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离开三天的程琛终于回来了。
闻千秋暗松了一口气,听说他这次请假是因为程爱身体不舒服。
只是碍于“高瑜”依然不能与程琛说话,也不能问问他妹妹情况如何……不过看他心情尚可,想来没什么问题。
距离高瑜跳楼刚好一个星期,也是该将此事画上句号了。
傍晚,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校园,何小曼却慢慢地收拾好书包,惴惴不安地来到那栋教师宿舍楼前。
就因为闻千秋一句“我找到目击人了”,纵使再不情愿,她还是按照对方的指示来了这里。
听见脚步声,闻千秋转过头,一双眼眸黑如深潭,令她心中一阵慌张。
“你把我叫来这里……有什么事?”
她避开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闻千秋静了一会儿,突然道:“那天是你开的门吧?”
何小曼一愣。
“你把高瑜约到楼顶,用藏在门缝底下的备份钥匙开了门……”
在闻千秋缓缓的叙述中,她的脸色变得越加苍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猛然打断,气息微喘。
闻千秋目光一闪,顿了顿,道:“那把钥匙上没有高瑜的指纹,却有……你的。”
她盯着何小曼毫无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钥匙上,有新鲜的,你,何小曼的……指纹。”
何小曼嘴唇颤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我的指纹很奇怪吗?没错,我是曾经用它上过天台,但却不是跟高瑜去的!”
闻千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钥匙只是击溃何小曼的心理战术之一。仅是这一点何小曼就紧张成这样了,如果再投一个重量级的——
“杀人了!杀人了!”
老人激动的声音倏然响起。
何小曼吓了一跳,再看闻千秋,才明白这是她放的一段录音。
录音接下来的内容却让她心惊胆战。
“是她!是她把那个女学生推了下去!”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问:“她是谁?”
“我不认识,她穿着校服,头发又黑又长……”
老人的描述很模糊。
那个声音问道:“如果她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来吗?”
“可以。”
录音结束。
闻千秋看着何小曼:“这段录音已经送到警局了——当然,还有目击证人。作为物证的钥匙也已经在鉴定所,你或许不知道,最新的指纹鉴定技术可以判断指纹的新旧程度,等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知道你那道指纹大致在什么时间印上去的……”
何小曼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她完了……
闻千秋在她面前蹲下,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杀高瑜?还在她死后下这么恶毒的法术,让她有口难言,有冤不能述。你看,她现在就站在这里,还是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校服,她——正看着你呢。”
“啊——”
何小曼捂住耳朵,惊恐地环抱双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闻千秋直接揪住她,厉声喝问:“高瑜问你为什么杀她?!”
勉强维持的理智终于在接连的打击和逼问下悉数瓦解,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像火山般迸发出来!
她看着闻千秋,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俏丽的面容变得狰狞:“没错!就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把她推下楼的!”
“高瑜这个践人!是她想毁了我!她该死!该死!”
尖锐的声音刺耳难忍。
闻千秋皱了皱眉,将藏在手心里的微型录音笔亮了出来。
对着愣住的何小曼淡淡道:“你刚才说的每一句都在这里面,一字不漏。”
话说到这份上,何小曼自然全明白了——
她上当了!
刚才闻千秋给出的所谓人证物证,其实都是真假掺半。
实际上老人那边并没有进展,这段录音是她伪造用来迷惑何小曼的。至于钥匙,她连见也没见过,更别说拿去鉴定指纹了,不过全凭推测罢了。
之前高瑜因为何小曼的事一直处于被排挤的状态,她身边也没有一个朋友,不可能知道天台备用钥匙的存在。所以拿钥匙开门的,一定是何小曼。
但这一点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钥匙上有很多学生的指纹,就算有何小曼的,她也可以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闻千秋唬她说的能够精确到时间范围的指纹鉴定技术,也不过是随口胡诌来诓骗何小曼的。
她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这份“认罪”口供……
“闻千秋!”
何小曼咬牙切齿地扑了过来,企图夺取录音笔。
闻千秋轻轻一个侧身躲开,何小曼便摔在地上。
她双手抓着地上的沙砾,恨恨地叫道:“给我!”
闻千秋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我给你一个选择机会,自首……或是我把这个交给警方。你自己选。”
“不!不!”
何小曼用力地捶着地面,绝望地嘶喊。
她不要坐牢!她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她爬到闻千秋的脚下,泪流满面地抱住她的腿:“千秋,求求你,不要交给警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我真的不想杀人的!”
闻千秋避开她,问:“你选哪个?”
“我不选!”
她尖叫。
闻千秋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