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身赴我,我便要至死不渝地爱他。——许失
谢忘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房间内,此刻就只有他一个人。
胃还很难受,他清醒的时候又忍不住蹙了蹙眉,薄唇依旧僵成一条线,许久,才缓了缓。
自己现在,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可是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替许失挡下那瓶酒。
监护室窗外夜色浓郁,远处有阴沉沉的雷声,滚滚而来,像似无声地压向地面。
谢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偏头,便看见了被放在床头边的手机。
他缓缓抬手,拿过。
有十几条许失的未接来电。
他又翻了翻,忽然看见昨晚半夜时间段,以自己这架手机的名义,给许失发送出的两条短信。
谢忘眸色敛了敛。
而后回拨。
那头的人几乎是立马接起,语气有些急。
许失轻声,带着不确定的意味,缓缓开口:“谢忘?”
“嗯,是我。”
昏迷了一天,喉咙哑的不像话。他清了清嗓子,而后蹙眉,缓缓撑起身子,伸手接过床边的纸杯。
里面的水是温的,想来刚刚有人来过。
他递到唇边,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
今天一天也没有看见谢忘,许失问了宋斯年,宋斯年只是说谢忘懒的来。
若是平时,这说辞她会信的过去,可是这一两天,她总是忐忑不安,再加天半夜的那两条短信,所以她根本不相信宋斯年的说辞。
她还想着,如果明天谢忘依旧没有来,那她就去找他。
此刻,许失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安心了。
终于听到他亲口说话了,那就证明他没有出事。不过——
“你的嗓子怎么这么哑?”
谢忘喉结上下滚了滚,故意道:“感冒了。”
许失沉默,“因为感冒了,所以懒得去上学”,好像对他来说,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感冒了也一天不接电话吗?”
谢忘自然而然:“嗯,睡了一天,刚刚才醒。”
许失见他这样说,便没有再疑心。
窗外的雷声越来越大,像是压抑了一片的色彩,在夜里,猝然闪电显现,世界一片清白。
谢忘:“你现在会害怕吗?”
许失默不作声了一会:“会。”
“谢忘,我害怕,我害怕你一直不接我的电话。”
她害怕他真的出事。
谢忘顿时轻笑了笑,语气染上几分散漫,在一副病态的面容下,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满满也开始担心我了啊。”
许失一顿,这才是他的语气
她出声:“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谢忘沉默了一会,哑声:“睡了一天,好想你了。”
直至很多年以后,宋斯年有一天才跟她提起:“谢忘他曾经为你丢了半条命。”
她才知道,谢忘对酒精严重过敏。
他当时替自己挡下了那瓶白酒,因此急性胃出血送医院急诊,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也是很多年后,她才忽然知晓,当时谢忘是听到了雷电交加的声响,担心她害怕,所以一醒来便给她打了电话。
可这些事情,谢忘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所以后来,结婚典礼上,许失毫不犹豫地就替谢忘挡下了所有迎宾的酒。
他在默默地护着她,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爱他。
神明和救赎者,从来都不是被永远定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