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鲁廷甲还组织起来了一个连的兵力,全部都是他手下的精锐老兵,这些人作战经验丰富,胆子大敢拼命,拼刺刀的水平都着实不错,每个人都发放给了他们几颗手榴弹,手枪也凑起来,给他们配上一些,从北面派到了特务营这边,作为特务营的预备队,准备随时支援被突破的阵地。
而方汉民在安排好各项准备工作之后,把白有强派到了左侧阵地上去坐镇,而他自己则亲自去右侧靠近铁路的一连一排和机枪连二排的阵地去坐镇指挥。
这个时候,他的肋下伤口,还没有愈合,受创的两根肋骨依旧很疼,但是他却装出了一副平淡的神色,不动声色的躲起来,脱去上衣,找来了几卷纱布,用力将肋下的伤口紧紧的勒紧裹起来,这样多少可以让伤口的疼痛感减轻一些。
而且他还偷偷的准备了两支吗啡,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一旦动起手伤口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给自己来一针止疼。
吕小山始终在盯着方汉民,看看左右没人,帮他穿上衣服,对他说道:“老大!你的伤这么重,还失血不少,就算是这几天好了点,也没有完全愈合,这种事你留在后面指挥就是了,犯不着亲自到一线去!”
方汉民摇头道:“这一次不同于以前任何一次战斗,没有一点投机取巧的可能,我作为当官的,如果惜命的话,凭什么指望手下弟兄们卖命?
我感觉可以,没事!去给我取一把开山刀!”
吕小山知道也劝不住方汉民,于是摇了摇头,转身去找开山刀,而方汉民利用这个机会,那身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取出了装着史玲一缕秀发的绣花小包,拿出来在手中搓揉着,然后凑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将它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
接着他拿出了手枪,在马灯下面拆开做了一次仔细的保养,哗啦哗啦的装起来拉了几下,感觉没问题,便插到了肋下的枪匣里。
接着他又检查了冲锋枪,把弹匣都塞到了胸前的携行具之中,又在左侧腰间,挂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四个弹匣。
他珍爱的狗腿刀,也被磨得锋利无比,挂在了他的腰后面,等吕小山把开山刀拿过来之后,他把砍刀也斜着背在了背上。
“走吧……”方汉民全副武装的大步走出了指挥部,丝毫看不出他这个时候,乃是一个伤员。
而就在他走出指挥部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更加震撼的一幕,一群身上裹着纱布,或者是脑袋上裹着绷带的轻伤员,这个时候也都正从后面临时的医护所走出来,一个个都重新拿起了他们的武器,正在重新返回他们的阵地。
这些伤员看到方汉民之后,纷纷驻足对方汉民敬了个礼,还笑着跟方汉民打招呼,方汉民于是眼中闪过一丝泪花,抽了一下鼻子,然后驻足郑重的对这些伤员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虽然这段时间特务营打的相当顺利,可是不代表着他们就不付出代价,面对着日军的炮火,特务营官兵即便是拥有工事等优势,可是在炮火横飞的战场上,想要毫发无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古以来就有战场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特务营虽然没达到这种损失程度,但是这段时间也伤亡了近百人之多。
其中有三十多名官兵,当场就阵亡了,另外还有一些官兵负了伤,被医护队抢下了阵地,安置在了临时的医护所之中由李晨冰等医护兵们进行救治。
由于药品充足,而且李晨冰医术也不错,伤员的死亡率被控制的不错,这些天来,李晨冰带着一众医护兵,从死神手中,愣是夺回了不少受伤官兵的性命。
而今天医护所那边的伤兵们也都得知了消息,知道大雾降临,特务营必将会迎来一场恶战,于是他们之中的一些轻伤员,便自发的站起来,重新武装起来,拖着受伤的身躯回到他们原来的阵地上去,跟前线的弟兄们同生共死,去跟鬼子打一场恶战。
这样的场景,不但方汉民被感动了,阵地上所有特务营官兵们,全部都深为感动,纷纷起身迎接这些弟兄的归来,并且把他们安排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让他们尽量少承受一些威胁。
方汉民去的这个阵地,是靠近铁路线的一个小高地,这里正好卡住了铁路线,也是日军如果想要去孟拱,必须要经过的一条必经之路。
现在由于周围洪水的原因,还有长时间雨水的浸泡,许多低洼的地方,都积水严重,形成了大片的泥塘水坑,即便是没有积水的地方,也都是烂泥,唯有铁路线这一段,因为地势较高,排水较好,没有形成大片积水或者是烂泥地。
日军并不是全都是步兵,他们还有骡马辎重等物资,需要随军一起到孟拱去,所以他们就必须走一条比较干燥的路才行。
肯定很多人会认为,鬼子为什么不绕过去呢?
非要走特务营控制的这片地方到孟拱呢?
那是因为他们必须要携带一些辎重补给,去孟拱才行,因为孟拱的第十八师团现在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了,他们如果不带点粮秣弹药去的话,光是步兵跑过去,也根本就是送人头。
所以鬼子必须要走铁路线向孟拱突进,这也是之前第二师团那伙鬼子和眼下的第四十九师团的这伙鬼子,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特务营死磕的原因。
特务营和二营选的这个地方,正是日军的必经之路,鬼子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必须走这里通过,才能抵达孟拱。
而今天方汉民亲自坐镇的这个阵地,就是他们所有阵地中的重中之重,鬼子一旦拿下了这个高地,那么就等于把他们的阵地群从中心位置撕开了一个口子,并且可能从这里直插过去,突破他们的阻截。
所以这里自始至终都是承受日军进攻最多的地方,伤亡率也是各阵地之首,坐镇这里的两任主官,现在已经是一死一伤,最早在这里驻守的是一连副连长周政,在第二师团进攻这里的时候,就不幸中弹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