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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新世界(1 / 1)

各位读者朋友,今天我忙了一天,更新时间较晚,请见谅!

一提到这里我就火冒三丈!!啊啊啊!你说好不容易过一个周末,老师你布置那么多作业干什么啊!还找春天!还要拍照片,还要做海报,还要做墙报,还要年级评比!找你麻痹!做你麻痹!评你麻痹!搞得老子疲于奔命,累得肝儿疼!

好了,发泄完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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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神灵似乎在密布着乌云的喀林德上空突然打开了一扇窗,小心翼翼地将夕阳的光芒、将圆月的光辉一点点地恩赐给了大地上的人们,又迅速将天空的“窗口”关闭了,并使得乌云再次铺满了头顶。

此时此刻,天上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朦胧的雨雾还不足以将人们的衣服打得透湿,却使得每一个人身上都感觉黏腻不堪。

喀林德“野马”军团长长的马队正“护送”着——或者说,“押送”着——“埃及帝国东方事务全权特使”的人马,向着喀林德的东方缓缓前行。

这座城市所在的平坦沙地,只是半岛西部狭长的“海岸平原”的一部分——就在这平原上密布着数十个亚摩力城邦——而一旦往东,地势就逐渐抬高,开始进入现代沙特王国的所谓“塞拉特”山脉了。

这个时代的人,将“塞拉特”山脉称之为“坦穆兹”山。

“坦穆兹”是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一名主掌农业的著名神祗,其悠久的历史甚至比亚摩力的前身,古巴比伦王国还要早——它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苏美尔人建立的阿卡德王国。

“坦穆兹”山就像一堵墙,同西南方的一连串沙漠组成了一道屏障,将美索不达米亚的核心区域同靠近红海的半岛西岸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它阻隔了异族从海上侵扰两河流域的中心地带,同时也将两河流域常年的战火与动荡局限在新月沃土地,而不至于扩散到整个半岛,从客观上能够保证星散四处的亚摩力人——他们的先祖早就被加喜特人打垮了——能够安享数百年的和平生活。

而喀林德的两个东方要塞,由近6000人的两个兵团把守的“马马什”和“阿尔兰”,正扼守着“坦穆兹”山的一个重要隘口。

这个隘口,正坐落于喀林德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联络的交通要道上。

两河流域的人,可以通过这个隘口潮水般地涌入,横扫整个海岸平原,进而从北向南拿下一个又一个亚摩力城邦。

如果萨文娜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位亚述的萨尔贡王子,正好扼住了喀林德的咽喉!

……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此时的殷戍已是疲惫不堪。

但他头脑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却一刻不曾停歇。他的大脑已经全功率运转了好几个时辰,始终在思考同一个问题——那个亚述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向四周望了望,发现周围的那些喀林德骑兵都像死了爹妈一般情绪低落,对自己的防备似乎有些松懈了;而那两个一言难尽的米坦尼“姐妹花,好像也怕招惹着自己,并不愿意同他并辔前行,而是远远地走在了队伍前部。

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

殷戍用力勒了勒缰绳,悄悄靠近了身边的图雅。

“萨尔贡王子需要我做什么?难道他要强迫埃及同亚述结盟?”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亚述不是在赫梯人的帮助下,正和米坦尼打得难解难分吗?难道,那个人是想通过我来警告埃及,不要在亚述—米坦尼的战争中插手?”

“一路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老爷!”图雅沉吟着答道,“怎么说呢……我们要把思维放到一个更广大的格局中去猜测,去想象,老爷!”

“更广大的格局!”殷戍重复道。

“现在,亚述的帝王是亚述纳西帕鲁巴里特大王……”那女人小声说道,“据我所知,他有两个儿子和至少四个女儿……大儿子,叫做亚述恩利尔尼拉里王子,而二儿子,叫做亚述丹萨尔贡王子。如果那个喀林德女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您即将见到的,便是这位亚述丹萨尔贡王子!”

亚述丹萨尔贡王子。

殷戍在心中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据我所知,亚述同米坦尼的战争是由帝王的大儿子,恩利尔尼拉里王子亲自指挥的,或者说,他是能够调动和指挥亚述北方全部军团的大将军……”图雅继续说道,“但是按照那两个米坦尼女人的说法,我们还可以推导出这样一个图景:亚述兵分两路,他们同时在向北、向西两个方向打,他们向西要抵达红海,他们想把从尼尼微到红海之间的广大土地都占据,至少是不被敌人所利用!”

“同时向两个方向出击!”殷戍吓了一跳,“两线作战!神灵啊……亚述可真牛逼!可,可这又是为什么?亚述的西方一直到红海岸边,要么就是森林,要么就是荒芜人烟的沙漠,这里大都是不值得一提的野蛮人……没有任何国家、任何势力可以从西方威胁到他们!”

“南方,老爷!亚述人害怕南方的加喜特人加喜特巴比伦!如果他们调动全部军团北上和米坦尼战斗,那么他们的西方必然空虚,他们害怕加喜特人趁此机会猛击它的侧翼!”图雅紧张地说,“而且他们也害怕别的什么人从红海上岸,从西方直捣尼尼微!所以他们必须控制住西部,尤其是要控制住半岛的西海岸,这样才能确保那个国家的绝对安全,从而能够全力在北方开战!”

殷戍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还是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哪!他在心中默默赞颂道,不愧是帝国神圣家族尊贵的成员,其见识真不是他这样的普通贵族比得了的!

“如果真相真的是像我猜测的那样,”女人继续侃侃而谈,“那么负责西方行动的总指挥,只能是这位亚述丹萨尔贡王子了!”

“亚述丹萨尔贡王子!”这家伙又讷讷地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那个伊辛的女人,不是说萨尔贡已经耍手腕夺取了伊辛吗?”图雅似乎对那两个米坦尼女人也极为不屑,一直都不称呼她们的名字,“如果她说的也是真的,那么这样就对得上了!瞧呀,我的老爷,我猜,那个萨尔贡王子正在做这件事:他要把整个西海岸的亚摩力城市全部吃掉,这样的话……一来可以确保亚述西方侧翼的绝对安全;二来,它还能够在未来对南方的加喜特人形成大弧形战略包围!”

殷戍不禁皱了皱眉头。听这女人的意思,那个两个流域中游的巨大帝国此时此刻似乎如日中天,好像正在四面出击,而且对周边的国家都能形成战略性的压倒态势!

……可是最多再过100年,这个强大的帝国就要被加喜特巴比伦整个灭掉了,沦为了巴比伦的一个行省……直到再过500年的复兴新亚述帝国,最终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殷戍当然不能把这个话说出去。

他想了想,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么,这位萨尔贡王子就专心致志地吞并亚摩力城市好了,但他又想要见一名埃及的特使,并且使出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又是意欲何为呢?”

“老爷,您刚才说过,萨尔贡可能想迫使埃及同它结盟,或者至少在北方的战争中不要插手……”图雅小声说道,“我想来想去,可能您说的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结盟?埃及同亚述结盟?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如果亚述能够给予足够的好处,使得埃及不在北方战争中插手,这倒是有可能!”

“在喀林德的北方,正好就是埃及东方殖民地的边境要塞,驻扎着不少帝国的军队呢,”殷戍突然兴奋起来了,“而那些要塞和军队距离亚述—米坦尼的战场不过两三天的距离,这可是一股强大的威慑力量!是的,亲爱的图雅,亚述人不得不考虑这样的力量!”

“但是帝国在东方的力量是极其虚弱的,我的老爷,”这女人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了,“先不说帝国的东方边防军是否可靠,仅仅看它的位置,老爷,它的位置!”

“它的位置怎么了?”殷戍一下子呆住了。

“它的背后,沿着那条漫长的‘图特摩斯大道’一直往西,正好经过您的‘渔夫州’!如果那里的希克索斯人有什么异心……帝国东方部队的补给将会被随时切断,而帝国的东方防线,也许会在一夜之间就崩溃了!”

这家伙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早就知道三角洲地区的“渔夫州”会是一个危险的地方,竟没想到危险至此!

如果放到一个更加宏大的格局之中,那里可能发生的动荡,可就不仅仅局限于一州之地,甚至直接关系到帝国东方的安危!

如果就在“渔夫州”出了纰漏……那么,帝国的东方将门户洞开,外部势力将一拥而上,整个下埃及地区将会一片糜烂……正如200年前希克索斯人所做的那样!

殷戍顿觉毛骨悚然,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这里的形势,可真复杂啊!”支吾良久,他终于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叹,“太复杂了!”

“复杂吗?是的老爷,极端复杂……”图雅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听说,早在神圣的美尼斯法老第一个完成上下埃及统一的法老之前,美索不达米亚的人们就已经相互战斗了2000年……当他们第一个强盛的王国灭亡的时候,我们神圣的大金字塔吉萨的胡夫金字塔还没有建起来呢!您想象一下,亲爱的安虎,您想象一下吧……”

真是难以想象的悠远历史呵……

即便他在3400年前谈论上古时代的苏美尔文明,也像今天的人们在谈论秦汉时代一样啊。

殷戍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似乎为自己在历史巨轮之前的无比渺小而感慨万分。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沉默了。

现在的雨雾一个劲儿地往脖子里钻,就像殷戍在早春的江南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在这个时节,依靠着羽绒服、油汀和“一身正气”抵御了江南的严冬的他,反而更加频繁地感冒了。因为无处不在的湿气使得他时刻都觉得透骨的寒冷,而小心翼翼呵护了一整个冬天的耳朵,在开春时期反倒长出了冻疮。

尽管现在没有精确的计时,但是从天光的亮度判断,不过是早晨**点钟吧。这个时间的他,应该是全副武装——冲锋衣、口罩、滑雪帽、高腰军靴,再加上万年不变的双肩背包——挤地铁去了吧。

而现在的他,却裹紧了黑色的罩袍,骑坐在一张硬得令人发指的所谓“马鞍”上,跟在一群沉默的骑士队伍中间,冲开一团团朦胧的雾气,向着未知的命运仓皇前行。

现实世界中的他,今日清晨就知道明日、后日,乃至1年、2年之后自己的命运,“未来”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存在;而如今的他,即便一个时辰之后的命运也不敢十拿九稳地把握。

仅在电光火石之间,人生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事情,他好歹经历了好几次了。

曾经希冀一生安稳的他,现在每日的生活却充满了大起大落。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也许在半年之前,他还会毫不犹豫地说“不”,但现在的他,对这样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隐隐地有了一些期待。

因为这半年来的一切经历都在雄辩地告诉他,在命运的每一次起落之间都会给他留下一些无比珍贵的机会。

有的机会他抓住了,还有的机会他永久地失去了。

但他确实在进步。

瞧呀,他现在不再是那个张皇失措、虚弱无比的大维吉尔的儿子了,他不再只会委屈地哭,害怕地惊叫,六神无主地四处乱窜,做出一些可笑荒唐的事情了。

他现在开始信任自己了,对自己的力量、智慧和勇气有了坚强的信心。

瞧呀,他现在不就成了一名“埃及帝国东方事务全权特使”,将要代表一个伟大的国家,同另一个伟大的国家的王子进行会面了么?

在现实世界中,他就连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同来自沙特、约旦或者迪拜的什么王子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他现在就要做到了。

真的,未来的命运不管如何——哪怕那里又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此行都是非常值得的,这将是他个人“史诗”中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

是的,一个更加广大的世界正在他面前徐徐打开。

如果他能够活着全身而退——这是他的最低要求——他也能影影绰绰地看金灿灿的美好未来了。

那个未来,决不再是远在天边,而是“可望而可即”了。

真的,图雅说得挺对的,他的“巨大的野心”——他自己其实一直没有正确地认识这一点——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呢。

“安虎老爷,”图雅的话突然打断了他的沉思,“您,恨亚述吗?”

殷戍楞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那女人的意思——她似乎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但她肯定在试探自己真实的想法!

等等,她为什么要试探自己?他和她之间不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吗?

难道她,也真的把自己看作了“帝国东方事务全权特使”,或者说,她正努力这么认为?”

“怎么说呢,亲爱的图雅,”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图雅轻轻说道。

“帝国政府对待亚述的态度如何?”他决定单刀直入。

这女人一下子愣住了。

“您让我为难了,老爷,”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帝国和亚述毕竟相隔遥远,在历史上也并没有什么渊源。我在阿玛尔纳的时候,只是随同父王见过几次亚述来的使节。据我所知,亚述的鲁巴里特大王也称呼我的父亲为‘兄弟’,并向父亲索要了几次黄金,而我的父亲也都给了……帝国政府对待亚述的态度究竟如何?到底是敌人,还是盟友,还是关系一般的朋友?这个恐怕要问您的父亲,尊贵的泰菲比安虎老爷了,毕竟他是大维吉尔,他掌管着帝国政府最重要的外交活动……”

殷戍呆了一呆,欲言又止。

“但是帝国政府同米坦尼却是盟友关系……不管真的假的,毕竟米坦尼有好几位公主嫁进了神圣法老陛下的家族嘛。而现在米坦尼和亚述已经处在战争状态之中了,帝国政府却没有依照传统盟友的关系,对亚述发动打击……您想想,安虎老爷,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也许是帝国政府无力对亚述进行打击,解救米坦尼,”殷戍沉吟着说道,“要么就是帝国政府对亚述的判断基于如下一个原则:它肯定不是朋友,但也绝没有到敌人的程度。”

图雅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的老爷,如果您真的能同那位萨尔贡王子见面,我想他正迫不及待地想摸清这个问题,”她说道,“他也许想从您身上获得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回答:埃及帝国对待亚述的态度。”

“也许他用了这样一种卑鄙的手段,用无耻的下三滥手法来毁掉一名埃及使节的名声,”殷戍马上接了上去,“正是想迫使我做出一个对他,对亚述,十分有利的回答,甚至是承诺。”

那女人雾蒙蒙的双眼马上变得无比明亮。

“萨尔贡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她兴奋地说道,“其实主动权还在您的手里!”

“其实这都是我们的瞎猜,”殷戍笑眯眯地给她泼了一瓢冷水,“千万不要忘记,亲爱的图雅,如果仅仅依靠瞎猜必定会导致自我膨胀,进而会导致可怕的失败。建立在瞎猜之上的‘鸬鹚行动’计划,可是刚刚失败了呀……”

图雅低下了头,沉默了。

“您还没有回答我,”她突然抬起头问道,“您恨亚述吗?老爷,您不要站在一名使节,一名帝国政府官员的立场上进行回答,我想问的是,您个人的想法。”

“这个问题嘛……”殷戍想了一会儿,痛痛快快地说道,“不恨。”

“为什么呢?”

“因为我更害怕它。”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也许我们一直同那两个米坦尼的娘们混在一起,”殷戍依旧不忘对那两个女人进行嘲讽,“所以不自觉地站到了她们的立场之上,那就是:亚述是敌人。不不,亲爱的图雅,我们可是埃及人,我们不应该这样想,我们应该在思想上、行动上自觉同‘中央’保持一致……”

“中……央?zhongyang?”图雅困惑地念叨出这两个发音。

“啊,我的意思是,帝国政府,”这家伙忙不迭纠正道,“我们要遵循帝国政府对待亚述的态度:非敌非友。真的,要想开一些,我的图雅。亚述人灭掉了1000座城池,将10万人钉在了十字架上,将100万颗人头砌进了城墙里面,和此时此刻的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我可是帝国政府的一个国家机关呢!”

“啊,安虎老爷,您耍起无赖来,可也真带劲儿的!”图雅悻悻地笑了笑,“我看,您和米坦尼的那两个娘们,在骨子里是同样的货色!”

殷戍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正在这时,队伍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喊叫声!

只见有几位骑士开始在队伍前后来回穿梭奔跑,右手高高举着一面鲜红色的三角旗,嘴中在用阿卡德语大喊大叫着!

“好像快到了?”图雅茫然四望,“他们在说到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殷戍却觉得心中一紧。

尽管前方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但是隔着那团浓密的雾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座青绿色的山正横亘在众人面前!

“坦穆兹”山!

“马马什”和“阿尔兰”要塞就在那里!

亚述的萨尔贡王子应该就在那里!

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心脏却在激烈地跳动,简直就要跳出他的胸膛!

命运的审判,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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