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过去了。这天一大早,天香楼门口就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翘首以盼。
二楼中,柴倾城打开窗子,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冲着身后边的香不染一笑,说道:“你看,势已经造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香不染也是一笑,眼前这个女子简直是奇思妙想,她为这次开业设计了许许多多前所未有的点子,纵使他已经知道了,却还是想亲眼看一看效果究竟能火爆到什么程度。
他摆了摆手,身后的小厮走了出去。
“现在,我们就静静等着就行了。”柴倾城看着外面的人浪淡淡说着。
“你们看!”
随着人群中的一声尖叫,众人皆抬头,只见自天香楼二楼忽然缓缓落下来一副巨型画像,足足有三米高,一米五宽。
如此大的画报本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时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然而,当那副画报彻底展开之后,人群中又爆发出一波惊叹,那画报上画着一名衣着绰约的女子,正凭栏而倚,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竹筒状小酒壶,正仰着头,准备饮用。她神情妩媚放松,姿态慵懒,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乘风归去的仙人之感,手上的酒壶上清晰的写着两个字,“杜康”。
“那不是流袖姑娘吗?”
“天哪!那就是京城第一伎?真像个仙子一样!”
人群中有那公子小哥认出了画中之人,惊叹道。
竟然是流袖姑娘!
人群中骚动了起来,纵使是绝大部分人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姑娘,整个京城却都听过这位流袖姑娘的大名。
她十五岁便名满京城,传说其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而且这位姑娘并非有钱便能请到,只有入了她的眼,才能邀请她出去。
这天香楼楼主不知道用了何种方法居然能见到流袖姑娘?
此刻,香不染的心中也升起了几丝好奇,只因这流袖姑娘并未他请到,而是面前的柴倾城请到的。
他看着柴倾城,出口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请到流袖?”
柴倾城看着外面已经将她视线完全挡住的巨型画像,回过头去看着香不染,笑道:“去的人大多对人家别有所图,肯定见不到人了!”
要说那个流袖姑娘也是个奇女子,在妓院那种复杂的地方,竟也能独善其身,实在不简单,看着好像是没有任何软肋。柴倾城就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找她谈合作。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答应了。
看外面的情形,这笔钱花得很值啊。
香不染看着她自信的笑容,摇了摇头,“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柴倾城点了头,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香不染一声令下。立刻有小厮一左一右上前去,将大门打开。
几乎是打开的瞬间,人群就梗着脖子准备往进涌。
门里一左一右走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挡住了想要涌进来的人群。
掌柜的声音响起。
“各位客官,今日是我们杜康酒第一天售卖,因为数量有限,所以请大家自行排
队,自今日起每日供应一百坛,售完为止。”
一百坛?!
门口的人群齐齐脸色一变,这人山人海的,一百坛估计不消一会就被一抢而空了。
“但是其他的客官稍安勿躁,天香楼今日特地另外备了免费的杜康酒,供各位品尝。”
掌柜的一看外面的人都骚乱起来,又紧接着说道。
众人这才欢呼起来。
柴倾城和香不染一左一右从里面走了出去,站在天香门口招呼着前来捧场的达官贵族。
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对面隔着江的满江楼三楼中,陈来福端着一碗酒,看着那边熙熙攘攘的红火场面,心中十分郁结,一口酒递到嘴边愣是没有喝下去。
“啪!”
酒杯被狠狠砸到了地上!
隔着帘子,陈来福微微转头,半边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扭曲。
“人都准备好了吗?”
身后的小厮连忙应了声,点了点头,只听见那人继续说:“那动手吧。”
小厮连忙退了出去。
这头,萧景瑞也是刚刚才走到天香楼门口,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心中有些不情愿。
罢了罢了,若不是香不染特地拜托自己过来赏脸,自己是断然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
不过现在就既来之则安之。他收了收心思,低头正准备往里走。
“萧景瑞?你怎么来了?”
柴倾城正站在门口招呼客人,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对着面前的客人告了罪,跑了过去。
“是不染叫我来的。”萧景瑞看着她一脸红光,不自然脑中就浮现出那日她的脸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脸上,一时有些尴尬,语气都有些不自然。
柴倾城倒是一点也觉察不出来,只是觉得他来了自己很高兴,忙拍了拍他的肩,兴奋地说道:“你能来太好了,快进去吧。我会吩咐掌柜的给你留上一坛。免费。”
柴倾城忽然凑到了他耳边,神秘兮兮地笑道。“不过只有这次哦……”
……
萧景瑞本来被她那么一拽,心中的奇异感更甚,却听到她说只有这次免费,心中不由得苦笑着,这个女人的心里应该就只有钱了。
“来人,把瑞王爷带进去。”
柴倾城对着里面招了招手,立刻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厮。
萧景瑞摇了摇头,转头去看柴倾城,却发现她已经转过头去,面满春风地迎着其他的达官贵族。
……
从来不知道她这么热衷于做生意,看她个样子,明摆着就是一副钻进钱眼里不出来的架势。
萧景瑞叹了口气了,随着小厮正准备往里走。
忽然间,门口的人群骚乱起来。人群停滞不前。
柴倾城正在跟客人们寒暄,耳朵听到了异动,忙告了罪,往里面走了过去。
迎面碰上了香不染,两个人一对视,柴倾城从他的眼神中觉察出了可能是出了不太好的事情了。
柴倾城一脸严肃,跟着他一齐往里面走去。
只见天香楼大门的门口,
此时正躺着一个男子,面色陀红,口中吐着白沫,身体一抽一抽地,躺在地上,好像是犯了什么急病一样。
在那名男子的旁边,有一名农妇和一位老妪,正在哭天喊地地抹着眼泪。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家的顶梁柱是喝了他们天香楼的酒才犯得病。
那一老一中两个农妇嚎地声嘶力竭,香不染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立刻从后面走出来几个小厮,想过去将那两个农妇扶起来,不料,还没等靠近她们,那两个就尖叫起来,“别碰我们!我们就是不走!你们看看,这酒害死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是故意要来砸场子了……
柴倾城目光一凛,冲着香不染给了个安心的眼神,“你是楼主,这事无需你出面,我能处理好的,相信我。”
香不染点了点头,沉着眉,目光静静地看着前面围着的那两个农妇和地上生死未知的男人。
柴倾城看着纳闷那一番唱念做打,心中冷哼了一声,这套可是早在宣安城姑奶奶我就玩过了,如今拿出来,也不怕丢人现眼!
周围人已经开始退却了,原本拥挤着想要进去的人都停在了外面,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迈步向前。不得不说,这一招虽然老掉牙,但却是很有效果,看来那幕后之人是看不得他们天香楼生意好过。既然如此,她也不用跟他们再客气。
“去……请个大夫来。”柴倾城对着一旁的小厮吩咐道,然后换上了副笑脸,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对着那两个农妇说道:“二位,我知道你们二位现在特别着急,我们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很快就会来,到时候,如果真是我们的责任,那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好吗?”
柴倾城一番话说得大气诚恳,又丝毫不推脱自己的责任,一时引得了众人的好感。
那两个农妇一看众人好似纷纷改了风向,眼神一慌,只是抱着自家顶梁柱的“尸体”哭着。人群中有那心软的妇人,也纷纷拿出帕子拭起泪来。
“天可怜见的,年纪轻轻就死了,往后这两个女人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正在这时,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急匆匆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快快快!大夫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出来,让大夫进来。
“大夫,快替这位大哥看看,看身体是否有什么大碍?”柴倾城忙走过去,对着大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说道。
那老头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朝着那位躺在地上的男人走了过去。
“你肯定是他们叫来的托!”
“别靠近我相公!”
当那老头快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那两个女人猛地站起来,将他狠狠一推。
事发突然,老人也没有防备,再加上那两个农妇力气奇大,老大夫竟是后退了好几步,幸亏有小厮眼尖手快跑过去扶住,要不然老大夫就要摔到地上了。
“我们信不过你请的大夫,媳妇,你自己去请……”
那老妪瞪了柴倾城一眼,对着自己的媳妇招了招手。那名年轻的农妇应了一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