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归奇怪,一票人照常进了学校,那些学生也在老师的呵斥下慌乱地跑进教室,却仍旧不忘从窗户口伸出脑袋,张望这群陌生来人,其中尤为对寒露的视线最多。
为首的有个领队的老师,语言苍白地解释道:“学生就是这样,都没见过世面,你们又都是大城市来的人,所以比较羡慕。”
“不。”寒露下意识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引来众人侧视,莫名地看着她。
寒露立刻收回看那些学生的眼神,一个打哈哈掩饰了过去,余光却发现那领队的老师时不时抱以古怪的目光看她,可笑?可怜?或者二者兼有之。
这样的感觉令寒露十分不适,她强压下心上升起的古怪,跟着走到办公室,入目即是赵茗静正在和几个学生谈话,谈话间语笑连篇,逗得那几个学生咯咯笑,氛围尤为轻松。
许是见到有人来了,赵茗静挥手让学生先走,那学生中有一个小男生,红唇齿白,一双水润的桃花眼波光流动,让人颇是惊艳。
见到寒露进来弯腰鞠了个躬,寒露本想摸摸孩子的脑袋,不曾想下一秒她被揣了一脚,且踹得力道有些重,而小男生自己毫无所觉,坐在地上“哎哟”了一声。
郑新芒在他旁边,蹲下来关心地问,“诶诶,哪儿撞疼了?”
“没事儿没事儿,就刚刚被阿姨绊了一下,我先走了。”小朋友泫然若泣,抹着眼角。
郑新芒循着他的话看向寒露,皱了皱眉,意思像是在责怪她。
寒露还没说话,那坏小子人跛着脚,一跳一跳地跑远了,剩下她百口莫辩,哭笑不得。
“我没有,倒是那小子踹了我一……”
寒露刚想解释,坐在办公椅上的赵茗静发话了,语调温柔体贴,“辛苦了,都先歇歇,等会儿有会议召开,最近事情比较繁多。”
结果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开会中度过,寒露始终没有时间解释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转眼又想到大抵是孩子恶作剧,恶搞她罢了,便也没多想。
当晚回到家庭旅馆,人前脚刚进屋,后脚林周言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由于是两人住一间,寒露侧耳夹着手机,卸下肩上的背包,人开始往往外走,走出门去时收到前台的叮嘱不要走太远,附近没有路灯,治安也不大好。
寒露于是绕到家庭旅馆的后面,后面开发过,种了一片竹林,空气湿润好闻,她沿着石板路蹦蹦跳跳,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今天一天累吗?”
寒露嗤嗤笑,“累,尤其是脑子特别累,对了,我和你说我还被一个学生恶作剧了,踹了我一脚,小腿那块儿青了都。”
“哪个狗崽子这么不长眼,名字报给我,明天我就去看看。”林周言故作生气,说得十分霸气。
“真的呀,名字我还不知道,长得漂亮我还是承认的,不过你一个大人跟小孩计较什么,我又没掉块儿肉,把你心疼死了。”
沉默了会儿,话筒里传出林周言的声音,“你疼一下,老子疼十下,你怕不是真的想让我疼死了。”
幸福感一下子涌上全身,寒露沿着石板子路绕圈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下面一点儿,乌漆墨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赶紧地抬脚往回走。
“那我不疼了,疼死你了我怎么办,没人要了。”寒露停了会儿,酝酿了一下又说,“你今天都去做什么了?”
林周言直接,“能干什么,还不是去工地上上班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灰头土脸。”
“嗯,想回去陪你了。”
“回来陪我睡觉,尝试其他的场地和姿势?”
寒露老脸一红,这人尝到甜头以后就不知饱足了,成天脑子里都装的是一些什么。她清了清嗓子,故意腻腻地说话,“要窗户、阳台、厨房还是教室?”
林周言一笑,“老不正经。”
“咦,不知道到底是谁啊,满脑子都是不正经。”
“啧,老子满脑子都是你。”
寒露笑了笑,人刚走出竹林,听到竹林里有轻微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仔细听了又有些像是猫叫的声音。
“怎么了?”林周言听她好一会儿没说话,问了句。
寒露的脚迟疑地探过去,又收回来,捉摸不定。
“好像有人在哭,但是我不确定,竹林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有些担心。”
“别一个人去,回去找同事一起,有个伴。”
猛地,不要————
这一声悠微又细长的声音钻进耳里,且从声音的大小来判断,人就在旅馆附近,她顾不得电话里林周言的嘱咐,匆忙朝旅馆的后门跑。
“寒露,听到我讲话没有?!寒露?”
嘟嘟嘟,传来的是电话挂断的声音,林周言捏着手中的电话,人刚和程抒走到地下交易场所门口,还没等到人来,林周言转身往回走。
程抒一脸懵逼,“周哥,今天咱们可是来和赵浦作交易,这样走了太随意了吧?”
“管他妈的,先放着再说,老子现在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的女人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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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以为是林周言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移开看了看,发现是手机处于无信号状态,什么都做不了。
寒露往前走了几步,越是靠近,那挣扎和哭泣的声音显得愈大,勾着寒露的心。她心里也记着林周言说的话,走远了尝试着给郑新芒发了一条短信,立马转身往回走。
她祈祷,最好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事情。
靠着那个幽暗的房间越近,寒露心中愈发忐忑,从路边捡了一根竹棍,怀里加了块板砖,蹑手蹑脚地走去门口,耳朵贴着门。
由于是木门,里面发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一个粗嘎的男声嘴上说着污秽的话语,“小宝贝,不要怕,叔叔不会伤害你的,听话把裤子脱了。”
“呜呜呜。”害怕的呜咽声不绝于耳。
“别哭,叔叔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你看看叔叔的大niao,给叔叔把皮带解开,看一看尝一尝,好不好?”
“呜!”
“听话哦。”
……
一些更加恶心的话从粗嘎男声里传出,寒露无法忍受,一手朝着竹棍,一手抄起板砖想踹门进去,但在踹门的前一刻,终于听到孩子的说话声。
“求求你放过我。”
嗓音稚嫩,听着有一丝熟悉,寒露更是怒火中烧,一脚用力地踹开门。
孩子,一个老男人,和抄着搬砖的她,三人同时愣了一下。
寒露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那孩子恰好是今天白天恶作剧她的漂亮男孩,此时衣冠不整地被按在地上,头部正对着那老男人的下ti,屁股被老男人的手握着,似乎已经揉红,而男孩此时看向她,眼里泛着的泪花哗哗往下落。
“真他妈是个畜生!”
寒露颤抖着声音,想要将那人痛扁一顿。
那老男人没想到自己做一些苟且之事被人发现,立马提着裤子,用手挡着脸往窗户外钻了出去,引起巨大的响声,寒露想追上去时为时已晚,那漂亮男孩弯腰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些像是吓傻了。
“没事儿,没事儿了啊,不怕不怕,阿姨已经把坏人赶走了。”寒露蹲下来安慰着他,想要将他的衣服穿好。
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噼里啪啦朝这边走来。
那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受惊过度,又开始哭喊起来,“不要,怪阿姨不要做怪怪的事情,为什么要脱我裤子,还要摸我屁股,呜呜呜……”
寒露傻眼了,“你……”
那孩子哭得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将马上要穿好的裤子又拽下去,还扯开她的手刚到自己屁股上,自己的下体则更是对着她的脸。
“啊!”
“啊呀,妈呀,吓死我了。”
先到的郑新芒一进屋就看到这一幕,眼球有点儿受刺激,立马扭过头去,稍后到来的人因为听到屋后有动静,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不意外众人都看到这一幕,不胜唏嘘。
郑新芒难以置信,“露露,你……你在做什么?”
寒露伸手,深呼吸一口气,“事情是这样的,刚刚有个男人想要猥亵这孩子,我听到声音赶紧过来,那老男人已经跑了,我刚想给孩子穿好衣服,你们就到了。”
郑新芒咬咬牙,略尴尬,“所以,现在怎么说?大家都看着,呃,这孩子马上要被你那个……”
“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不是我。”
“露露,你要怎么证明,这里有监控视频吗?”
一个自称是长期住户的人跳出来,“没有的,这是个废弃的拆房,监控子早就撤了。”
吃瓜的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正是与本身利益无关的事情,他们这群看客不嫌事情大。
寒露无语,二话不说将孩子的衣服穿好,和声和气地讲:“现在只有你能证明阿姨的清白了。”
“我害怕。”孩子眼神闪躲,低头抠着指甲。
“别怕,大家都在这儿,都会保护你的。”
郑新芒也跟着重复了一句寒露的话,漂亮男孩似乎情绪安定下来,眼神扫过周围一圈,最后与寒露对视几秒后撤回。
“就是这个阿姨对我做奇怪的事情,弄得我好疼。”漂亮男孩手指向寒露。
寒露瞳孔猛地收缩,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的漂亮男孩,可惜男孩已经低着头被拉到了一群大人身后。