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太后么?”黑玄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天真的看着凤椅上的人。后面的太监咳了咳,小声提醒道:“王爷,给太后请安啦”
“黑玄给你请安啦。”黑玄照本宣科的说着,却未见任何表示。还自以为聪明的拉拉慕容流苏的衫袖。
慕容流苏淡淡一笑。“流苏给太后请安。”稍微弯着腰福了一下。
太后敛着的眼皮慢慢抬起来,这样一来,漂亮的风目显露无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又年轻了不少。她微微一笑,满目慈祥。“是玄儿和新王妃来了么。哀家都三年没有见过玄儿了。来,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黑玄想应该是叫自己吧,看慕容流苏一直淡笑着,没有阻止自己的样子,于是就乖乖的走过去。
“三年了,真快啊,没想到玄儿如今都已经娶妻成家了。”太后看着眼前的黑玄,感概道。再望向后面的慕容流苏。“是慕容丞相家的丫头?叫流苏吧,你也过来,离近点,陪哀家说说话。”慕容流苏依言款款走过去,婀娜多姿,举止优雅。
太后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而又敛下眼睑。“长大了,都长大了。以后没事可以多在宫里来走动走动,也陪陪哀家。”
“黑玄也要来。”黑玄高调的宣布道。“呵呵,来,一起来。这深宫大院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许多年”太后的眼里看不出波澜,只是平淡的陈述着,
“没有人陪你玩么?好可怜哦。流苏没有来的时候,也没有人配黑玄玩,王叔总是很忙很忙,其他的人不陪黑玄玩。”话是对太后说的,可是那张可怜兮兮的俊脸却是对着慕容流苏的。
“是啊,没人。”太后低声重复着。“那黑玄和流苏来陪你玩。”原来她和黑玄一样寂寞哦,可是黑玄有了流苏就很高兴了,她好可怜,没有人陪。
太后乐呵呵的笑开来,“玄儿乖多了。”宫廷深深,她并非不知道那些事儿,只是她作壁上观。
“来,过来这里来坐。哀家看着这丫头不多言不多语的,要是有什么事儿啦,尽可给哀家说说。哀家给你做主。”太后去拉面前的慕容流苏。
慕容流苏恬淡的笑着,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这个女人当年并未为老皇帝生下一子半女的,也就是说不管是当今的皇帝也好,黑玄也罢,或者其他王爷,皇子皆不是她所出。那么,为什么在老皇帝死后的这十多年里,皇帝对她依旧尊重有加?
而她乃是当年皇帝微服出游时带回来的民间美女。而就是这样一个民间女子,却让当时已经年过古稀的皇帝对她恩宠有加。胜了甚有背景的后宫佳丽三千,荣登了皇后宝座。甚至,现在看似一个不管事儿的太后,却一样可以得到尊重,至少是表面上的尊重,那么,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她真的就像现在看到的这般样子么淡定,慈祥,不与世争
“流苏啊,真是个乖孩子。文丞相学富五车,为我沧禹国立下汗马功劳,其子年纪轻轻也是文武双全,乃我朝最年轻最有威望的大将军。现在,你这孩子也配了我家玄儿。看来,慕容家与我皇家渊源颇深啊。”这番话说得,看似在夸奖慕容一家的人能干,多才,功大。可是却是仔细研究不得,深究下去就会让人觉得她潜意识里在说:你慕容家权大势大,功高震主!全凭听的人怎么想了。
慕容流苏当然听出了题外话。这太后就算不是真有那个意思,也是探自己的底来了。尽管做得不露痕迹。可惜,她非她。得体的一笑:“太后,这些都是慕容家该做的。身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解愁。”
不过想想,也的确令人费解。自古帝王欲权之术都是将文臣武将分派而封,这一个慕容家,有了权臣丞相不够,还封一个佣兵数万的将军算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皇帝当真这样放心慕容家?还是另有隐情呢?
太后还是一贯的平静。淡笑着开口,“这孩子,慕容丞相教了一个好女儿呐。”“对了,哀家听说有那不懂事的小太监惹恼了玄儿?”太后看似不经意的问起。而且她说的是玄儿,并不是杀人的慕容流苏。
“对呀,对呀,他们太讨厌了!黑玄讨厌他们!他们说黑玄是傻子,还说流苏的坏话。”黑玄赶紧插嘴道。眼前这个叫‘太后’的人不会惩罚流苏吧。他不要!要是她骂了流苏,他就不来陪她玩了!
“玄儿,你不用紧张。哀家听小宫女们在那叽叽咕咕的说起。顺便问问罢了。这些个奴才平时骄横惯了,以为上面主子离得远,管不着,是该让人让他们清醒清醒了,要不然,倒是主子和奴才也分不清楚了。”太后安抚性的笑笑。
这样哦,那她不会骂流苏了吧。黑玄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就喜上了眉梢。
“看看你。”太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然后对慕容流苏说道:“我也叫你苏儿吧,这样来得亲切些。”
“苏儿呐,哀家只道是你琴棋书画了得,没有想到这武艺也并不输给令兄。这样,玄儿这个样子,有你在身边,哀家也就放心多了。”太后叹了一口气。
琴棋书画?她是知晓一些,但是她还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特别是面对那些自小就钻研这些的大家闺秀,譬如说原来的慕容流苏。也不否认自己会武功的事实。淡淡笑道:“流苏是玄王府的王妃。”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完。留一半,让她自由发挥吧。这也是乐趣,要棋逢对手才能体会得到。
“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哀家是真喜欢你,来,这个给你。”太后取下脖子上的一串玛瑙珠链,挂在慕容流苏的脖子上。接着说道:“这个跟了哀家多年了,别看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任何有毒的东西只要一靠近它,珠子就会根据药性的强弱度改变颜色。”
慕容流苏真正第一次正眼看她。如此特别贵重的东西,她真的要送给自己?
太后和蔼的一笑。“哀家老了,很多以为重要的东西,现在却也觉得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她指什么?这串玛瑙?权利?还是她一直重视的生命?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面前这个女人身上充满着历尽沧桑的感觉,给人一种看透人世间的错觉。
不过,不管什么,她既然真心要送,她当然不会客气。毕竟,这样的东西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用处的不是么。“谢谢太后。”
太后看着眼前浅笑倩兮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眼睛深处却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冷漠。多么像,多么像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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