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子抬起泪流满面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何萱,抖着苍白的嘴唇哽声道“何姐姐为何要颠倒黑白?明明昨日是你欲想向皇长孙下手,被我撞见后苦苦哀求我看在你身怀六甲的份上不要揭发址:。还说你有一张从祖上流传下来的生子秘方可以给我,我一时被私心占据了良知与理智,答应了你。你今日给我方子后,我深感对不起天地良心,心慌意乱之余也顾不上看,便急急收到了荷包里。谁知竟是、、、、、、”她泪痕遍布的小脸上竟是悔意与背叛的痛楚之色“何姐姐又何必逼我至此?看在皇长孙安然无恙的份上,我是绝不会揭发你的,你何必如此处心积虑的害我!?”说着伏在地上悲恸大哭起来。
殿中命妇与小姐纷纷议论起来,有偏向何萱的也有相信杜松子的。
皇后为难的蹙起秀眉“手心掌背都是肉,你们都是本宫的儿媳妇,这可叫本宫如何是好?”
吵嚷的大厅又安静下来。
乔珏思付了一下,上前一步“母后,儿臣倒有个主意。”母后,你一定还有后招吧,我就来个抛砖引玉了。
“你说说看!”皇后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
“皇长孙身边一向不乏照看之人,想必昨儿个何、杜两位皇嫂去看皇长孙时身边照看的奴才应该有看见之人。谁先进去谁便是先下手之人,后进去的自然是喝止之人。”乔珏说完,屈了屈膝。
何侧妃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对,昨儿个去的时候,皇长孙的乳娘和两个小宫女看见本妃先进去的。”说着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杜松子。轻哼了一声。
皇后点点头,向宫女吩咐道“去东宫把皇长孙的乳娘找来。”
宫女领命下去了。
一会儿,宫女引着一位白白胖胖的年轻妇人与抱着皇长孙的太子妃张氏到了凤仪殿。
行过礼后,皇后简单的向张氏说了一遍何、杜二人的争执。
张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看了看何萱没有开口。
“禀皇后娘娘,奴才昨日一直在照看皇长孙,何侧妃来到皇长孙房间后。说天气太热,叫奴才去给皇长孙端点雪梨汁来喂,奴才出去吩咐宫女,刚说完话杜侧妃便到了,也随后进了房间。”乳娘不假思索的回到。
“你这奴才,信口雌黄,明明是本妃后到的,你为何张口胡说,你这是欺君。”自信满满的何侧妃瞬间变了脸色。大怒道。
乳娘害怕的战栗着身子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托在手上“何侧妃娘娘,事关重大,恕奴才不能照您的吩咐行事,这枝簪子还请您收回。”手上捧着的原来是一枚莲花状的碧玉簪子。
何萱一看脸色大变,林贵妃掩口惊呼“啊!那不是皇后姐姐赐给何侧妃的碧玉双莲簪子吗?”
殿中的命妇小姐齐齐望向冷汗直冒的何侧妃:原来是真的!
张氏此时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恨意“怪不得昨日听到杜侧妃的惊呼声。赶到之时何侧妃脸有惊慌之色,又警告般看向杜侧妃,杜侧妃说你不小心差点滑倒才引得她惊呼出声。原来竟是想害我皇儿。恶妇,你不得好死。”
皇后喟然长叹一声,满是失望与伤心的看向呆愣不语的何萱“何侧妃,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怎的如此嫉妒,如此心狠手辣?”又看向一边垂头落泪的杜松子,脸上闪过一丝痛惜“好孩子,委屈你了。可是你也有错,为了一已私欲,差点放过谋害皇嗣之人,又差点连累了自己。回去后抄写各百遍。”
又带着一丝不忍与无奈看向何萱“何侧妃即日迁到冷宫。身边就叫她的陪嫁丫头服侍吧,待生下腹中孩儿后再作处理。”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泌出两滴泪珠。
“皇后娘娘仁慈!”蜀王老王妃起身一拜。
殿中众人也纷纷拜倒。
何郡王妃苍白的脸死灰一片。绝望的看了一眼傻愣着的女儿,捂嘴悲泣起来。
林知善心中暗叹一声:太子左膀右臂已去其一。若是保何侧妃,太子本身便成了不辩是非、妄顾王法人伦之人,难以为君;若是不保何侧妃,何郡王又怎会继续为他卖命。皇后这招釜底抽薪用得正是时候,太子,你彻底完了,后路都断了。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看向身边的乔珏:乔姐姐,你的揣摩度势真是让人叹服啊!
到了最后也没在殿中命妇与小姐身上搜出什么军机地图,此事不了了之。
从皇宫刚回到林府,便看见林家父子三人难掩兴奋与激动的走进春晖堂。
“刚才天钦官说了,太子东宫今日走水乃无火自燃,此乃大大的凶兆,雪花一般的奏折飞向陛下,都是恳请陛下另立东宫的折子。”林明德抚着胡子,语气里满是难按的激动。
“当心狗急跳墙!太子到底还有何人为其卖命?又有多少江湖人士参与进来,我们还不是全部知晓,二皇子那可要多派些暗卫保护?”林知义冷静的提醒自己红光满面的老子。
林明德点了点头“当然要,把好手都派过去!”
林知义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林太夫人长长吁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出变故的好。”
林明德冷嗤一声,眼睛里蛰伏着一股杀意“我倒巴不得他扑腾一番。我才好、、、、、、”他果断的作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周娇娇闭了闭眼,看向林知善,害怕地吐了吐舌头。
林知善朝她一笑,低声道“切西瓜!”周娇娇一愣,面前浮现出林明德威严着脸,满脸杀气的用宝剑斩向西瓜的样子,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厅上众人都看向窍窍私语的姑嫂二人,二人马上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与坦荡。
林明德无奈的挥了挥手“都下去歇息吧,明儿是洗三礼,切记慎言慎行,越是在此时,越要显得坦然淡定。”
众人纷纷应了声是,各自行过礼后回了各自的院子。
到了翌日的洗三礼,林府大门前停满了各式马车,一条长长的巷子排得满满当当。
各种恭喜声不绝于耳。
周娇娇身穿湘妃色镶领撒花褙子,头上梳了一对飞仙髻,戴了一对明月铛,一排以金刚石镶嵌的绞丝银木梳子插在髻下面。脸上挂着柔和端庄的笑,殷切周到的迎接着各位夫人与小姐。不失亲切有礼却又有名门贵女的庄重矜贵。
各位前来的夫人小姐不禁暗暗点头,关于常山王妃教歪郡主,郡主是个粗鲁无礼之人的流言不攻自破。
洗三礼热闹隆重的开始了,周娇娇至始至终都在忙碌着,脸上透出一丝红晕,鬓角渗出细微的汗珠。各位夫人不由点头交口称赞起来,常山王妃秀美的脸上尽是与有荣焉的欣慰骄傲之意,眼睛不时随着周娇娇转,叫身边跟着的妈妈不时提醒周娇娇喝水、擦汗。
蜀王老王妃便开心的笑起来,频频点头。
宋国公老夫人与其媳王氏也暗自称赞不已。
唱礼妈妈端着满满一盆各色珠宝玉器、金银锞子吃力的走了下去,看了林府足有六斤八两的长孙后。周娇娇恭请各位夫人小姐向后花园移步,那里已搭好戏台了,据说是享誉天下的清音公子亲自培训的伶人。
众夫人不由惊喜起来,互相搀扶着向后花园走去。
常山王妃却落后一步拉住了正欲迈步的周娇娇,两人携手并肩慢慢走在最后。
“娇娇,明日我与你父王就要启程回封地了。你是个心思聪慧又有福气的人,可要知道惜福啊,好好过日子吧!从此以后相距千里,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常山王妃说着伤感起来,拭了拭眼角。
“母妃,您别伤心,娇娇定会好好的。你与父王也可保重!”周娇娇也红了眼眶,紧紧攥着常山王妃的手,万分不舍的轻声道。
常山王妃忙轻轻为她拭了拭眼睛“好孩子,别哭,今天可是你大伯子房里的喜事!万不可伤心落泪。今儿你这洗三宴主持的极好,京中贵妇尽聚林府,以后你贤惠能干、尊敬兄嫂的美名可就要传遍了!”
周娇娇不好意思的一笑“多亏了福禄寿喜四位老妈妈的协助,也亏了知善事事打点,时时提醒。她倒是一心想为我挣个好名声,今日干脆就借口绣嫁妆将自己拘在了院子里。”话语里无不感激之意。
常山王妃满意的点点头“你父王挑亲家的眼光倒是好的,你大嫂子也不错。”许是想到了久未见面的儿子与媳妇,脸上带了一丝思念之意。
说话中已到了后花园里,各位命妇已在服侍的丫头婆子的带领下,坐在亭子里,亭子正对着水榭,周围挂着烟青色的葛布,既挡了阳光,又添了雅致。
常山王妃笔了笑,由周娇娇扶着往蜀王老王妃身边走去。
刚落座,老王妃就笑着看了过来“娘儿俩凑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吧!”
周娇娇点了点头,亲手为老王妃捧过去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