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局大得很,下面设的有好几个处,而他们的组织形式又是局—区—站—组—队,有的地方设有相当区、站的办事处,老三说的这个主人,既然不是处长,那么就只是下面某个处的一个具体办事部门的主任。
具体这个主任是负责军统中什么工作的,刘海堂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他明白,既然这道江湖追杀令不是军统局直接发布的,仅仅只是这个什么主任发布的,那就大大不妙了。
这个人可能连军统的一个处都代表不了,那么何谈他能代表整个军统局?
这么一来,他满口答应下来的,说什么以后会照应他刘海堂,那就只能听听,当个屁响了!他根本不可能让军统在重庆的势力都听他的,他充其量也只能代表他所分管,或者管辖的这部分军统的人,以后多少给他一些面子罢了。
这一下他算是明白了,他这次是真的掉沟里了,这个发布江湖追杀令的军统的头目,并非是军统真的说了算的人物,只不过是个中层的人物,要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调动整个重庆的军统力量,去抓那个姓方的,又何苦暗中发布悬赏,搞这么一出江湖追杀令呢?
这样一个人物,还远没有到能在重庆只手遮天的程度,所以他寄希望于出卖了那个姓方的之后,自此就获得军统的全面支持,根本就是做梦。
“老三呀!你这次算是把我给害了!”
想到这里,刘海堂重重的一顿足,拍着桌子对白皮老三吼道。
而那个白皮老三,这会儿还一脸蒙圈的看着刘海堂,愣愣的问道:“当家的,这是咋了?
我咋会害了你呢?
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这些年来,您都看见了,我这个人是啥样……”“闭嘴!我没说你对我不忠!你这次劝我出卖了那个姓方的,恐怕是要坏了我的大事了!我怎么这么糊涂,当时怎么就没问清楚你,这发布悬赏的人是谁呢?”
刘海堂顿足截住了白皮老三的话,对他说道。
白皮老三这个时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小心翼翼的对刘海堂问道:“当家的,您的意思是……是……是那个人不能完全代表军统?”
刘海堂深深的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可不是嘛!你也不想想看,要他真的是军统的大人物的话,为何要如此针对那个姓方的?
他针对姓方的,不过只是为了个人恩怨罢了,要他真的是军统说了算的人的话,那么就针对这么一个人物,他犯得着如此暗中兴师动众的悬赏,发布什么江湖追杀令吗?
虽然这个姓方的很厉害,战功赫赫,但是你也不想想,军统的那个人,真的是个能代表整个军统的人的话,他想要碾死这个姓方的,何必要等到姓方的到了重庆才动手?
恐怕早就一纸令下,将那个姓方的给逮起来了!蠢呀!咱们真是蠢呀!”
老三听完了刘海堂的话之后,算是也明白了过来,脸色一下就白了,但是马上他又说道:“当家的,不管咋说,现在既然这样了,人家也保证了,绝对不会走露这件事是咱们告密的消息!等这事儿过去了,好好跟范老爷解释一下,咱们就一口咬死,说不知道是怎么走露的他藏身地点的风声的!只要范老爷不知道这事儿是咱们告的密,那么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不是?”
“不!我们今天上午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范正山是什么人?
他能在商界屹立不倒,在如此情况下,生意还能保持着这样的水平,你以为他是个笨蛋吗?
如果这次军统,在张家店把姓方的抓住了,或者是被军统干掉了的话,只要范正山得知了消息,那么就能想得到,问题是出在了我们这里!因为军统可是之前在江湖上说过,一旦查实谁暗中帮了那个姓方的话,事后决不轻饶,定要将帮他之人连根拔起!范正山只要看到军统事后没有对付咱们,那么便能想得到,这事儿我们脱不了干系!肯定是我们暗中告了密,才会导致了姓方的被捕或者被杀!你以为这事儿咱们骗得过他吗?”
刘海堂懊恼的对老三说道。
白皮老三一听,这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因为刘海堂说的不错,范正山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点事情,他绝对是能想得明白的。
“还有!你以为军统真的能为我们保得住秘密吗?
真的就透露不出这事儿是我们告密的吗?
我呸!他们内部现在也他娘的漏的跟筛子一样!上午我们刚把消息告诉了军统的人,下午这事儿就被军统的人漏了出去!这会儿范家大少爷,已经带着他的老弟兄,赶到了老庙台了,要去救那个姓方的!”
这时候刘海堂接着对白皮老三说道。
白皮老三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搓着手,也有些慌神了。
“格老子,这军统的人都干什么吃的?
这种事也能走露消息?
这可如何是好?
大当家,你说眼下咋办?”
刘海堂来回在屋中转悠了几圈,脸色忽然间变得狰狞了起来,把牙一咬,狞声说道:“既然这样,一不做二不休,这事儿到了这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咱们只能一条道跑到黑了!不能让姓方的跑了,要不然的话,我们两边都得罪,更讨不了一点好处!你立即派人,赶往张家店,求见那位军统的主任,向他报告说他们已经走露了消息,现在姓方的手下已经得知了此事,正赶去营救姓方的!请他们多加小心!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另外请他一定要替我们保密,万不可再走露了我们告密的消息!”
老三一听,于是也一跺脚说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立即派人过去!”
说完之后,老三掉头就朝外跑,接着就听见他在外面招呼一个帮里面机灵的手下,嘀嘀咕咕的吩咐了一番之后,那个手下便飞速的朝着外面跑去。
刘海堂颓然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然后弯下腰双手用力揉着自己的脸,懊丧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