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倾城不知道萧景瑞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正想弯腰去拿箭矢准备继续射箭,就听到萧景瑞张口说道:“今日别再练箭了,我带你出去练习骑马狩猎吧。”
“真的吗?”
从柴倾城忽然之间像打了鸡血一样迅速放下弓箭,以一阵风一样的速度跑到萧景瑞面前,不难猜到她现在的激动心情。说话间,她直接挽上了萧景瑞的手臂,仰头朝着他绽开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拽了拽他的胳膊,“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萧景瑞看着她情不自禁摇了摇头,两人出了瑞王府的大门。
刚才那个小厮已经牵了两匹马在门口候着了。
萧景瑞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肌肉匀称,身手矫捷又轻快。为柴倾城准备的则是一匹枣红色的马,略微比萧景瑞的那匹矮上几分,但同样是毛色油亮,昂首挺胸,看着十分精神。
“这次……可别再栽进水里了……”
萧景瑞刚走到那匹白马面前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那牵马的小厮一愣,不知道他们王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走到一旁枣红色小马旁边的柴倾城却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脚一样,因为萧景瑞在上马之上还冲着她露出一个只有她懂的表情来。
“就你厉害!”柴倾城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然后翻身上马,两人并列着出了城。
一路疾驰,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并驾来到了关山猎场。
如果是城里还是一片冬日里的萧瑟的话,那么这里似乎就是春日最早眷顾的地方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枯草丛中,柔嫩翠绿的枝丫慢悠悠地露出头来,正精神抖擞地叫嚣着,远处成片的枫树林已经褪去了火红的颜色,转而铺满了一地,变得光秃秃的枝丫上点缀着黄绿的嫩芽。
“萧景瑞,你看,你看!”柴倾城显得十分激动,翻身下马,还未来得及将缰绳栓到旁边的树上,就朝着一丛枯草飞奔了过去。
柴倾城眼睛亮晶晶地,像是刚刚消融后的冰雪一样,盈盈流动着。
萧景瑞见她十分兴奋,只得摇了摇头,一勒缰绳,翻身下马,上前两步,抓住被柴倾城抛弃了的枣红色小马的缰绳,同自己的那匹白马一起仔细栓到了一旁的桦树上。
“萧景瑞!快过来呀!”柴倾城蹲下身去,侧头看着萧景瑞,连忙冲着他摆了摆手,又低头,伸出双手小心地将面前地上的杂草拨开,露出里面一丛白色的重瓣小花来。
“这是什么?好漂亮啊!”柴倾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摸着。
萧景瑞这时也走到了她身边,见她两只小手冻得通红,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株小花给自己看。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去,伸手一挥,宽大的黑色麾袍子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娇小的柴倾城覆盖了个全。
“这是什么?”柴倾城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肩上搭着的袍子,淡淡问了句。
“这……似乎是雪莲。”萧景瑞仔细端详了一眼,然后说道。
“雪莲?”柴倾城眉头一皱,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啊,猛地她忽然眼神一亮,蹦了起来,欢欣问道:
“是不是那个……中药雪莲?!”
在看到萧景瑞点了点头之后,柴倾城直接露出了一个十分贪婪的表情,两只原本做成呵护状的手掌也慢慢蜷成了准备要使劲的姿势。
“你干什么?”
萧景瑞一愣。
“不干什么,摘下来拿去换钱啊。”柴倾城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柴倾城如此理直气壮,一时间倒教萧景瑞原本想说出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脸上不知是笑还是怒,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开口:“这种雪莲是雪莲中最不值钱的那种,而且采摘办法极为苛刻,若是在采摘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哪里,便就算是作废了。”
“啊,真的吗??”柴倾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撇了撇嘴,两手一松,右手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拨弄了两下花瓣,一副“大慈大悲”的口气说道:“那好吧,这次算你走运,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不管值不值钱,我都要把你给摘下来!”柴倾城冲着那娇柔的小花恐吓了一番后,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叶,伸手将肩上覆着的黑色麾袍拂了下去,然后朝着四周看了看,虽说是有些春日里万物复苏的感觉,可是这漫山遍野哪还有野兔、野猪的踪迹,还有天上,别说鸟了,就是鸟毛也没见过一根。
“这里真的会有猎可打吗?”柴倾城试探着问道。
“这里自然是没有,可是牧场里面有。”萧景瑞淡淡开口,然后转身朝着拴马的地方走了过去,柴倾城连忙跟上。
待二人上马之后,柴倾城皱眉眉头问道:“什么牧场?”
萧景瑞则一扬鞭子,身下的白马嘶鸣一声,狂奔了出去,在那之前他轻飘飘的留了一句话。
“我的牧场。”
柴倾城的眼珠子瞪着像两个几乎要弹出来的弹珠,“什么?!你的牧场!”柴倾城连忙扬鞭跟了上去,边跑边问,“喂,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有牧场啊!”
这个萧景瑞,居然这么有钱!
两人一前一后飞奔在一望无际的郊外草原上,柴倾城只觉得风在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平坦的草原逐渐远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层层叠叠逐渐开始拥挤起来的森林。
柴倾城抬头看了一眼,一条弯弯曲曲的蜿蜒小路一直蔓延到森林最深处。
随着越来越深入,头顶的蓝天已经消失不见,四周皆是入云的参天大树,碗口大的树蔓蜿蜒盘旋着在口在空中相互缠绕成密密麻麻的网,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幸好现在只是初春,没有了繁茂的枝叶遮挡,偶尔还会有星星点点的阳光从外面射了进来。
柴倾城忍不住去想,若是盛夏,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这里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正在她愣神的时候,前面的萧景瑞却忽然说了句:“跟紧我。”
柴倾城连忙驾马跟上,猛地一个拐弯,前面的马猛地被勒住了缰绳,柴倾城也急忙勒住缰绳,跟着萧景瑞一起停了下来。
一块朱铜色的巨大牌匾出现在两人面前。
“瑞家牧场。”
柴倾城翻身下马,将牌匾上的四个字念了出来,
然后侧头对着萧景瑞问道:“这……这是你的牧场?!”
萧景瑞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下了马,径直走上前去,在那古铜色的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那似乎是一种类似于暗号之类的东西,因为萧景瑞刚敲完,那门忽然就动了起来,伴随着金属与周围石料摩擦碰撞的声音,慢慢的……升了起来。
柴倾城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那门就像是现在的自动门一样,先是从中间开了一条缝,然后往两边移动着。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老翁从里面款款走了出来,他朱颜鹤发,脸色极为红润。对着萧景瑞和柴倾城行了个礼,然后走过来接过两人手上的马绳,牵了进去。
萧景瑞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柴倾城走了进去。
一进到里面顿觉豁然开朗,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两两三三的茅草屋穿梭在一条晶莹的溪流两边,贴着红色福字的米仓高高堆起,小孩子们在溪边嬉戏打闹,大人们则零零散散地在一旁放牧种田。
“这是……”柴倾城一边走,一边悄悄附在萧景瑞耳边问道:“这是牧场?”
萧景瑞并没有回答她,反而叫住了前面带路的老翁开口问道:“老席,最近牧场里的事情都还好吗?”
那被称为老席的老翁点了点头,笑容可鞠地回过头来,“好,王爷放心,今年牧场里丰收了,大家伙都过了个好年。好多人都念叨着您呐,过年送来了那么多东西,大家都觉得受之有愧啊。”
送东西?
柴倾城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听着,然后便听到萧景瑞淡淡开口,不同于对她时那种冷冰冰的口吻,而似乎更加多了一些温情。
“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是带朋友来打猎的,您不必忙活了。”
“朋友?”
柴倾城自言自语道,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当我是朋友了啊,萧景瑞。
“那好,那我便吩咐下去,将弓箭拿来,你们今日就在牧场里好好打猎!”
两人点了点头,从老翁手中接过自己的缰绳,拿了过去,然后冲着老翁行了个礼,翻身上马,并肩朝着前面慢悠悠行了过去。
前面不远处,一片用木头搭建地紧密麻实的栅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哇……”刚走到栅栏边上,柴倾城就忍不住爆发出了一句赞叹,一把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因为透过层层栅栏,成千上万只肥美的羊羔像小白花一样盛开于漫山遍野之上。“我们要在这里打猎?”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面前简直像是羊群王国一样的地方,然后再转头看了看停在一旁静静看着自己的萧景瑞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就在这时,走过来两个穿着粗布麻衣、农夫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一个手中拿着箭筒,一个肩上背着两只弓,停在萧景瑞和柴倾城两人面前,小心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两人,然后便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两人正对着栅栏的正中央,原本拦在两人面前的栅栏缓缓自中间向两边移动着,逐渐在二人面前出现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