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我们家娘娘这是怎么了?”
大宫女立在一旁,对着那正在开方子的御医焦急地蹙眉问道。
“无碍,娘娘是一时急火攻心,微臣这就开一副方子,每日按时服侍娘娘喝下去就可以了。”
话说完了,那御医的方子也同时写完了,伸手递给了那大宫女,然后便转头走了出去。
宫女拿着那张方子将太医迎到了门口,随即便看着院中的几个洒扫的小宫女,吩咐道:“你,过来。”
被指到的小宫女立刻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对面那人,缓缓行了个礼,开口道:“姐姐可是有事要吩咐?”
“你去拿着这张方子找太医院的人抓了药来煎上,娘娘醒了要喝。”
那小宫女点了点头,随即接过了方子,转头出了宫门。
“来人呐……来人呐……”
那宫女在门口站了不到片刻,里面便传出王后娘娘有些心虚的声音。
她一愣,立刻转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娘娘可是唤奴婢?”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步走了过去,看了一眼那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娘娘,伸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软枕来垫在了王后娘娘的后腰上,服侍着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外面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王后刚坐好,便焦急地一把抓住了宫女的胳膊,开口问道。
“娘娘,那些都是谣言而已……”
宫女轻声安慰道,脸上的凝重神情却出卖了她。
事实上此事仿佛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宫里宫外,并且……极为难听……
“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后蹙起眉头,朝着那宫女脸上看了一眼,沉声问道。
语气中带着些苍凉和无力。
那宫女一愣,看着对面那苍白的面孔还有一双漆黑的瞳孔,最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娘娘莫急,好好保重身子啊。”
王后一怔,抓着宫女肩膀的手猛地收紧,这绝对又是那人的手笔,那个畜生竟然使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来。
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思及至此,王后微微打起精神来,抬起头去,朝着对面那宫女面上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开口,吩咐道:“派人去宝华殿盯着,那边若有任何动静,速速来报。”
宫女抬头看了王后一眼,行了个礼,“是。”
然后便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一股浓重的药味从外面飘了进来,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走了进来,缓缓走到了王后娘娘的床前,对着王后娘娘缓缓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到了桌子上。
“娘娘,这是太厚后开的药,快喝了吧。”
那小宫女端起碗来,递了过去。
“先放着吧,本宫等会再喝。”
王后虚弱地摆了摆手,随即合上了眼睛,缓缓睡了下去。
“是,娘娘,那奴婢先告退了。”
那小宫女朝着榻上那人面上看了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奇怪,榻上之人似乎已经睡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伸手将床上的纱帐拉了下来,遮住了榻上之人,这才转过头去,退了出去。
“娘娘休息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宫女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对着院子里的小宫女太监们吩咐了一声之后,
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满院子的宫女太监,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走出去的小宫女的步幅和表情比较奇怪。
放在合欢殿内那碗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汁冒着热气,在那苦涩复杂的气味中,一股十分奇怪,不易察觉的香味悄悄逸了出来。
随即便很快消散在空中,失去了所有踪迹,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味道一般。
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二殿下进宫与群臣商议此事的时候,路过合欢殿的时候,迎面便撞上一个小宫女惊慌失措地从殿内跑了出来。
一边跑着,一边嘴里惊呼着:“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便一头撞到了史思齐身上。
“母后怎么了?”
史思齐的脸色瞬间一变,接着便听到殿内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呼声,撕心裂肺,十分凄惨。
“母后!”
史思齐顿时大喊一声,松开那宫女便朝着里面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众臣跟在后面,议论纷纷,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该跟上去,还是停在原地。
“诸位,我看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万一王后娘娘出了什么事,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一个文官抬头看了一眼国师,缓缓说道。
“阿依巴大人说的对啊,万一王后娘娘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
跟那阿依巴平日里素来交好的另一个大人也立刻附和道。
“哎……听闻王后娘娘听闻宫外的流言之后,病倒了,想必此刻还未起床,我等外臣,贸然进去可是不太合适吧。”
一个孔武有力的武臣却蹙起眉头,抬眼看着对面那几个一唱一和的文臣,缓缓开口道。
不知怎的,他本能的感觉到面前那几人一直张罗着想要闯进去,肯定不安好心。因此出言反对道。
不出意料之外,几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大臣也纷纷站出来,附和他。
“是啊,是啊,万一王后娘娘还未梳洗,我等贸然闯进去,实属不敬,依我看呐,我们还是在外面慢慢等着吧。”
“就是,就是。”
国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武臣。
而后又收回了目光,朝着那合欢殿里看了过去。
哼?不进去?那也得由得了你们才成。
正当史思齐走到合欢殿门口的时候,原本闭着的门却被人先一步打开了,随即从里面慌慌张张跑出来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一个个一推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史思齐,一时之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史思齐在看到面前那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时,仿佛一桶凉水兜头浇了下来,整个人沉到了最冷处,浑身的血液几乎要结出冰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长久的沉默过后,一道声音划破了寂静。却不是史思齐的声音,而是国师的声音。
这道声音几乎像惊雷一般劈碎了史思齐仅存的理智,他猛地转过头去,呆呆地看着不远处身后那些皆睁大了眼睛的众臣们,随后又将目光直直放到了国师面上,对方也正好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露出一个有些挑衅的表情,似乎在说:就是我干的,你又能怎么样?
史思齐的眼神几乎恨不得杀了面前那人,可他还是忍住了,母后要紧。思及至此,他推开门朝着里面跑
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也不必细说了,王后娘娘被秘密关押起来,朝堂上群臣又施压将史思齐册封太子的礼仪一再延后。
等到结果已定了之后,众臣都走出去了之后,国师才慢吞吞地从上面走了下来,在经过史思齐旁边的时候,缓缓开口,淡淡地说了句:“这一**概是我赢了呢。”
史思齐的右手隐在袖中几乎攥成了拳头,脸上的肌肉耸动着,几乎没有办法维持表面的平心静气了。
“别得意,若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国师只是一个冒牌货的话,不知道你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史思齐直直瞪着对面那人,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是吗?”
国师却是一副丝毫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史思齐,一种轻蔑的眼神在他面上浮现,只见他上前一步,对着史思齐缓缓开口道:“是吗?可是你真觉得会这么简单吗?”
说着,他不屑地递给史思齐一个轻蔑的眼神,轻笑一声,缓缓道:“年轻人,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如今的宫中全是我的人,只要你一散播我的传言,那么你那宝贝的母后恐怕就要去见佛祖了。”
“你!”
史思齐睁大了眼睛,此刻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完全脱去了关于佛的全部,露出了原本丑陋的、狰狞的本性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史思齐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那个丧心病狂的人,低声问道。
“想要什么?”
国师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史思齐一眼,看到对方的语气有些软下来,他的心中升起了极大的满足感,缓缓开口道:“天下。”
史思齐蹙眉,盯着对方。
“我要做这天下之主,我要你们都臣服于我的宝座下。”
史思齐冷笑一声。
“怎么了?现在整个王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是你乖乖投降,或许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
史思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那人。
“考虑放你们一条活路。”
国师仿佛大发慈悲一般地开口说道。
“呵——”
这次换到史思齐冷笑一声,抬起头去,朝着对方那边看了过去,缓缓开口道:“你会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可能?”
眼看着史思齐并不吃这一套,国师有些恼羞成怒,“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史思齐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殿内的空气忽然间剑拔弩张了起来。
好似一根无形的线猛地被绷紧了,直逼极限,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的人却忽然被人撞开,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着国师面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的表情。
“干什么?滚出去!”
国师大为恼怒。
可那小太监却不敢出去,而是一个箭步跪了下去,对着国师断断续续地开口道:“不好了,国师,不知道打哪从城外来了一大批军队,此刻已经将整个明则城团团围住。”
“什么?”
国师猛地站起身来,声音尖利,几乎破了音。
“你没听到吗?他说有人包围了明则城。”
史思齐淡淡开口,好心对着国师提醒道。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