋盯着对面坐着的肖一丁，肯定地说。
好旺茶餐厅二楼的第三间包厢，只有闻千秋和肖一丁两人。
肖一丁皱了皱眉，“少东家，听您的描述，这应该是只比较强大的‘厉鬼’。被‘厉鬼’缠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只是当事人有危险，就连身边的人也可能受到牵连。”
这也就是为什么闻千秋没有告诉程琛，而是单独来见肖一丁的原因。她不想让程琛卷进来，最好是能悄悄地迅速把事情解决。
“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知道‘它’为什么缠上你。”
肖一丁充其量只能算个“知识分子”，驱鬼降妖之类的，他是一点实战经验也无。认真说起来，他的强项是“卜卦算命”，那是代代相传的手艺，传到如今虽已七零八落，却终究是正经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其他如催眠呀微表情什么的，都是他自己拓展延伸，充实自我的。
鬼这种东西，不是想见就能见，说到底，闻千秋被鬼缠身，大部分原因是受蝴蝶谷的阴晦之气影响。
“我知道‘它’是谁。”
闻千秋黑眸沉沉。
“昨天，有个人在我面前跳楼自杀。”
她微微一顿，说，“我亲眼看她死的。”
肖一丁惊讶完，便是了然。
本来去过阴尸地的人就容易招鬼了，少东家还好死不死撞上这等事，那鬼不缠她还奇了。
“你说她是自杀？”
“是。”
警方是这么结案的。
“可知道为何自杀？”
闻千秋想了想，说：“她之前被同学欺负，孤立……”所以，因为无法忍受，一时想不开就跳楼？
脑中忽然浮起她临死前，上下张合的嘴——
“她好像……有话要告诉我。”
在浴室也是，它哭泣着，正要说话时，突然被截住，像是受到阻挠不得开口。
肖一丁听完她的叙述，也疑惑起来：“如果说它可以随心所欲在你面前现形，那应该也能说出话，除非这厉鬼不够厉，所以支撑不住又消失了。唔，也有可能……”
他捻着半长不短的半白胡须，说道：“有人作法，限制了它的力量。”
有人想封它的口，就连死后也不放过……
高瑜，真是自杀的吗？
＊＊＊
从茶餐厅出来，慢慢地走在街道上，心里还在想着肖一丁的话。
这种法术叫“鬼封喉”，十分阴邪下作，向来为道门不耻。正派人物是不屑为之的。尽管被道门列为禁术，还是有心术不正之人用作敛财。
所谓鬼封喉，顾名思义，就是让死者有口不得言，有冤无处诉。中术的怨魂因此怨气积累越深，永世不得解脱。那些修邪术的便将其炼成阴器，为己所用。
肖一丁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略有耳闻。
他说：“‘鬼封喉’只能封住鬼的口，并不能限制它的行动。只要一天化解不了它的怨恨，它还是会继续缠着你。”
走着走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程琛打来的。
他先是问她在哪儿，被闻千秋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后，才说到正题：“何彤出了事故，小腿骨折住院了。”
蝴蝶谷的影响越来越可怕，他们无一例外地被霉神关照，而且倒霉的程度一次比一次严重。到最后，会不会上升到……死人的地步？
程琛觉得这么下去太危险了，一定得找个法子彻底除去这个隐患。
老吴把闻千秋送到医院，停好车也跟着来到病房。
何彤打着石膏的左腿被挂了起来，脸颊上有刮蹭的伤痕，一看见闻千秋等人，眼泪又冒了出来。
“呜呜呜，千秋，我倒霉死了……倒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