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斩首(1 / 1)

就现在!

变故突生。就在他刚站起来的瞬间,原本在旁边喝酒吃菜的男男女女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猛地扑过来,将阿福直接扑到到地上。

“你们是谁!居然敢绑我!”阿福此刻像个细长的竹竿粽子一样被捆了个结实,梗着脖子叫嚣着,“不妨告诉你们,我可是——”

“是什么?”柴倾城见他猛地住了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揪住阿福的前襟追问道。

柴倾城力气极大,直揪得那阿福脖子粗红,伸着舌头喘着粗气,但却在柴倾城的逼视下,目光闪闪躲躲,不肯再说一个字。

“冷静!”白展风走上前来,将柴倾城拉开,对着底下人摆了摆手,“带走。”

那几人点了点头,将阿福一把拽了起来,押着就往出走。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一声嘶鸣声,马蹄声戛然而止。

打外面进来了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穿着束衣的小孩,身量较小,眉宇间却隐隐有股英气,背上背着一个细长的用粗布厚厚包起来的长条,十分引人注目。这小孩神色凝重地走进来,直直递给白展风一封信。

“密信。”

柴倾城敏锐地感受到身旁的白展风在看到进来少年的第一瞬间,身子僵硬了片刻,将信接了过来,小心拆开来,里面只有十分简短的一行字,白展风看完之后,猛地脸色一变,转过头来看了柴倾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在一起,皆是心中一沉,柴倾城眉头紧蹙,从白展风沉重的表情上,她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十分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

法场。

虽然已是午后,却没暖和多少,太阳始终笼罩在几朵阴云之下,无法挣脱。整个法场显得似乎十分冷寂,四周却是人影攒动,天香楼酒品投毒致死案闹得沸沸扬扬,京中的百姓也多听闻,此时听说要斩首天香楼的掌柜,纷纷跑来围观。

骆掌柜浑身脏污,头发凌乱,破烂的囚衣上遍布着被鲜血染红的狭长口子,上面的血渍在囚衣上凝结成暗红色的痂块,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整个摇摇晃晃地跪倒正中央,脑袋后面斜斜插着一个尖锐细长的白色令牌,上面用黑色的墨汁写着一个大大的“斩”字。

周围围观的老女老少都在底下指着跪在中央、不成人形的骆掌柜,窃窃私语。

“喂,天香楼都毒死了两个人,可算是遭报应了!”

“杀得好!要不是这样,还不知道以后还会祸害多少人呢。”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把把利剑一样每一下都精准无比地戳到跪在正中央,已经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骆掌柜身上。

难道就真的这样死在这里了?骆掌柜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目光穿过人群,一直看向远方不知道的地方去。

昨日半夜,忽然有人提审他,硬是用遍了酷刑,只为让他签字画押。看来那幕后之人是坐不住了。

看着围观的群众,又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徐大人身上,就是这人,昨夜亲自对狱卒下令,务必要得到自己亲笔画

押的认罪状。

“掌柜的!掌柜的!”

有人压低了声音呼喊道。

骆掌柜艰难地扭动着脖子,人群中赫然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正看着他,有几个甚至时不时伸出衣袖擦拭眼泪。

“怎么办啊?!柴小姐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个小厮时不时转头朝着法场外面张望着,一脸的焦急转来转去,头上冒着汗。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柴小姐能不能来来得及赶回来!难道掌柜的真要死在这里了吗?”两一个小厮也一脸的忧愁,直直看向跪在法场中间的骆掌柜。

“大人,时辰到了。”一旁的师爷看了看天,俯身对着坐在主位上的徐大人小声地提醒道,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他们家大人今日格外喜欢出神,面色也比平日凝重许多。

时辰到了?

徐大人微微低下头朝着底下看了一眼,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样,骆掌柜也猛地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里面有对于死亡的恐惧,但是更多的是质问和疑惑。

徐大人悄不可闻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抬头的同时,从公案右前方抽出一枚签令牌,眼睛闪了闪,随即伸手一扔,“斩。”

“啪!”签令牌碰撞到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高高弹起,又落下,如此反复,每一下都重重砸到骆掌柜心上。

身材魁梧的壮汉裸着上半身,头上系着的红色绸布在风中飞舞,他单手提起放在一边地上的酒坛子,一仰头闷了一大口,然后将空坛子直接重重摔到一旁,鼓囊着肥硕的腮帮子,又是一弯腰,自另外一边抽出一柄冒着寒光,光洁无比的大刀,一仰头从刀背到刀身再到刀尖,直直将口中的酒喷洒出来。飞溅散开的酒液在空中散成了一团巨大的水雾,那巨大的声音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是一惊。

徐大人面色难看,藏在袖子里的手掌越缩越紧。眼睛看着跪在中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刑——”立在一旁的师爷直起身子,尖利的声音在空中拉长。

刽子手一手提刀,一手将骆掌柜衣领后面插着的令牌抽了出来,撇到一旁,然后双手握刀,伸手高高举过头顶。

众人的心都跟着那把大刀一样,一齐提到了嗓子眼。整个火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的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下来。

混在人群中的那三个小厮纷纷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颈后随着风一起汹涌而来的寒意,骆掌柜心中最后的一丝庆幸也消失殆尽,长长叹了一口气,认命似地闭上了眼睛。

眼看着刽子手一张肥硕的脸上肌肉互相纵横着,扭曲成十分用力的样子,手上的刀几乎快要挨到骆掌柜后颈的皮肤上。

“刀下留人!”

刽子手脸上原本还是微微抖动的肌肉组织忽然一顿,手中的刀就那样停在了骆掌柜后颈处,一缕黑色的头发像羽毛一般贴着刀锋晃晃悠悠飘到了地上。

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忽然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那几个小厮心中一喜,难道是柴小姐赶来了?几个人连忙梗着脖子向

外看去。

围观的人群自发分出一条道路出来,只见一个人直接一勒缰绳,急促奔驰的马猛地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速度慢了下来。却不是他们期盼的柴小姐,而是一个众人都不认识的男子,十七八岁,身上穿着银白色的盔甲,直接从还未完全停下的马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法场上,朝着徐大人直直走了过去。

“徐大人。”

那徐大人一愣,看了看人群外来回踱步的马,那马的脖颈处晃晃悠悠挂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一个黄色的“瑞”字,然后再抬头仔细端详着眼前之人,心下一惊,随即眉头一皱,拆开信封,细细看了起来。整个法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呆盯着上面。

徐大人拿着那封信,脸色一开始十分沉重,后面却似乎有些困惑,停顿了片刻,冲着送信之人点了点头,脸上似乎有些解脱之色,对着旁边吩咐了一声。

“来人,将犯人押回公堂,择日再审!”

群众一片哗然,这都要处斩了,又忽然说要择日再审,难不成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大人——”师爷脸色难看地看着徐大人,犹犹豫豫地开口。

“不必再说,把人带回去。”徐大人却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师爷的话。

行刑之时出现了这样的插曲,众人心中的好奇心更甚,一传十十传百,等到衙役押着骆掌柜到了衙门的时候,门口已经被闻风而来的老百姓挤了个水泄不通。

徐大人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跪着的骆掌柜,脸色有些奇怪,俯身看着他,开口问道:“骆天启。关于天香楼酒品投毒案,你可知罪?”

骆掌柜刚刚死里逃生,此时已是满身虚汗,眉头深深皱起,表情十分痛苦,刚才衙役将他带回来的时候,拉扯着身上的疤痕,一动就疼。

“草民冤枉。”

骆掌柜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大声说道,嘴唇因为干裂起皮,声音重带着些嘶哑。

冤枉?

围观群众又是一片哗然。

徐大人眼神一敛,问道:“可有什么证据?”

骆掌柜眼神一暗,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案疑点重重,但却很难得到什么确凿的证据,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有。”

一道声音自围观的老百姓后面传了过来,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回头,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路来,一个被捆成细长条大粽子形状的东西被猛地凌空直直扔到了堂下。“啪”的一声,重重摔到骆掌柜旁边,“哎呦”了一声,龇牙咧嘴地呻吟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那被扔进来的原来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瘦长的男人。

紧接着一男一女从外面走了进来,男的一身白灰格子长袍,女的一身束衣,清丽干爽。

“白大人!居然是白大人!”

很快有人认出了白展风,惊呼起来。

柴倾城看了身边泰然自若的白展风,心想这人或许是习惯了别人的目光,才能做到这般心静如水。

怎么没人认出来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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