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膳舫是位于玄武湖边的一家标志性餐馆,其特色是餐馆别具一格的单船包间,如古代画舫般的大船上,可用餐,娱乐,休息,兴致高还可以到湖中泛游。
平时很难定到,大年三十更是早早被地方领导或富商高价定下。
但对于这群军,政,商,警界的精英来说,少年的喜好胜于一切,先别说用权压你,就用钱也够把你砸死了。
不费吹灰之力,几人包下了最大的画舫,这里的菜肴主要以河鲜为主,蒸煮养生。老板异常热情,送上几坛陈年女儿红,在这个时代,都是瓶装酒,自制陈酿非常少见,林疏阑颇感兴趣,打开来一闻,果然醇香浓厚。
几个男人见少年笑逐颜开,看老板顺眼了很多,对其要求合影也没拒绝。
古色古香的画舫餐间内,灯火通明,美酒飘香,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佳肴,让众人不自觉地放松,享受静怡舒适的用餐时间。
林疏阑难得兴致高涨,脱了大衣,露出里面纯白色的复古盘扣衬衣,卷起袖口,直接抱起酒坛,大口豪饮。
本来狂放不羁的动作,偏偏被他做得优美舒展,飞扬洒脱,豪情万丈交织着逍遥自在,仿佛世间的所有烦恼皆荡然无存都市全能系统。
五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几乎没见过少年如此畅意开怀的模样,随意的一举一动,充满着男儿的飒爽,脸上的一姿一态,不经意地流露出绝代风华。
什么繁华俗事,什么富贵权势,在少年黛眉星眸,笑靥如花中都变成过眼云烟。
如此秀色可餐的画面,无人愿上前打搅和劝阻,任少年喝完一坛又一坛。
林疏阑到此界来快一年了,都没像今日这样放松肆意,酣畅淋漓,也让那深藏在记忆深处地淡淡哀伤涌上心头。
那年,同样的十七岁,做着仗剑天涯的梦,清笛弦响,少年得意,受人追捧,本以为会就这样度过似水流年的安逸人生。
是缘,是劫,还是无奈的命运,他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心劫后,早已看透。没有这些经历,也不会有现在的他,在修炼这条漫漫长路上,不管什么困境,坦然面对,越回首往事,越坚定自己的信念。
但重生后,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在凡俗中沉浮,他觉得自己频频忆起从前的事,蓦然惆怅。
此时,他只想痛快的醉一场,把前世的一切抛之脑后,醒来便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林疏阑,不管在那,依然是我,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连喝三坛后,魏铭海面露担心,开口劝道:“小阑,这酒后劲很大。”这种自酿坛酒,口感虽不佳,回味却悠长,后劲很冲,即使少年是修士,不马上逼出酒,一样会醉的。
“酒!拿酒来,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拿个杯子喝酒。”少年脸颊微醺,眼角带着无限风情,拍着桌子站起来,扫视在座的几人。
陈澈还蛮欣赏少年活色生香的样子,连忙叫外面服务人员上酒,少年仰着下巴,不悦地闹腾:“来二十坛,今天谁不喝,就滚下船去。”
气焰嚣张的话语从少年那樱红的小嘴里说出来,一点不令人反感,那任性可爱的神态像极一只高傲的猫咪。
“好,好,二十坛,我喝。”陈澈带着笑容,连忙附和。
既然少年如此说了,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会被人看扁,何况有些人还存在攀比心态。
任博远举手赞同,他酒量不错,而且难得有机会在少年面前表现一番。
沈家臣没有异议,就是脸色恹恹地,一整天都没与少年搭上话,他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可心里感觉十分强烈,似乎在少年身边,他便能安心,足矣。
魏铭海自然是随少年高兴,难得在这特殊的日子和少年一起。
雷岳依然寒着脸,上午和爷爷通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便把手机关了。在每年除夕之夜,他没出任务时,都是陪家人一起度过,今年和这群八竿子打不到一堆的人,一起度过,皆因为坐在正席,秀美绝伦的少年。他尽量把自己摆作陪的位置上,但其他男人殷切和宠溺的神情还是让他心里发堵。
在少年的闹酒下,几个男人报着不同的心思,举坛对饮,互不示弱,引得少年嬉笑催促。
六人就这样,吃吃喝喝,每个人皆喝点有点高。雷岳还算有先见之明,跟老板打了招呼,驱逐了所有服务人员,把画舫开到了湖中间。毕竟都是些有身份的人,等会酩酊大醉,失态被看到就不好了,反正画舫上有休息的房间。
晚上十一点多,林疏阑已喝了至少八坛酒,他双颊绯红,环视桌上五个男人,撅嘴不满,他们每人都才喝二,三坛就晕晕沉沉,偏偏倒倒,酒量也太差了吧。
可能是酒气上来,他感到全身燥热不安,有些发闷,于是起身步伐轻飘地开门出去不灭元神。
推拉门一打开,大股的冷风吹进来,让屋内几个男人都清醒了点。
魏铭海揉揉太阳穴,双手撑桌而起,尽量稳住身形,他怕少年喝多了,掉水里怎么办,向门外追去。
陈澈和任博远酒量较好,都是酒经沙场的人,听到少年上二层楼的声音,魏铭海又跟去了,当然要去看看。
雷岳也还算好,头部微微发涨,理智清醒,想了一会,拳头一捏,脚步扎实地离开了餐桌。
唯一剩下的沈家臣酒量极不好,但好歹也是旋照初期,灵气在自动化解酒精。他醉眼朦胧地看到所有人都走了,还听到“咚咚”踏楼梯的声音,抬手看了下腕表,十一点四十七分。他拍了自己脸两下,提提神,不行!不能睡,还要许新年愿望呢,于是步伐踉跄地跟了出去。
这艘极大的画舫由两造型复古的亭楼雕阁连在一起组成,下面那层是餐厅和棋牌客厅,爬上二楼,中间是一个比较大的观景台,左右两头分别有一间厢房。
几人先后到了二楼宽敞的观景台,看到少年轻巧地踩着仿木的铁质栏杆,摇晃着走来走去,甚是惊险。
魏铭海满脸无奈,刚才已经劝少年下来了,可少年完全不听,只能在旁边守护。
林疏阑踩着栏杆,几个飘然地跳跃,到了旁边厢房的四角顶檐上,环顾四周仿佛蒙上一层面纱的夜湖美景,再眺望远处空中的绚烂烟火,感到豪情满胸,有一种想抒发的情绪从心里冒出。
五个男人见少年伫立阁顶,平视前方,姿态飘然,忽然露出清绝一笑,手腕微转,一把长剑出现其手。
少年就在略微倾斜的琉璃顶上,潇洒地舞起剑来,一弯腰一侧身,行云流水,翩若游龙,一举手一移足,柔中带刚,宛如惊鸿,在画舫边角闪烁的五彩灯光映衬下,缥缈迷离,轻盈绰约,美不胜收。
站在下面观景台上的五个男人皆呆愣住,望着如月下精灵的少年,屏息发怔。
少年舞了一会,可能觉得不尽兴,用绵远悠长的音调,清唱扬歌:
妄念痴嗔,融入红尘千里
凉如许,难追忆
不如怅然远立
默然榕树下,沾染一身月华
弱水三千,醉一捧来不及
舍一场似水无痕尽付笑谈里
回首漫漫,悲喜无相续,燃尽一生寂
仿佛又见,当年清影素衣
最终是淡淡一笑,任夜凉来袭
焚尽相思,心劫亦无期,逆天有何惧
少年唱完最后一句,似醉非醉的脸上带着似喜似悲笑容,剑花一舞,以飞燕之姿,昂首轻狂,举剑对天。
同时,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烟花齐鸣,在绚烂五彩的光芒照耀下,少年这一刻的倾顔殊丽,绝美之姿,深深地刻在了五个男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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