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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戎的呼吸,喷洒在我周遭,比迷迭香更惑人。
温辛婉的脸庞,取代眼前的陆戎。
我轻声说道,“是啊,别小看女人对男人的爱。”
夏琤琤爱萧鸾,伤心到极致,她说,她要在监狱里等萧鸾。
江落星爱着陆戎,也愿意成全他的碧海蓝天。哪怕曾经,她为了爱他,失去了太多和生命一样宝贵的东西。
而我偶遇的风情老板娘,她爱着那个为事业献身的男人,所以守在她陌生的土地里,任由自己老去。
这样的她,应该不会放纵萧鸾继续作恶吧?
听我这么说,陆戎捧起我的脸,迫我直视他,嘴角不自觉微扬,“管他呢。”
话音刚落,密集如雨点的吻再次落在我的脸庞……
辗转至,我的全身。
是啊,管他呢。
我随着他的节奏,与他一起享受。
今朝有酒今朝醉。
人生太苦,多一些及时行乐,又何妨?
*****
温辛婉近乡情怯,真的来了,却又不敢去见萧鸾。
我也不好逼迫她。
周二到周五,我照旧去上学。温辛婉对琏城有故旧之感,不需要我陪,她自己能处置好她的闲置时光。
她住在家里,对我和陆戎的生活没有影响。
陆戎是个强大的人,就算他在和我啪啪啪时听到温辛婉的脚步声,都不会压制自己的欲望。其他情况,他更是十分从容,完全视温辛婉为空气。
我有我要忙的,这段时间,我像是灵感喷涌,不停地画着画。
在画里,宣泄拿一点我的不敢确信。
而温辛婉,也很会把自己当成隐形人。
陆家家宴打破了这表面的平和,实则家宴,主角是陆卷耳和萧鸾。
陆修文刚去不久,陆卷耳年纪尚小,她和萧鸾肯定不能在这一两年结婚。陆谦君似乎很迫切,需要抓住萧鸾。显然,这次家宴,估计是内部宣告两个人的关系。
本来这和我没关系,毕竟陆戎受了冷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陆谦君甚至没有伸出援手的念头。我呢,又十分憎恶陆谦君居高临下的态度,我和他都希望和陆家人老死不相往来吧。
但,周五晚上,陆萧萧亲自登门邀请。
陆谦君什么意思,我不懂。自从我把秘密告诉陆戎,但凡牵扯到陆家的事,我就全凭陆戎做主。
陆戎答应了,那就去。
恰巧温辛婉在,待陆萧萧走后,她拉住我的手,“林蔓,我也去。”
我打量她的面部表情几秒钟,最终应道,“好。”
******
“林蔓,别紧张。”走近镂花铁门之前,他屈起右手肘。
我探进去,挽住他,努力做到笑颜如花,“好。”
除了陆谦君,所有人陆家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但一个陆谦君,就足够了。我不去想是一回事,真正再次和陆谦君面对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家宴不在陆家老宅,是在陆谦君的私人住处。现如今陆谦君最大,没人敢反驳。陆翩礼之流,肯定反抗。显然,处心积虑的陆谦君,并没有往日表现那般谦谦君子。他还是有手段能震住一些旁音的。
陆戎与我肩并肩进去,温辛婉紧随其后。
陆萧萧迎接,“小叔叔,小婶婶,你们来了。”
她并不知道我和陆戎领证了,不过是惯性喊我“小婶婶”,但这一回,我觉得受之无愧了。
我真的是陆戎的妻子。
陆戎颔首示意,侧过身,向陆萧萧介绍了温辛婉,“我的朋友。”
陆萧萧歪着脑袋,打量温辛婉很久。而后她伸出手,笑容明艳,“阿姨好。”
微不可闻地,温辛婉的脸僵了一下,最终伸出手,“你好。”
“卷耳,谁来了?”一道温和的男音闯入。
毋庸置疑,是萧鸾。
“小叔叔和小婶婶,还有一位不认识的阿姨。”陆萧萧侧过身,对着萧鸾,笑容又甜蜜一分。
萧鸾从暗处走到明处,和温辛婉视线碰撞。
温辛婉事先知道,表情并没有很震惊。萧鸾某一瞬间,是呆滞的。
我不由好奇,温辛婉不是第一天来琏城了。萧鸾不曾在意?
微妙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萧鸾伸出手来,“你好。”
温辛婉也伸手,淡淡然一声“你好”。
有趣。
和温辛婉握完手,萧鸾又跟我和陆戎打招呼,他看我的眼神,又狠戾了一分。
我无所畏惧。
萧鸾挽着陆萧萧走,温辛婉亦步亦趋,似要跟上。
陆戎则不动声色变成牵住我的手,“我带你走走。”
黄昏的光暖,很让人舒服。陆谦君之前一直扮演文人墨客,喜好的东西也颇是文雅,值得欣赏。
“陆二,你怎么也在?”在几近梦幻的绕花凉亭,何言之倚着栏杆,含笑看我们。
我提着嗓子眼儿,不想陆戎很是平静,“嗯,我来了。”
何言之自觉无趣,又摆弄起一朵朵怒放的花儿来。
“陆戎,你帮我去拿杯酒吧。”我还是怕他们掐起来,想要支使开陆戎。
这是家宴,陆谦君邀请取代陆戎的何言之,又是什么意思?且早先,两人好歹是兄弟!
陆戎的眸色很深,并且纯粹。
大多时候,我经不住他看。
他没有异议,绕开我,往回走。
待看不见陆戎的背影,我走上前,迎上何言之,“你怎么有脸来?”
何言之斜睨我,尤为不屑,“我不知道丧家之犬会回来。”
我气极,“何言之,你不是陆戎的兄弟吗?!你怎么可以?!”
“兄弟?”他拔高音调,像是在说笑话,“林蔓,别告诉我你待在陆戎身边还这么天真,兄弟在权力与金钱面前,是可以抛却的。林蔓,我没错。陆戎不行,股东看中我的名声和我家的财力推举我上位,我没错。”
“是啊,你没错。”我微笑,凉丝丝道,“你就是不行罢了。”
自何言之上位,z.d的股份一直下跌,何言之丝毫没有挽救现状,反而越来越差。
“你!”他恶狠狠瞪着我,眼中的光似要吞噬我。
我笑得愈发得意,“难道。你不是偷偷在想如何在所有问题爆炸之前,将z.d卖个好价钱?”
“林蔓!”他满脸愤怒,“你根本不懂我!我是想要好好经营的,你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卖-肉的女人,懂个屁!”
何言之撕下面具时,还真和所有男人一样,粗-俗不堪。
忍住给他一个耳光的冲动,我笑着回,“任凭你想象。”
不和他纠缠,我走出像是梦境的亭子,主动去找陆戎。
没等我找到陆戎,我就被一股力量带走。
我熟悉陆戎的味道,那不是陆戎,我挣扎得厉害。
但对方力大如牛,不管我怎么挣,他只顾捂住我的嘴把我拖走。
我看见两旁的树木匆匆往后退,听到身后的男人几近于无的呼吸声。
是啊,男人。不然怎么会如此高大,有这么大的力气?
没走几步,他就往下移,漆黑一片的两旁。
应该是地下室。
我不再做无用功,沉下脸,猜想是谁。敢在陆谦君的家里,做这样的胆大妄为的事。
“扑通”,我被扔下。
一片漆黑中,身后人鬼魅般消失。
我跌坐在地。摸索着,试图站起来。只听“啪嗒”一声,明亮的灯光瞬间充盈于室。
眼前有一双锃亮的皮鞋,我往上看去,一丝不苟的西裤,再上是金属质感的皮带,接着是深色拼接衬衣,最后掩不住眼角细纹却很是斯文的脸。
陆谦君。
我恍然,不禁大笑。
在陆谦君的地盘,除了他,谁敢怎么明目张胆?
陆谦君神色寡淡,“起来。”
又是居高临下的命令,仿佛我做了让他丢脸的事。
哦,除了和自己的小叔叔在一起,我这样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也让他觉得难堪?
我偏不动,就坐在地上,仰着脖子,冷冷地看着陆谦君。
其实,冷硬的地板,让我很不舒服。再者,他这样睥睨我,无形中还是给我一些压迫。
没有动怒,陆谦君走动起来,弯身,取了什么东西。
他又走到我面前,和我一般,盘腿坐在地上。他将手中的相框递给我,“林蔓,这是妈妈。”
盘腿坐在地上的行为,并没有打动我。反倒“妈妈”这两个字,蓦地让我呼吸一滞。
我办不到冷若冰霜,接过相框,翻转,仔细端详照片中的女人。
温暖的笑容,姣好的眉目,娴静的气质。
我一点都不像陆谦君,但照片里的,被唤作应剪梦的女子,眉宇之间,是和我十分相像的。
看见她面容的瞬间,我毫不怀疑,认定她是我的母亲。哪怕我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我都确信,她是我的母亲。
不需要我回应,陆谦君自顾自回忆起往事来。
陆谦君对应剪梦,应该是有真情的。这样固执刻板、冷酷无情的人,谈起她,尚有些温情。
爱情的悲剧,要么死别,要么生离。生离无非是爱得太早,或者爱得不合适。
陆谦君对应剪梦,有点像陆潮生对桑朵。
年少轻狂的陆谦君,爱上了美丽的、气质独特的女人。陆谦君其实是应剪梦的学生,姐弟恋在当时也不被看好。但年轻的男孩热烈的爱,饶是应剪梦,也无法抵抗。他攻下她的城池,却在兴致淡去、学业结束时义无反顾回家、离开应剪梦。原本故事就该结束了,作孽的是,应剪梦怀了我,并且生了下来。
据陆修文所说,应剪梦离开人世了才将我交托给孤儿院。想必是她得知他另娶他人,伤心过度,终日郁郁寡欢而终。
他们的往事,很俗套。
听完整个事情,我觉得陆谦君比陆潮生更恶劣!陆潮生是将选择摆在桑朵面前过的,要是桑朵愿意去琏城,两个人或许能厮守到老。
而陆谦君,恶劣到不给应剪梦选择的机会,决然地斩断两人关系。
应剪梦太傻,可她不傻,我有机会活着吗?
攥紧照片,我骤然站起。膝盖处的酸麻,让我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屏住呼吸,我稳住身体,慢慢站直。我睥睨那个故作哀伤的男人,“陆谦君,你自私!你根本不爱她!”
他蠕动嘴唇,忽地就老了十年,“林蔓,其实我爱的。”
或是应了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陆谦君的婚姻生活极其平淡,妻子温良贤惠,是他背后的女人。她的过错,就是不能生育,也不能给他生活的激情。
极其在意名誉的陆谦君,这刻板的读书人,不会折腾婚外情,肯定会回忆往昔的疯狂岁月。
“你不爱。”我俯视他,冷漠说道,“你不爱她,更不想要我。我也不想认你,你处心积虑把我拐到这里演这么一出温情戏,无非是想我离开陆戎。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我有一万种理由离开他,独独不会因为你的逼迫离开。陆谦君,你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任何事。”
许是我说得太狠,他的神情愈发疲倦。
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他单手撑地,缓慢地起来。他明明不过四十出头,却仿佛老态龙钟的将死之人,连站起都不会了。
那个一丝不苟的精明商人,在此刻,不复存在。
我却丝毫不动容。
他很高。站稳之后,俯视着我。表面上,他是掌控了主动权。
“林蔓,你别逼我玉石俱焚。”不过转瞬,苍老之态殆尽,他又变成了原本的他。
我狂放大笑,任凭眼角水光飞溅,“怎么,陆谦君,你要杀了我吗?可以啊,只要你敢,你尽情杀了我吧!”
这一切都在折磨我,折磨我!
死,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解脱。
我不会选择死亡,我答应过陆戎,陪在他身边的。但另一方面,我不惧怕死亡。
“林蔓,你一点都不像你母亲。”他阴森森地看我,忽地下定论。
停住笑,我拭去不该存在的碎泪,“怎么,像我的母亲,然后被你毁了一生吗?”
“你的一生!已经毁了!”陆谦君睚眦欲裂,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我嗤笑出声,“我喜欢这样的一生。陆谦君。除非你狠下心要杀了我,不然别枉费心机。我不会如你的愿的,知道你以前的事,我还是不想认你,我还恨你。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陆谦君还想对我说什么,“咣当”,不算鲜明的响动声当即攫取他的注意力。他怒喝声源,“谁?”
又一阵响动,声息越来越远。
那人显然是跑了。
我强压住心里的惶恐,冷冷讥诮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很担心?有人要戳破你的秘密了!一生清贫守礼的陆谦君,居然有私生女。这个私生女不是别人,还是琏城人尽皆知的小三专业户!”
为了让他难受,我用恶毒的语言攻击自己。
原来,也会难受。
其实,我比他更怕,他名声扫地不过一时。我和陆戎,又该如何在世俗的眼光中在一起。我所能想到的后路,就是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但陆戎,心系z.d,想要加倍乃至十倍报复那些算计过他的人。
“啪”,毫无悬念,陆谦君重重地扫了我一耳光。
脸上发烫,我心里却是痛快的。
“陆谦君,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打我。”
说完,我提起裙摆,往楼梯处走。
陆谦君没有追我,反而拿出手机。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清楚他是在担心那个或许旁听到一些秘密的人。
踏上地面,眼前是草木繁盛的后院。我揉搓还在发烫的脸蛋,调整状态,凭着记忆往回走。
经过开得热烈的月季花,我瞥见神色隐忧的陆戎。
“陆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迫切地喊他。
蓦然回首,他与我目光碰撞。与此同时,他跨动长腿,大步向我。
忽地一阵风从耳旁刮过,他将我带进了怀中。
“你跑去了哪里?”
我双手缠住他的腰肢,牢牢收紧。
埋在他胸膛,我瓮声瓮气,“陆谦君又教育我了。”
听闻此,他不再多说,大手落在我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
他肯定是懂我的。
拥抱作罢,我和他一起进了婚宴。我下意识打量那些脸蛋,猜测是哪个人知道了我、陆戎和陆谦君的秘密。
席间,除了圆润的陆伯尧,没人对陆戎冷嘲热讽。
陆伯尧实在无脑,只顾眼前利益,又管不住那张刻薄的嘴。我能想象,在陆戎多会一切时,他的表情会多么滑稽搞笑。
家宴很是无趣。尤其我憎恶陆谦君。
我和陆戎并不是受欢迎的,我们自然早作回去打算。温辛婉是随我们一起来的,走之前,我去询问她。
她像是受了惊,“啊,林蔓你说什么?”
“我们回去了,一起走吗?”
仿佛才看清是我,她慢慢点头,“那走吧。”
温辛婉有点不对劲。
回到家中,温辛婉仓促和我们道了晚安,走上楼梯。
我看向陆戎,发现他正温柔看我。
“林蔓,别把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他说,“我们相爱就好了。”
那个人,是指陆谦君。
我坚定回:“我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不配。”
蓦地,我眼前掠过陆谦君的老态。
“这样就好。”他的手放在我腰间,渐渐收紧,“上楼吧。”
和他一起走,我经过客房,始终惦记着温辛婉的反常。
卧室里,他手脚开始不安分,摸索我的腰。
我按住他的手,“陆戎,我先去找温辛婉谈一谈。”
“你确定?”陆戎俯首,颇是可怜地看着我。
踮起脚尖,我仰着脖子啄吻他的睫毛,“确定。等我回来,任君赏玩。”
话音刚落,我的脸已经烧起来。大概是我和陆戎待久了,我好像变得没脸没皮了……
他眼眸映着灯光,“好。”
在他迷人的眼眸里,我微醺。趁此,陆戎的唇舌,侵占了我的领地。
亲密而绵长。
一吻作罢,我觉得下唇发烫:他吻得太狠了。
我含嗔带怒瞪他。
他显得无辜,“我等你走,你却撅着嘴。我以为,你在索吻。”
这样的陆戎,我还能说什么?
低头掩面,逃也似的,我溜出卧室。
直到敲温辛婉的门,我的心跳,还在怦怦作响。
我从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我的心很孤独,我很在意爱情,在意陆戎给的独一无二的陪伴。所以,我才会这么荒唐。
温辛婉开门,她已经换了睡衣,头发盘起,似乎是要去洗澡。
“林蔓,有什么事吗?”她询问我。
我反手关上卧室门。“你和萧鸾,私下说过话了,对吗?”在陆萧萧来邀请时,温辛婉就得知萧鸾是陆萧萧的未婚夫,没必要在真正见了面才面露忧伤、举止有异。
温辛婉垂眸,躲闪我的注视,“林蔓,我不忍心……看见萧鸾,我就不忍心了。我几乎是看着他长大,虽然我就比他大了两岁,但我心智成熟许多,又一直照顾他……那个人死了后,我再没什么亲人。的确,萧鸾几乎不来看我,他来,我也很冷漠。但其实,他的存在就是我的慰藉。他是我的亲人,不,比亲人更亲厚。”
“难道你愿意看他一错再错?”我说,“他杀过一次人,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倘使你纵容他,让他在不择手段中找到复仇的快感,那他肯定会重蹈覆辙。温辛婉,你想对他仁慈,他对那些他要报复的人,会仁慈吗?”
“我……”
我说:“我在客栈遇到的老板娘,藏着故事,风情万种,且心地善良。你想,你爱的那个人,为了事业献身的正气凛然的男人,希望你纵容萧鸾吗?”
“林蔓,萧鸾约我明天见面。”许久,她说道,“林蔓,我会劝他自首。”
我伸手,想要拥抱她。
她推开我,满脸疲倦,“我要去洗澡了。”
*****
我惦记着温辛婉的事,右眼皮不停地跳,我很担心。
温辛婉不让我跟着,我只得在家里待着。
陆戎一早离开,我不好缠着他。他有他的事要忙,而且我知道,他的道路一直是平坦的。
关于萧鸾的事,他从不提点我,也不阻止我。我摸不清套路,他大致是让我放手去做的意思吧。以前我觉得我和陆戎是心有灵犀的,现在我明白,那是在某些方面。大多事情,我还是需要询问他,需要他的指点。
猛地一阵铃声将我炸起。我心不在焉地接起。
安小小约我去孤儿院。她是雷打不动,一有假期就去孤儿院。虽然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我却没有她那颗热忱的心。
“好啊,我来找你。”我一个人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
我怕安小小赶时间,就拦了出租车。自从知道陆潮生给我留了巨额遗产后,我再没有在生活上节制,当然也不会浪费。这段时间我忙着上学、忙着对付萧鸾,根本没时间去想其他。
才上车没多久,我手机铃又响了。我以为是安小小催我,从包里翻出手机,赫然发现是吴司嘉。
鉴于吴司嘉的身份,我对他的来电总有莫名的紧张。
“吴司嘉,你有什么事?”我率先说了开场白。
那头沉默。
轻轻的呼吸声缠绕耳畔。
等了一会,我觉得怪异,蹙起眉头,“吴司嘉,如果你在玩,那请你适可而止。”
“林蔓。”他喊我,无比沉重。
这不该是吴司嘉,但从音色、音质判断,跟我通话的人,确是吴司嘉。
“你说。”他这口气,反倒让我觉得怪异。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你愿意跟我走吗?”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你愿意跟我走吗?
耳边回响这句话。
我沉下脸,追问。“吴司嘉,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我目前仅仅是直觉,告诉你毫无用处,不如等我找到证据。”他说,“而且你上次说你不再雇佣我了。”
心跳如擂鼓。
我无端很害怕。
吴司嘉那句话,问得很有深意。
这个世界上,我还会相信谁?
谁辜负我的信任,我才会如此意冷心灰?
“继续查下去。”我说,“你想要钱,等过段时间,我周转过来给你。如果你觉得陆潮生别墅所有权足够你为我鞍前马后,我也不必劳心去筹钱。”
不管吴司嘉是有意的,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我都该让他查下去。等到事情被曝光,我才可以判断,到底是谁在辜负我的信任。
“林蔓,只要你授意,我不要你的钱。”他说。
我深吸口气,“那请你,查下去。”
“好。”
“等一等。”我突然喊住他。
他似是惊讶,“怎么了?”
“如果你不懂得保住你的生命,任何消息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我承担不起一条命。
他约摸是笑了,柔声说,“你放心,为了带你走。我会好好活着的。”
他竟是笃定的。
而我,讨厌他此刻的笃信。
放回手机,我捏着鼓起的包,神思恍惚。
直到司机停车,我行尸走肉般下车,走到安小小跟前,“进去吧。”
安小小颇是担忧,“小愿,你怎么了?”
我摇头,恢复情绪,“我很好。”
安小小经常去孤儿院,很是熟稔。她带着我熟悉,她忙的事情比较杂。考虑到我第一次,她仅仅是让我照顾小孩。
自从流产,我喜欢着小孩,又害怕着小孩。
当那些男孩、女孩用小鹿般受惊的眼神看着我时,我的心酥软了。
抱着这个男孩,又抱那个女孩,我把他们想象成我自己的孩子。如此一来,我不再生疏,和孩子们生出几许熟络。
空泛无依的心,在那一瞬间找到了归处。
临近傍晚,安小小是要住在孤儿院,我当然要赶回去。
回家之前,我没忍住,打给温辛婉,问她情况如何。
她支支吾吾,不愿吐露。
我很着急,“你在哪,我来找你。”萧鸾是迷人的,他可以迷住曾对陆戎死心塌地的夏琤琤,可以让曾经势要纠缠宋嵩至死的陆卷耳对他起了零星的占有欲……让把他当成亲人的温辛婉心软,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太愿意说,但温辛婉还是说出了她待的地方。
琏城街头的一家茶楼,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让她等我,我马上赶过去。
走到茶楼前,天幕已降。我站在路灯下,稍稍恍惚。我想起那时陆萧萧逼我去某个咖啡厅,结果我中了markus的奸计。虽说是有惊无险,但我怀着孕经受了太多的折磨。
这一回,我也不敢相信。
但我又不能放过一些希望。
我给陆戎发了条短信,把地点告诉他,并让他来找我。
完事后,我放回手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我走进茶楼,找温辛婉告诉我的包间。她盘腿而坐,一缕长发滚落,贴在脸侧。她的侧脸半遮不遮,更显勾人。
温辛婉很有气质,不过她不做保养,任由皮肤一天天皱起,一天天变差。
但远看。隐隐绰绰的,她还是个美人。
收回神思,我坐在她对面,“老板娘,到底怎么了?”我尝试过挺多方式称呼温辛婉,最后发现“老板娘”最让我自在。
我似乎也想提醒她,她爱的,是比十一还要正义、刚烈的英雄男儿!
像是受到惊吓,她猛然抬头,用通红的眼看我,“林蔓,我舍不得……”
“所以,你发现了什么吗?”我拿起茶具,回忆陆修文曾经的动作,试图泡茶。
可惜我并非心灵手巧的人,总是洒出滚烫的茶水。
意兴阑珊,我放下茶盅,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脸上。
她一直沉默,我抛给她个问题,她却充耳不闻。她用那泫然欲泣的脸庞,十分哀怜地看着我。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那就回去吧。”我觉得无奈,“是我不好,想要把你牵扯进来,徒增你的痛苦。他千错万错,都不该你下决判,对吗?”
我是生气的,我觉得温辛婉已经知道什么,但她藏着。因为她舍不得。但我知道,她骨子里是烈性的,跟她深爱的男人一样。我不能强迫她,一逼她,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林蔓……你……”我放软了态度,她变得无所适从。
她抽抽噎噎说着话,豆大的眼泪滚落,掉进茶盅,“啪”地溅出一大朵水花。
“老板娘,我们回去吧。”我叹息,“要实在痛苦,你回到纳允镇吧。”
那个幕后人不希望江落星卷进是非,才给我温辛婉和萧鸾的过往。其实那个人知道,温辛婉会痛苦,我也知道。但我和他为了各自的目的,还是把这个无辜的人扯进来。
我也是毫无办法。
谁让萧鸾有如此只手遮天的本领!
分明我都提点过莫思致对萧鸾多加提点,却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莫非……需要引蛇出洞?
目前陆戎已经失去z.d,还有什么事能引得萧鸾千般算计?在不知道萧鸾的真正意图之前,我以为我被一件件诡异、恐怖的事情扯进去,是因为我是我。现在我明白,萧鸾真正憎恶的是陆戎。而我,一个棋子,一个附属品,单独的存在,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林蔓……对不起……”她从眼眶涌出的眼泪越来越多,“我舍不得萧鸾受苦。”
“你不用跟我对不起,回去吧。”我单手撑着软垫,试图起身。
后颈却传来钝痛,我顿时腿软。而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温辛婉“对不起”的真正意思了。
来人圈住我的腰,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那人又往我后颈重重一击,彻底失去意识。
醒过来时,我身处陌生的房间。天花板上嵌着漂亮的水晶灯,璀璨的光芒骤放,仿佛这儿是天堂。
眨了眨眼,我花了点时间适应这陌突如其来的骤亮。
我想动,颓丧地发现,我四肢全被捆绑。
细小的恐慌涌起,我很怕发生过什么事。但我衣服完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适。
我不确定那个在包厢攻击我的人是不是萧鸾,但指使这件事的,一定是萧鸾。
温辛婉离开琏城很久,如她所言,没有亲人,也几乎没有旧识。
能让她合谋害我的人,也只有萧鸾。
起初的慌张过去,我又冷静下来。铐住我的是手铐,钥匙不知所踪,显然,我很难逃脱。萧鸾有心囚我,绝不会放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有人来,我就有机会。我不能慌。
我给陆戎发了短信,他肯定不会忽视,就算他晚了一步,也不会毫无发现。
陆戎很厉害,我早就体会过了。
自由全失,我只能四仰八叉地躺在陌生、冷硬的床上,我反倒有了时间去想近来发生的事情。从我得知吴佩是陆戎的棋子开始,事情好像一直在脱轨。
陆戎、萧鸾、陆谦君、吴司嘉,江落星、吴佩、周小栀、温辛婉……这些人的脸,以此浮现在我脑海。
头疼欲裂。
“嘎吱”,细微的声响过后,门开了。
我偏过头,看向声源。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萧鸾。
在过于明亮堂皇的灯光下,我看不到他的神色。
我只知道,他正一步步走近我。
等我们两个的距离变进,我才稍微看得清楚些。他还是那样,顶着和陆潮生十分相似的脸,挂着万年不变的阴森笑容。
他走到床尾,跪着上床。他踢掉鞋子,膝盖蹭着床单,一点点走近我。
我费劲撑起头,“萧鸾,你别过来。”
他的手,隔着裤-子,拂过我的每寸皮-肤,“林蔓,欲擒故纵的把戏,对我不管用哦。我对你温柔,一而再再而三放过你。瞧瞧,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我的过去,现在,又把辛婉找来?辛婉和我的感情,是你三言两语能挑拨的吗?”
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却无处躲闪,“萧鸾,你本来就做错了!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害得陆戎失去z.d!你害死了两条命!全部都是你!对吗!你就是错了!”
我几乎失控,仿佛我喊得大声一点,侵蚀我的恶心感就会淡一些。
他的手不再四处游移,落在我脸上。他掐住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对视。我手脚受束缚,不得不仰视他,很屈辱,尤其他之前手-奸-了我的身体。
“是啊,我错了。”他说,“我还要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返。林蔓,陆潮生品味不错,把你养得多好。陆戎这样眼高于顶的,都看得上你。要不是嫌你恶心,我早就睡了你几遍。其实,你被陆戎干-过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你,陆潮生教人的本事,我也该体会一番的。”
“你、滚。”他钳住我的两颊,我说话有点困难。
他轻笑,“不把你逼死,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林蔓,你很在意你的身体,对吗?我今儿就让你眼睁睁看着你被我占有。别担心,你想要陆戎来,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目睹我和你的香艳画面的。”
我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
“陆戎敢把吴佩安插在我身边,我就敢迷住吴佩。”萧鸾轻笑,完全嘲弄的口气。
“不可能!”
如果吴佩从小被陆戎培养,怎么可以背叛陆戎?!
他的笑容照旧涂抹了甜蜜的毒液,“是吗?不管背不背叛,吴佩收到了你的短信,并且把它给删了呢。”
这样轻描淡写的话,彻底将我打入冷窖。
如果吴佩真的站在萧鸾这一边,她随便找件事情困住陆戎,陆戎就会晚一点发现我失踪了。乍发现我失踪,他没有线索的话,也未必能找到我……
这里是哪,我也不清楚。
我手脚被擒,无处逃脱,更不知道我的包飞去了哪里。
萧鸾对我戒心很重,我几乎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而他想要的,仅仅是强-奸我。
我除了拖延时间,还能做什么?
可我又能拖多久?
不过是扒-裤-子,进-入,还能花多久?
他不过是一念间,但我……真的能坦然接受?
对方是萧鸾,我真的觉得恶心!而且以他的报复心,这件事绝对能被他折腾成我和陆戎之间的噩梦。
“萧鸾……你真的快乐吗?”我轻问出声,“强了我,报复陆戎,然后呢?stacey会回来吗?那些爱你的,为你伤过心的人,还会爱你吗?”
我抛出stacey,希望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啪”、“啪”,萧鸾下手极重,接连给我两个耳光。
“我跟你说过,让你别再替stacey!你不配!”萧鸾双目猩红,几近疯狂。
我两边的脸都在发热发烫,可我宁愿他打我一整晚,也不希望他对我做那样的事。完全没有爱意,仅仅是报复。
他对stacey,一如既往地在意呢。
打完,他又说道:“林蔓,你沉默时,还是美若天仙的。”
我偏着头,思绪纷飞。表面却毫无波澜。
黏-湿的吻,率先落在我的脸庞。刚才他给我耳光,此刻他又这样缠绵悱恻地吻着我。
这就是萧鸾。
他很耐心,手又开始肆-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是激怒他还是由着他,他都已经下定决心了……
除了,江落星。
我要是提起江落星,萧鸾一定会对我兴致全无。前提是,他仍然爱着江落星。如果他依然深爱江落星,得知她活着,他一定第一时间去找。倘使不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则,我不想违背和江落星的约定;二则,我不敢得罪江落星的情人;最后,我怎么知道,这萧鸾是不是还深深爱着江落星?
裹挟着温温的水,他的吻已经落在我的脖子上。
他的手落在我的领口,猛地用力……
“萧鸾!”我惊叫出声。
那一瞬间,我什么顾虑都没了,我想要求得解脱。
他松开手,嘲弄地看着我,“怎么?”
溜到嘴边的话,我又说不出来了。
“放过我,好不好?”我软语哀求。
这是我唯一能说的。
可惜萧鸾心里没我,我的服软,只会让他更为放肆。
果不其然。
萧鸾勾唇。笑得肆意,“林蔓,你还是太嫩。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把这段录下来,寄给陆戎,让他日日夜夜看着。让他清楚,他的女人,被我玩-过了。”
污言秽语中,他再次咬我……
什么地方,能逃过厄运呢?
我近乎绝望,闭上眼睛。手脚勒出血痕,却仍然无法挣脱镣铐。
显然,我已是瓮中之鳖。
“啪啪啪”,萧鸾坐起,正要解开他的束缚,门外却响起紧密的敲门声。
萧鸾停下动作,扣好皮带,询问,“谁?”
“萧总,温先生想要最好的姑娘。您知道的,小七今晚请假了。拿得出手的姑娘,都已经给别人了。”
“告诉温先生,我马上给他找。”
这个温先生,似乎是挺重要的人物。萧鸾下床,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衣服被他扯乱,露出不少……这样被他看着,我已经觉得十分难堪……再想到他刚刚吻过,也摸过……倏忽之间,我又想起我刚出院那会……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一定手刃萧鸾!
萧鸾打量我的眼神,变得古怪。
突然,他再次露出温如春风的笑容,弯身,替我扯好衣服。
他手指碰到我,就引得我颤抖。我心生恶寒,“萧鸾,你想要做什么?”
“林蔓,服侍下温先生,可以吗?”他询问。
这也根本不是询问,就是命令。
我不知道温先生是什么人,但我知道,无论是谁,都比萧鸾好。我快被萧鸾逼疯,我恨他,恨到看见就作呕。
干巴巴地冷笑,我反问,“萧鸾,你说,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根本没有!
他轻笑,“对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是你不愿意服侍温先生。你就要陪我。比起陌生的男人,你更讨厌我,不是吗?”
我冷眼相对,不出声迎合他的恶趣味。
或觉无趣,他俯身,动作轻柔地扯好我的衣服。而后,他直起腰,走到门边,喊了守在门口的人,“把温先生喊来。”
吩咐完手下人,萧鸾关上门,约摸是看守我。
我动了动手脚,金属碰撞声中,我的手腕、脚踝又痛了一分。
“萧鸾,何必看守我,我根本逃不走。”
他话语带笑,“陆戎的女人,我怎么可以小看。”
闭上嘴,我偏过头,不再看他。刚刚腥风血雨的场景,让我惊魂甫定。再过一两分钟,萧鸾脱-下裤子的话,就能把我办了。
我恨不得咬碎牙齿:终有一天,我要让萧鸾遭到报应!
“萧总,温先生来了。”萧鸾开门,进来的是十分高大的男人。
萧鸾怎么都180+,那个比萧鸾高了大半个头,似乎是有190+……我不觉得自己矮,也觉得这样的高度难以驾驭。
因为身高,这个温先生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压迫感。
单看这身高,我就知道我打不过他。
论及长相,绝对不丑,蓄着胡子,看起来有些狂野。身材……不差吧,至少是健硕的。
他看起来像是经常锻炼的……我更加确信我打不过他。
冷静,冷静,冷静。
我反复告诫自己。
姓温的不是萧鸾,等萧鸾走后,我还是有机会的。
“萧总,怎么把人绑起来了?”姓温的是低音炮,和他的形象很相符。
萧鸾解释,“新游戏,不知道温先生会不会喜欢。”
两个人男人来往很客套,私交估计一般,更像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
“钥匙呢?”姓温的说,“我不想真正做的时候不能蜷起她的手脚。”
“你要小心,她是只野猫。”萧鸾说着,在身后一阵摸索,“钥匙要放好,别让她逃了。”
“我喜欢野的,够味。”姓温的接过钥匙,随意放进裤兜。“哪个女人能从我手底下逃走?”
萧鸾温文而笑,“那是。”
姓温的沉默下来,萧鸾主动出去,“不打搅了,温先生尽情享受。”
萧鸾出去,反手关上门。不用想,他肯定会派人守着。
而这个姓温的,缓慢走近我。
越走进,他的高越凸显。我感到被压迫,润了润喉咙,试图求他,“温先生,你可以放过我吗?”
“我可不善良。”他回。
走到我身边,他匍匐在我身上,唇覆在我耳垂,“会叫-床吗?”
“啪嗒”,同一时间,他关了灯。
整个房间,陷入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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