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理儿了。”
骆掌柜自嘲一声，笑着点头。
“可在倾城看来，骆掌柜刚才那番举动不也是感情用事么？”
骆掌柜一愣，正要送到嘴边的茶杯缓缓放下，“这是何意？”
柴倾城一笑，却没去看面前的骆掌柜，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书房的门，问道：“几家酒楼来谈过这件事了？”
“算上今儿来的曹掌柜，少说也有七八家了。”骆掌柜如实回答道。
柴倾城一笑，回头看着骆掌柜说道：“那就卖给他们啊。”
“这怎么行？”
骆掌柜脸色一变，直接站了起来。
柴倾城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缓和，看着骆掌柜缓缓说道：“这样做有三条好处。”
她也跟着站起身来，顿了顿，说道：“第一：这是一笔完全没有成本的买卖，我们卖出去的是技术，可收回来的可是真金白银。所谓一本万利也不过如此了。”
骆掌柜眸色微微一眯。“可是……若是我们将菜式和秘方都给了他们，万一……”
柴倾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给骆掌柜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开口继续说道：
“我知道您担心什么，这第二条嘛便是纵使是他们得到了菜式和秘方，可做菜最好的大厨全在咱们天香楼，不管市面上出现多少一模一样的菜式，咱们天香楼都会是最好吃的一家。”
“可……”骆掌柜似乎还有顾虑。
“这第三条嘛……”柴倾城狡黠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大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菜式和点子要多少有多少，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骆掌柜见柴倾城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也是，有了柴小姐，他们天香楼什么时候都能做到京城中独一份。
“还有一点……”
柴倾城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
骆掌柜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柴倾城走到书桌后面，伸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副大字。
“和气生财？”骆掌柜一愣，将墙上的四个大字念了出来。然后猛地眼神一亮，目光敬佩地看着柴倾城，深深拜了下去，“柴小姐是大智之人，老夫我自愧不如。”
柴倾城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倘若他们将菜式和秘方紧紧攥在手里，时间久了，那些酒楼难免生出嫉恨之心，一家两家倒没有什么可怕的，怕的就是若是剩下的那些酒楼联合起来。
做生意，最忌讳一家独大。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柴倾城忽然十分无厘头地想起在现代家喻户晓的一句广告语，似乎用在这个情景中十分合适。
“那老夫明日……”
骆掌柜抬头，试探着开口。
却看到柴倾城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他们还会再来的。我们只需要稳住姿态，到时候才能拿到一个好价钱不是吗？”
“是。”骆掌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对了，自上次销售会之后的账本在吗？我想看一看。”
柴倾城转过头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骆掌柜开口说道。
“老夫这就去拿。”
骆掌柜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柴倾城看了他一眼，缓缓转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地下源源不断涌动的人群，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骆掌柜将账本送了进来，柴倾城坐在座位上，细细翻看起来。
良久之后，柴倾城缓缓将账本合上，眉头蹙起，微微叹了口气。
从上次开完销售会之后到现在，大约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天香楼总共盈利六万三千三百六十七两，再加上之前的盈利，减去之前酒楼出事时，为了打点花出去的银子，也就是说他们酒楼在她接手后的这三个多月里，一共盈利是十一万三千零八十两。
这个数字若是放在外面的任何一家酒楼里，都是足以让掌柜的做梦都要笑醒了。可柴倾城却还是不满意。
现在……装潢也做了，菜品和很受欢迎，再加上正要准备的加盟费，还有什么没做呢？
柴倾城趴在书桌上，有些崩溃地抓抓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快速吹鼓自己的钱袋子。
“哎呦……”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地保持伏案的姿势，柴倾城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关节处传来清脆的响声，柴倾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朝着底下心不在焉地眺望着，远方是明媚的太阳冉冉升起。
环视了一圈，柴倾城的肚子居然传了出来一道响声，她微微一笑，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哎呦，您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找东西填饱您。”
说着便要转过头来。
“看！那是黑牡丹！”
大街上的人群忽然间骚动起来，柴倾城眼神一愣，回头朝着底下看去。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说是皇家的马车也不遑承让，四周的民众纷纷让道，对着那坐在马车里的人津津乐道。
“黑牡丹？”
柴倾城眉头一皱，这黑牡丹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派头？
“郡主，用膳了。”
骆掌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柴倾城缓缓开口，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至停到自己面前。
柴倾城的目光还是直直地落在底下正在行进的马车上，目光微眯，一双纤细修长的素手缓缓揭起了车帘，将头微微探了出来，顿时周围的人就像是煮沸的油锅一样喧闹起来。
待柴倾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顿时倒吸了一口气，那是个眉眼风流的男子，一举手一投足之前全是风韵，真真是比女人还女人。
“那是谁？”柴倾城将手伸出窗外，指了指马车中探出头来的男子，问道。
“噢……黑牡丹？！他怎么来京城了？”
“这黑牡丹是何方神圣，怎么我看百姓们似乎都很喜欢他一样？”柴倾城蹙着眉头，眼睛自始至终没有从马车上那人身上离开过。
“柴小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黑牡丹可是我们萧国鼎鼎有名的旦角儿，这些年在萧国四处巡演，每到之处，必定是人满为患，多少达官贵人为了见他一面，不惜散尽千金。去年的时候，据说黑牡丹去了扬州，一位官家小姐对黑牡丹一见倾心，自此之后，便死活要嫁给那黑牡丹，后来……”
倒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柴倾
城在心中暗叹道，要知道在现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不顾及世俗的的眼光，一心表达自己感情的女子可是十分难得。
“后来怎么了？”
柴倾城追问道，看着底下马车上那个比女人还要俊俏的黑牡丹，她忽然间对这个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的后续十分感兴趣。
“唉……”骆掌柜十分叹息，“一个对外说得了伤病而死，一个成了真真实实的太监。”
“太监？”
柴倾城微微挑了挑眉，心中想到了现代的影视剧中看到的那种描写贵族小姐与低贱戏子之间的爱情故事，普遍都是以悲剧结尾。
“哎，等等……”
柴倾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着骆掌柜问道：“您刚说黑牡丹十分受欢迎是吗？”
骆掌柜点了点头。
“那若是我们能把黑牡丹请过来，您说我们天香楼的名气会不会更大呢？”柴倾城的眼神中闪着光彩。
“那敢情好！”骆掌柜一拍脑袋，很快又蹙起了眉头，“咱们酒楼里估计没这么大的地方。”
“谁说我要请他到咱们天香楼里来了？”
柴倾城狡黠一笑，目光若有若无地透过窗户朝着下面看过去，那辆马车已经缓缓驶出了柴倾城的视线。
“咱们天香楼旁边的那家药铺不是刚搬走么？我们再建一家戏院，专门请黑牡丹来当台柱子。”
骆掌柜眼前一亮，一拍脑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这敢情好，正好那家的掌柜的最近正急着出手呢。”然后抬起头看了柴倾城一眼，试探着问道：“那咱们以后就开始开班子了？”
柴倾城微微一笑，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戏班子只是第一步，随后还有比赛、彩票这些更加现代化的东西。
“去吃饭吧。”
柴倾城忽然开口说道。吃饱了饭，她有必要坐下来好好地构思一下，以后天香楼的路到底要往哪里走。
自从起了这个心思，柴倾城这几天就跟着了魔一样，除了去上书房和太医院授课，其余时间要么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要么就是直接出宫去。
春蕊蹙起眉头，因为一连好几天，除了吃饭之外，她几乎都见不到柴倾城的面。
转眼已经开春，天气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这日早晨，柴倾城早早起了床，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一边任凭春蕊为她仔细地套上衣服，一边高兴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春蕊抬眼见柴倾城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大约与昨日夜里送进来的那封信有关。
“郡主，怎么了？今儿是有什么好事吗？”
春蕊仰着头问道。
正在哼调子的柴倾城一愣，继而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着春蕊，问道：“春蕊，你喜欢听戏吗？”
春蕊一愣，“啊，听戏？喜欢啊，当然喜欢了。”她点了点头。
“那……今日带你出去听戏好不好？”柴倾城将手搭在春蕊为自己整理衣衫的手上，问道。
“这……恐怕是不太好吧……”春蕊有些犹豫。
柴倾城叹了口气，从前她出去都是有事要做，好不容易有一次就是出去纯看戏，这个丫头倒还瞻前顾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