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千秋被黑气发出的声音吵得两耳嗡嗡,脑仁生疼。偏偏这声音不能屏蔽,阴魂不散般缠绕不去。
不等胡不喜有下一步动作,她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揪住那团黑气冷声道:“把你的东西从我这里拿走!”
胡不喜讶异:“你看得见它?”
那团黑气以人的肉眼是无法看见的,除非开天眼,或是像道士这种天生生具“阴阳眼”的。而闻千秋不仅能看见,还能触碰……难道这也是白家人的能力?
她正疑惑,就见闻千秋神情古怪地放开手,转到神龛前,拿起那只纸人。
她立马急了:“别动!千万不能拔了钉——”
闻千秋捏住钉子的手指一丝迟疑也没有,像是再自然不过,就这么把铁钉拔了出来,木板咚地掉落在地上。
胡不喜顿时傻眼了。
棺材钉,就这么……被拔了?
纸人倏然窜起火苗,不过眨眼之间,就化成灰烬,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小撮痕迹。
胡不喜瞪向闻千秋:“你在干什么!”
闻千秋没搭话。
刚才黑气所说的话,只在她心中响起,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黑气说,它在她心上放的一丝精魂已经融入了她的心血,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共存关系。一旦其中一方出事,另一方必然会受到不可修复的巨大损伤,损伤严重甚至致命。
也就是说,如果黑气被胡不喜消灭,那丝精魂也会因主体的消亡而迅速枯竭,产生的毒素将混入闻千秋的心血之中……这岂不是必死无疑?
“你别不相信,刚才我被打中的时候,你是不是有异样的感觉?”
闻千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黑气被棒球棍击中时,她明显感到缠绕在心脏上的那丝气息骤然一颤,紧跟着她的心像是被勒紧了似的,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这种异状只持续了一秒,却让她着实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这家伙的命,绑在了一起?!
当胡不喜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她已拿起了纸人,拔掉钉子。就算再不爽,她也得承认,眼下最明智的举动,就是趁胡不喜没注意一鼓作气拔出棺材钉。
闻千秋的突然“叛变”,让众人都措手不及,胡不喜也来不及阻止。
“完蛋了!”
道士惊恐地瘫坐在地上。鬼,鬼要被放出来了!
纸人自燃后,那团漂浮在半空中的黑气也随之消失,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静谧。
所有人……除了闻千秋,都蓄势待发,紧张屏息等待即将现身的凶残厉鬼。这将会是一场震天撼地极其凶险的恶战!
但是……什么也没有,厉鬼没有,恶战更没有。一切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团黑气好像也只是一场……幻觉?
闻千秋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她真就这么走了。
胡不喜呆了呆,连忙追了出去:“等等哎!”
道士看着那消失在走廊的两道人影,忽然反应过来。
怎么都走了?那躺在地上的何小姐要怎么办?还有何董啊,何董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对了!师父呢?!师父他老人家到底在哪里啊?!
别墅一楼某个角落的厕所里。
吴晌左手一根马桶塞,右手一张驱邪符,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瞪着紧闭的卫生间门。心里反复模拟着应对策略。只要那厮敢进来,他就一个马桶塞戳过去!再一张黄符看不弄死它!
一定弄,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