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钟,外面响起了鸣鼓的声音,声如震雷,隆重又庄严。
众人皆抬头朝着外面望了过去,这是喜乐的声音,也是天子的欢迎礼,表示萧景轩来了。
果然,下一刻钟便从外面传来一道细长高亢的声音。
“皇上驾到!”
在场除了坐在上面的苏柔儿之外,其余人都纷纷跪了下去,萧景轩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喜袍款款而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萧景轩的声音庄重又尊贵,走到上面对着苏柔儿行了个礼之后,这才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下面众人,缓缓开口。
众人皆谢恩,站起身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随即一个穿着大红色袍子的僧人从外面走上前来,对着上座的苏柔儿和萧景轩行了个佛礼之后,缓缓抬起头来,对着上座二人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娘娘,吉时已到。请移驾太庙。”
萧景轩和苏柔儿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
柴倾城才刚坐下,紧接着又抬头看到皇上太后一同起身,这又赶忙站起身来,跟在众位宾客身后,一起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太庙就在典礼会场的后面,因此不到半刻钟,一行人等便到了太庙。
早有僧人等候在门前,见萧景瑞和苏柔儿去了,纷纷对着他们行了个佛礼。
萧景轩转头看了自己的母后一眼,这才缓缓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一个高约百尺的祭台拔地而起,一层层整齐的青石台阶通往最上面的祭台中心,在那里,一个四方鼎傲立其上,上面空空如也,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陛下。”
方丈拿着一株燃着的香递到了萧景轩面前,他对着方丈点了点头,接了过去,随即一步一步地踏了上去。
青石板的两旁皆站着两排僧侣,在萧景轩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那些僧侣便随地坐了下去,虔诚地诵念起来。
身后响起了悠远的钟声。
众人皆随着太后娘娘一起站在风中,抬头直直朝着那个一步一步登上去的身影看了过去。
萧景轩一步一步的迈了上去,手中的香燃烧着,散发着精心凝神的佛香味来。
这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仪式,天子要将第一柱香插进时事九方鼎中,意味着将封后此事告知神灵,以求得神灵保佑。
在此之前,天子要亲自踏上九百九十九层台阶,方能上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萧景轩终于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对着那时事九方鼎虔诚地行了个礼之后,这才缓缓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香插了进去。
“祭——天!”
一个僧侣拉长了声音,在空旷的户外显得尤为空灵。
众人皆跟在苏柔儿身后,十分虔诚地看着那时事九方鼎。
“拜——”
僧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众人整整齐齐地拜了下去,就连小雨也跟在柴倾城身侧,十分懂事地跟着一起拜了下去。
“兴——”
众人缓缓直起身子,然后又随着声音拜了下去,如此反复总共三次。
“礼成!”
僧侣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抬起头来,看着萧景轩缓缓走了下来。
众人
这才缓缓回到了会场,紧接着便是十来个穿着喜庆宫装的宫女扶着准皇后到了会场,只见她面若桃花,身穿繁复的凤袍,头上戴着宽大沉重的凤冠。
在场众人皆起立。
萧景轩看到眼前来人,顿时眼前一亮,站起身来,缓缓朝着下面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了一袭华袍的曹紫萱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地朝着上面走了上去。
这样的画面,简直是天作之合。
柴倾城站在下面,看着那两个携手走上高位的人,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道:大概走道那么高的位置上去,没有那么一双紧紧握住的手,谁也没有勇气走上去的吧。
这样想着,曹紫萱走到了下堂,缓缓跪了下去,萧景轩则坐了上去,从萧景轩一旁走过来一个太监,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徐徐展开,紧接着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仰赖皇太后懿旨:曹氏紫萱,丕昭淑惠,度贤礼法,特此封为皇后,居中宫,钦此……”
“多谢陛下,多谢皇太后。”
一身华服的曹紫萱缓缓俯下身去,行了个礼。
等她将头再度抬起来的时候,一个托盘出现在她面前,那上面摆放着的是金光闪闪的皇后册宝。
“授——册——宝!”
太监拉长了声音,对着曹紫萱说道。
“多谢陛下!”
曹紫萱谦恭地跪了下去,口中高呼道,同时伸除了双手托举上去,恭恭敬敬地接过册宝,伸手递给了站在身后的近身宫女手中,紧接着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苏柔儿坐在上首,满意地看着新妇,萧景轩那有些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容来,缓缓走了下去,伸手抓住了曹紫萱的手,两人一同转过身去,面对众人,接受朝拜。
“恭贺陛下!恭贺娘娘!”
众人皆伏下身去,对着上首两人缓缓开口,声如隆钟。
“礼成!”
一个太监高亢的声音响起。
封后典礼就此达成。
柴倾城几人都微笑起来,对着那坐在上首的曹紫萱点了点头,十分高兴的样子。
今日注定是个好日子,不仅整个皇宫一片祥和,就连一些贫苦的人家也照样喜气洋洋,因为皇上大赦天下。
鞭炮声响了一天,直到夜色初升的时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钟粹宫中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色,极为喜庆,和过合仓酒,也吃了生蛋,此刻服侍的宫女太监们皆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一身喜袍的萧景轩和那恬静地坐在床上的曹紫萱。
床前是两对龙凤喜烛,烛光更衬得新后的凤袍红的似火。
不知道为何,萧景轩忽然觉得一阵没来由地紧张起来,首手心微微发汗,那坐在榻上的曹紫萱也害羞地低下头去,不敢与萧景轩对视了。
这是他们的大婚之夜。
“咳咳……”
片刻的尴尬之后,萧景轩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随后有些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对着曹紫萱轻声问道:“累吗?”
曹紫萱摇了摇头。
萧景轩走到榻边,缓缓坐了下去,转过头去,看着坐在旁边一直低着头的曹紫萱,缓缓道:“你为何……一直低着头啊?”
曹紫萱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去,朝着萧景轩那边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
思,嫣红的胭脂更衬得整个人面若朝霞。
“臣妾只是……”
曹紫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萧景轩,缓缓道:“臣妾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萧景轩蹙眉,想起他们为了走到今日都经历了多少磨难,看着对方的眼神中也不免多了些怜惜,伸出手去,紧紧攥住了对方恭顺地搭在膝上的手,看着曹紫萱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开口道:“紫萱,你放心,朕一定好好待你!”
曹紫萱也看着萧景轩,认真地点了点头,顺势被对方揽入了怀中。
“嗯……臣妾相信皇上。”
在这偌大的钟粹宫中,两个身着喜服的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要守住他们来之不易的这份幸福。
红烛晃动,遮住了一室春光。
皎洁的月光缓缓升起,为宫中长长的走廊上蒙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柴倾城牵着小雨缓缓走在走廊上,小雨的另外一只手上牵着一个俊颜神飞的男子,正是萧景瑞。
宴会结束后,他坚持要送柴小雨会朝颜殿。柴倾城也没有办法,只好随着他陪着他们,一路朝着朝颜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陛下跟娘娘真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啊。”
柴倾城有些感慨地开口说道。
“说的不错。”
萧景瑞淡淡地点了点头。
倒是走在中间的小雨,似乎有些迷惑地左看看,右看看,稚声稚气地缓缓开口问道:“姐姐,什么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啊?”
柴倾城蹙眉,低头看着小雨疑惑的眼神,缓缓停下脚步,认真地蹲了下去,双手扶着小雨的胳膊,缓缓道:“天作之合,一对璧人的意思就是一对男女十分相爱,他们生来就注定好了要在一起的。”
“倾城?!”
萧景瑞有些蹙眉。这个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说,萧国是个最讲礼法的国家,极其注重规矩,成婚从来最重要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也出过不少的佳话,可无疑到了最后还是要走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地步来,没有一个是例外的。
可面前这个女子却堂而皇之地谈论着“相爱”这样的字眼,顿时轻咳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柴倾城蹙起眉头,笑着伸手在小雨脑袋上拍了拍,然后才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对面那人,不解地反问道:“怎么?瑞王爷觉得倾城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这……”
“瑞王爷真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自己的意愿都要重要吗?”
柴倾城的语气忽然之间变得认真起来,侧过头去,认真盯着萧景瑞,缓缓开口问道。
萧景瑞蹙起眉头,抬头朝着柴倾城面上看了一眼,沉默了许久,就在柴倾城几乎认为对方觉得自己离经叛道的时候,对方却忽然微微勾起了嘴角。
“不……我不认为。”
萧景瑞看着柴倾城,眼神中几乎要透出光来。
柴倾城一怔,条件反射般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好了,我们还是早些走吧。”
柴倾城有些尴尬地抬起头去,伸手牵起小雨一齐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萧景瑞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跟在了那一大一小后面。
“对了,听说御书房来了新的教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