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月的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沧禹的城不堪一击。
因为澜月用了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武器。那是一种爆炸开来能炸得人血肉横飞的东西。
可是澜月泽云皇帝却在攻下十几座城时,突然停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但是沧禹的国内依旧动荡,甚至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因为澜月虽然停下来了,可是沧禹内部的叛乱依旧没有平息。
……
黑玄全身充满着肃杀之气,一个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隐,灵四个护卫皆是默不作声。在一旁低垂着头。
一夜之间,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王妃……。
黑玄眯起眼睛,“找不到?滚出去!”
找不到是什么意思,她那么厉害的武功,怎么可能突然消失!有人能掳走她么!何况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是在数十万大军的眼皮底下!可是他更不相信是她自己走的!
就算是把整个天地翻过来,他也要找到她!
……
这是一个靠海的小渔村。
村里的居民靠打渔为生,基本不和外界来往。民风淳朴。
海浪声拍打着海岸线,升了又平。
一个四十多岁的粗狂男子在看见那虽不奢华但是却精致美观的小木屋没有关时,走近了去。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西月公子?你在么?”因为长年被海风吹,男子的脸颊有着不正常的斑红。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如谪仙般的男子走了出来,这人,正是西月无殇!
“西月公子,在下打了些鱼,给你送一些过来。你家娘子还没有醒来?”男子在看见西月无殇那神谪般的人时,略微有些不自在。
因为眼前的男人太漂亮了,说他温润却妖娆,说他清冽却又带了无形的魅惑。
举手投足都是风景。
要是他认识倾城和胭脂,一定会觉得西月无殇就是她们二人所有美好的集合体。
注定了是发光体的人啊。
西月无殇微微勾起唇角,“多谢。”淡淡的语气,却是让人沉溺的声音。
男子把手里的鱼递给他,甚至他觉得像那么漂亮的人,拿这鱼都是脏了他的手。
西月无殇却并不介意,接过男子手里的鱼就转身进屋了。男子看了那木门半晌,心里暗自感叹道,这都半个月了,这西月公子的娘子还没有醒过来呢。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回忆起当时西月公子抱着一个女子出现在他们小渔村的时候,引起多大的轰动啊,那么漂亮的人,大家都以为是天仙下了凡。
西月无殇把鱼放下,净了手,才往里屋走去。
里屋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是靠窗的,上面插着几支含苞待放的荷花。
西月无殇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美眸淡淡扫过床上脸色苍白的人。
眼里的表情意味不明,伸出食指,微微勾勒床上的人的粉颊,那熟悉的眉眼……。正是黑玄找疯了的慕容流苏……
还醒不过来?
西月无殇微颦眉。指尖一弹,就见那白皙透明的的中指上冒出血珠。
滴落了一滴在慕容流苏的唇瓣上。就像感应到什么是的,昏迷中的慕容流苏粉唇微微张开。
可是西月无殇却移开了手指。
看着慕容流苏皱起的眉头。他魅惑的一笑,端的是颠倒了众生。
过了好半晌,他又才把带血的手指挨近她的唇。
好像有着天生的吸附力,慕容流苏居然含住了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吸吮着。
西月无殇身子微微一颤,看了她一眼,抽出手指。
拿起上好的白色锦帕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嗯~”床上的慕容流苏发出细微的婴咛。
她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可是身上却很冷。朦胧中感觉到什么灼热的液体滑入了自己的食道。温暖了她的身子,本能的,她迫不及待的索取着。
可是那温热却突然离开了,身子难受,一挣扎,就醒了过来。
自己躺在床上,白色的床罩,白色的……绝色美人……
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你,是谁?”
西月无殇早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而慕容流苏这一句话却让他微微愣住。
甩了甩头,她睁着迷茫的眼睛,问道,“我又是谁?”
西月无殇绝美的眸子注视着她,“你忘了?”
慕容流苏悟着头,一想东西感觉就要炸裂开来似的。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是谁?”
西月无殇沉吟着,过了好久,那略微透明的惑人唇瓣吐出几个字,“你叫安然,我的娘子。”
娘子?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相公?
西月无殇风淡云轻的笑着,指姆轻刮着她的白皙的面颊,“想不起来没关系,先睡一会儿吧。”
慕容流苏条件反射的微微后退。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西月无殇并不介意,站起了那风姿卓绝的身子,“你刚刚醒,我去给你熬点粥。”
慕容流苏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甩了甩头。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为什么自己失忆了,可是却并不感到害怕?
他真的是自己的相公?那么,为什么自己会失忆?
慕容流苏摸索着要下床,才发现可能是躺太久的原因,身子虚浮,腿脚无力,两步不到,就摔了下去。身子撞击在木板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一抹雪白闪过,不声不响的扶起她,“怎么不叫我呢。你身子虚。”不是责备,也不是呵护,淡淡的语调。声音虽然美得让人恨不得咬一口,可是慕容流苏觉得,自己这个相公或许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她的盈盈秋水眸望着他绝世的容颜,“你不喜欢我?”虽然是问句,可是却是肯定的语气。
西月无殇微微怔了一下。她失忆了,可是她的直觉力还在。不过,失忆了的她可是诚实很多啊,有什么就说什么,呵。
垂下眸子看她,“你是我娘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慕容流苏的角度刚刚只看得到他那诱人的睫毛,形成一个小小的扇形。是么,他若是喜欢,为什么抱自己起来的时候离他的身子那么远呢……
“来,别想太多,我给你端粥去。”西月无殇扶着她坐下,勾了勾唇角才转身离开。
他那长及腰间的墨发轻轻摆动着,慕容流苏觉得头更疼了。这个人,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或许,真的是自己的相公。毕竟没有人愿意随便找一个病怏怏的娘子。何况是那样一个绝世妖孽。
西月无殇端着粥,嘴角始终有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蹲在她面前,舀了一勺子,送到她唇边。
慕容流苏看了他一眼,然后吞下。可是粥的灼热烫到她了,微微皱眉,小嘴微张,哈着一团白气。眼神有些无辜的看着西月无殇。
她……
西月无殇不着痕迹的隐去自己百转千回的心思,再度舀起一勺子,放在那惑人的唇瓣下来回的吹,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递至她唇边,“刚刚是我忘了,然儿,来。”
慕容流苏含住勺子,吞下里面的粥。淡淡的鱼香味。“你的手艺不错。”
西月无殇万般风华的笑颜微微展露,“小时候自己做多了,就算是垃圾堆里找出来的米,为夫也可以熬出美味的粥。”
慕容流苏微微挑眉,怎么觉得他的笑里面有一份落寞?
落寞?为什么?
在还没有意识到之前,就伸手抱住了他,“很好吃,我喜欢。”
西月无殇手里的粥碗微微倾斜了一下,她完全变了……
“喜欢我以后就常常给你做。”
“恩。”她乖巧的应。
“再吃一点吧,你身子虚。”
“好。”
绝色男子给椅子上的貌美女子喂着粥,一勺一勺。外面海浪的涛声依旧不停歇。夕阳的余晖洒在海平面,给海也渡上了一层金色。有那海上打渔的小船也靠了岸,渔船上的鸬鹚一排排整齐的站着。一副平和。
都归家了。
月亮出海了。在腾空的一瞬间,它仿佛猛地一跳,浑身披满水花,让多情的大海把它冲洗得分外明丽和洁净。
慕容流苏坐在门墩上,望着那轮好像近在咫尺的明月。发丝衣衫被海风吹拂着,好像一瞬间就会没了是的。
西月无殇出来时,就看见那一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剪影。
靠着她就地坐下,也抬头看着那轮明月。
“你喜欢么?”他问。
“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你呢。”
“我?不喜欢。”
她转头看他,男子水墨画般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生动好看。“为什么?”
“因为月光太过明亮,一切丑陋都被映照得清清楚楚。”
她淡淡一笑,再度抬头望着海上的明月。
夜深了。她的手脚被海风吹得冰凉。
西月无殇侧头看她,“早点休息吧。”他扶着她站起来,向里屋走去。
看着那个踏步离开的人,慕容流苏开口,“你不留下来么?”
西月无殇停住步子,却没有回头,那能蛊惑人心的好听声音响起,“你生病,我一直在外面软榻上睡的,已经习惯了。”他说。
这样么。慕容流苏躺下身子。闭上眼睛。
西月无殇没有睡,也不在乎身上的雪衣被沾染蒙尘,再度坐回了门墩,望着那越升越高的明月。
那张完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么明亮的月亮啊,中间却有着暗影……
世间哪有美好那样的东西存在呢……没有。
海风拂过他雪白的衫,垄起了衫上的纱,好像他也不属于人间了。就怕羽化乘风而去了。
渔村的人起得很早。因为要出海。
慕容流苏也醒得很早,当她收拾妥当走出屋子时,却没有看到西月无殇。她找了屋子前后的地方,可是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晨光之中,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西月无殇回来时,就看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早上冷,你怎么在这里吹风呢。”说着就揽着她的腰,欲往屋子里走去。
却在注意到身边的人依旧丝毫不动时,停了下来。
慕容流苏转头看他,那么美的容颜,为什么她总觉得不真实。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期待那熟悉的冷冽莲香。因为失忆了么?所以心理变得脆弱?
西月无殇沉默着。她在害怕?她怕什么?是对于未知的恐慌还是怕自己?
“村长让人来找我,问我可不可以教渔村里的孩子念书。”西月无殇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
“走吧,进去吧。你的身子不能再受寒了。”是的,她的身子不能再受寒了……
慕容流苏微微动了动。终是移动步子回到了屋里。
本来是暑气天,可是依旧升得有炉子。她看着他来来回回的忙着,时而也过来招呼一下她。
自己生病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照顾自己的么?
桌子上的早餐很简单,鱼粥,青菜。
慕容流苏吃进嘴里,发现味道却是非常不错的。很难想象那个全身雪白的人会进厨房。
就像西月无殇给她取的名字“安然”一样,他们过的日子,是安淡平和的。
慕容流苏的身子基本已无大碍,西月无殇也开始去教孩子们念书。
有时候,慕容流苏沿着长长的海岸线一直走,一直走,遇到渔村里的人,大家都亲切的和她打招呼。因为他们认为西月公子如此博学,他的娘子想必也是的。而他们这些豪爽的粗人,最是稀罕文化人的。
他们甚至怀疑过,他们两个是私奔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个渔村都是欢迎他们的。
西月无殇一手背负于身后,一手执卷。白衣墨发,润色无声。甚至很多时候,让这些单纯的小孩子都看痴了去。直说,“夫子真好看。”
西月无殇瞟到那个白影时,让小孩子们自己念书,就快步走了出去。
“然儿。”
她淡淡一笑,微微歪着头,“我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
西月无殇把她被海风拨乱的发丝顺好。眼神略微深邃的看着她。
窗边的那些小鬼头这时候却嬉笑了起来,“夫子的娘子来看夫子了。”一片的起哄声。
西月无殇牵着她进去,只是微微一颦眉,刚刚还胡闹的小鬼头们赶紧规规矩矩的坐好。
夫子虽然从来不发脾气,也不用戒尺打他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形之中他们是很害怕他的。当然,他们也很喜欢夫子。
西月无殇让慕容流苏在空位上坐下。
自己再度走上那三尺讲台,开始给他们上课。
慕容流苏总觉得,他们说的这种方式和学的内容有些奇怪。可是却不能往深处想,一想头又开始疼。
西月无殇停了下来,对孩子们说道,“今天就到这里。”
孩子们恭敬的给他行了一个礼后,就奔跑着回家去了。
西月无殇蹲下来,给她揉太阳穴,“头又疼了?”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因为是闭着眼睛的,所以没有看到西月无殇眼中那复杂的神色。
“回家吧。”她听见他说。
回家……
西月无殇扶着她,踏步于黄昏的海边,脚下的细沙踩上去软软的陷下去。钻进了她的绣鞋里。
她停下来。低头却看见西月无殇并没有留下什么脚印。好像他全身没有重量是的。
脑海里蹦出一个词,武功?
西月无殇见她的眼神,微微一笑。蹲下身去,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上她的纤足,把她的绣鞋一只只脱了下来。“这样踩上去试试。”
慕容流苏走了几步,那还带着温热的细沙撩拨着她赤luo雪白的天足。很舒服的感觉。沙滩上留下了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慕然回头,海风扬起她的发,她笑得明媚,“西月。”
西月无殇这样心思百转千回的人却因慕容流苏细柔的喊声和那灿烂的笑,而微微一凝。心里微动,一滩幽深的湖水终是微不可查地晕开一丝涟漪,若睡莲初开,若彼岸摇曳。
像那极冷寒天里的一寸阳光,轻轻落在手心,不敢用力抓捕,只怕会顷刻间散去。
慕容流苏看着那微微愣住的男子。在海风中又赤脚跑了回去。双手自然而然的圈住他的脖子,“西月。”她笑。
西月无殇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一丝紧,对上她的眼睛时,又平复了下来。
“然儿,回家吧。”
慕容流苏看着他,半晌,放开他的脖子。“西月,你为什么讨厌我?”
上次,她说的是为什么不喜欢我,这次她说的是你为什么讨厌我……
西月无殇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淡淡一笑,“然儿,你想多了,你是我娘子。”
“要是我不是你娘子呢?”她突出惊人之语。
西月无殇猛然间回头,轻轻揽过她,“我们回家吧。”
慕容流苏淡淡垂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