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身影已经完全消失,西陵炎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王爷,太后可是有何懿旨,竟令王爷如此动怒?”
西陵屹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冷哼一声,“自是为了永和宫一众奴才之事。”
直接越过内侍省将宫婢太监发配至大理寺,虽能立威,却又引人诟病。左皇后重伤,太后身为如今的后宫之主,自然是有道理进行劝阻。
但谢灵焉并未听得这姑姑是如何说辞,不知太后是以何种方式劝慰幼子,竟能将西陵屹撩拨得如此暴躁火大。
她心中暗自掂量,对于这位太后也留了个心眼。
一时间再无话说,众人自觉无趣,西陵屹派人将西陵炎打发出宫歇息,又派人问过了左皇后与西陵仝的身体状况,自己也打道回府。
由西陵屹的心腹太监罗海亲自领着,西陵炎行到了宫门前,那里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郡王府的几名侍卫见主子回来,都纷纷行礼。
西陵炎回首向罗海一欠身,“有劳罗公公相送,天色已晚,公公请回吧。”
罗海口中连称不敢,心中暗想,这郡王果然便是郡王,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小器和自家王爷这等嫡系贵胄就是不同。他笑嘻嘻地送西陵炎上了马车,这才回身一步三扭地往宫内走去。
马车离了皇城西边的崇德门,晃悠悠地怡然前行。
西陵炎闭目养神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此刻马车内还坐有一人,正是方才候在车边的侍卫之一,只隐约看得出是个与西陵炎年纪相仿的青年。
被一语叫破,青年从容地收回视线,只是不急不缓地道:“属下只是想,王爷这次进宫或许是找着了有趣的东西,不然怎么会如此开心。”
西陵炎抬手抚了抚唇角,穆安澜跟随了他多年,果然对他的习性极为了解。
静了片刻,西陵炎忽然道:“安澜,今夜永和宫内有人纵火,险些将皇后烧死。”
穆安澜悚然色变,但见主子一脸镇定,想来火灾应当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他想了想才问道:“康王怎么说?”
西陵炎拿过一旁的水囊轻啜一口,漫不经心地道:“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冲动暴躁啊,所以……”他眸光一闪,露出玩味的笑容,“所以我倒是一直不相信,他这种人会毒杀了皇帝,当然,更不可能是康王府的那位侧妃。”
穆安澜从他手中接过水囊放回马车的暗格中,略带讽意的冷哂一声,“您对那位女帝师的好奇倒是一直没有减少。只可惜:一则她死了,二则即便她活着,她却是康王的女人。您可别也做出‘冲动’的事来,属下向太妃娘娘不好交代。”
西陵炎抿了抿嘴,脑海中忽然掠过一道瘦小玲珑的身影。
那个敢只身闯入火海救人的小家伙果然有几分本事,但在抓住她的手那一瞬间,他便知道是个女子。
一个娇弱的少女缘何会进宫假扮太监?在康王的眼皮子底下,这个小丫头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别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