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山进入宗门的时间比较早,他知道绝峰有个老疯子不好惹,昔年有一个弟子好奇,想进绝峰一观,刚入绝峰范围,未进得三里,便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劲气给硬生生给震了出来,口溢鲜血,筋脉寸断。
自那以后,除绝峰弟子之外,无人再敢乱入绝峰,这绝峰虽属天刑宗之地,可以随便出入,但在这些弟子心中,隐隐成了禁地。
葛云很清楚进入绝峰的后果,虽然他很气,很想撕碎他眼中的瘟神,但他也绝对没有勇气去以身犯险。
回到绝峰的荆绝,早已是强弩之末,他盘坐在蒲垫上大口喘息着,他轻舔着嘴唇,那种嘴角血迹未干又有汗水夹杂的咸味,让他那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多了一分苦涩:“老疯子曾说,修炼之人切忌心浮气躁,可这次真是托大了。”
实话如此,若是袁青山、葛云、田艺三人没有一个是软柿子,他今天也许就真的就交代在那了。
虽然丢不了性命,但那后果也绝对不会比现在田艺差。
荆绝再次告诫自己,莫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当他与你为敌之时,一定都是有所依仗。
休息片刻,荆绝再度吞下一枚补气丹,充盈的灵气如滚滚流水,涌入荆绝的气海,那种充盈的感觉,让他满足。
慢慢的,他缓缓运着灵气巡视着周身经脉,认真的检查着各处的伤势。
还好之前练了百劫铜魔功,让他各处的损伤都有所减缓,不过这也不奇怪,早前吃了那么多苦,外修肉体之刚强,内修经脉内脏之韧性,现在正是他起作用的时候。
一遍遍的检查了许久,荆绝才停了下来,没有出现什么较重的内伤,以灵气温养几日便可痊愈,外伤嘛,那都是小事,比起之前度水火雷三劫之时,动不动就是皮开肉绽,整日以血浴身,现在的情况,简直不值一提。
将浑身洗了个干净之后,荆绝在身上涂抹了一些外伤药,便开始就地盘坐冥想,今日的战斗经验,无疑是宝贵的,他要好好感悟。
荆绝仔细的回顾着战斗,全程几乎都是在被压着打,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三打一,实力差距也不大,被人暴打也属正常。
不过许多地方他的处理确实是问题很大,说到底还是实力和战斗经验不足,实力暂且不说,就袁青山、葛云、田艺三个人的实力,单个拉出来,哪怕是袁青山,他的实力也未必胜过荆绝,但战斗经验这种东西,是要靠一点一点的积累而来的,并不是靠单纯的修炼就能有的,他此前几乎很少跟人比斗,即使是之前葛云处处针对,那也是在单纯的在挨揍,不是比斗,那能有什么经验?抗揍经验罢了。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将问题归结于自身,外部条件那时候也不允许,毕竟连个功法都没有的人,如何跟人战斗?
现在功法有了,自然要考虑积累一点战斗经验,否则空有一身本领,不会使,与鸡肋无异。
想要外出游历,实力是必须要有的,什么是实力?本领与经验!
想到这里,荆绝开始考虑要多去法斗场了。
另外一边,袁青山和葛云二人托着早已昏厥过去的田艺回到住处,安顿好了一切,二人马不停蹄的朝着一处殿宇奔去。
那殿宇在整个天刑宗都算得上较大的,数不清的青石阶梯将其高高拱立,红墙朱瓦,两座巨大的狴犴石像分居殿门两旁,将整座大殿衬得气势恢宏,而那殿门之上,匾额高高悬挂,黑底褐字,上书‘刑罚殿’三个大字,铁画银钩。
天刑宗许多地方都只是以‘堂’或‘场’命名,比如问道堂、万宝堂、法斗场等,唯独只有此处以‘殿’命名,可见一斑。
不过这也不奇怪,天刑宗本就以刑立本。
袁青山葛云二人缓缓进入大殿,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告发荆绝恶意重创门内弟子。
这个罪名可不算小,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去修为,在天刑宗,虽然没有命令禁止不能争斗,甚至有的时候还鼓励弟子多加切磋,不过那都得有个度,弄个伤筋动骨皮外伤的,你可以说是失手,可这硬生生废人修为,断人前程可就说不过去了。
最主要的一点,这些人可都是宗门一力培养出来的,花费了多少资源,可想而知,就这么被你给毁了,你说能有好果子吃吗?
这刑罚殿虽然大,但人却没有几个,毕竟宗规在上,真敢犯禁的,还是少数,这下来了两个人,殿内的执事也有了事儿干,领着袁青山和葛云朝着执事长老那边的偏殿走去。
这刑殿的执事长老是个中年妇人,长相一般,只是那神色有些清冷,让人看了不免心头一寒。
“仇长老!”执事先是对着中年妇人一礼,随即引见二人。
袁青山和葛云也是懂礼数,自是行了一个弟子礼,恭敬的喊道:“仇长老。”
那仇长老斜瞥二人一眼,也没说别的废话,径直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袁青山和葛云二人没听仇长老说‘免礼’不敢抬头,都是躬着身,葛云扭头与袁青山对视一眼,才说道:“仇长老,你可要为田师弟做主啊,年纪轻轻就被人打爆了灵海,从此再也不能修行了。”
“竟有此事?”那仇长老还没说话,领二人进门的执事却是一惊一乍的叫问道。
葛云正想接着回答,那仇长老便是出声了,不过不是对着二人,是对那执事,声音冰冷:“自己去三个月禁闭。”
那执事顿时觉得自己失言,没有规矩,连忙跪地求饶:“仇长老,弟子知道错了,饶了弟子这一回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六个月!滚吧!”仇长老再度出声,言语简洁,丝毫不客气。
一听这话,那执事哪还敢再度求饶,随即灰溜溜的答了一声‘是’便颓丧的朝后走去。
待那执事走后,仇长老才对着葛云说道:“继续说。”
葛云见得这一幕,不禁咽了咽口水,大气都没敢往外出,平静了一会儿,才道声是,继续说道:“是绝峰的荆绝,他把田师弟的灵海打爆了。”
仇长老听了,面色不改,淡淡的说道:“具体情况说来听听。”
“就在刚刚,我与袁师兄、田师弟三人在林间散步,因为之前的一些误会,荆绝对我和田师弟有些成见,刚好在路上撞上,一个不对付,两人大打出手,没想到这荆绝下狠手,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一套刚猛的拳法,一拳硬生生把田师弟的气海打爆了。”葛云如此说道。
仇长老继续问道:“因为什么对你有成见?”
“就是一些小摩擦。”葛云心虚的说道。
“什么小摩擦?”仇长老声音依旧清冷。
“这……”葛云犹豫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借口,道:“他就是看我和田师弟走得比较近,而他在宗门内又没什么朋友,所以……”
“所以嫉妒你们的关系是吗?”
“是!”
“呵,你先去领三个月禁闭吧。”仇长老冷笑一声,接着又对着袁青山说道:“既然你也在场,也去领一个月禁闭吧。”
听得这话,两人皆是不服,抬起头来问为什么。
仇长老见二人这般,本就清冷的脸色,瞬间如冰一般凝固到了极点,手掌一拍桌面,发出一声脆响,那身旁的桌子摇晃了好几番,差点碎裂。
二人见到这般,连忙跪下低着头,没有要去领罚的打算。
仇长老见二人还是不服,先是指着葛云道:“你,没有说实话,让你去领三个月的禁闭,错怪你了吗?”
然后又指着袁青山:“据我所知,荆绝田艺二人都是练气五层,你,作为师兄,练气六层,看见师弟争斗,不主动上前制止,酿成这般惨剧,罚你一个月又错怪你了吗?”
葛云被震得不敢说话,那袁青山胆子却是不小,说道:“仇长老,咱们宗没有明确规定在宗门内不能争斗吧。”
“是没有命令禁止,并且鼓励争斗,但那也只局限于良性争斗,你在当场,是分不清什么良性争斗和恶性争斗吗?如果你连这点眼力见识都没有,那便到禁闭室去好好涨涨见识!”仇长老轻喝出声。
“可是……”袁青山还想继续说,那仇长老却是衣袖一拂,刮出一道劲风,径直袭向二人,
两人被掀了几个踉跄,才堪堪停了下来。
二人狼狈的身影,仇长老看在眼里,旋即轻啐道:“一进门就看出来你俩身虚气浮,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战斗,还想来蒙我,真把刑罚殿当枪使了?三个打一个没打赢,还被废了一个,真是丢人,还有脸来告状。”
二人听得这话,顿时心惊胆战,浑身都是在颤抖。
“滚下去!”
仇长老一声高喝之下,二人连滚带爬,朝着偏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